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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汀娜双手叉腰,没好气地说道:“麻烦的门被解决了。这下我们可不用再发愁门了……”
“不知道是哪个好人。”雅利安一耸肩,他并不清楚门的意义。
“你这个笨蛋。”汀娜白了他一眼,“要是门还在的话,我们就能搞清楚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
雅利安语气带着些许疑惑,“不就是给花浇水的人失踪了吗?”
“……”汀娜对这个智障警探无言以对,“算了,反正门开了,一会到地方就有答案了。”
“那你好棒棒哦——”雅利安一挑眉头,“是你自己也不知道吧,小娜娜。”
听到雅利安叫自己小娜娜后,汀娜正要回头讥讽这个警探几句时忽然脚底一滑,刚踩上大石块的身子一歪,从石头上摔了下来。
“啊!”
少女不禁发出尖叫声,她看着眼睛中越来越近的地面,最终闭上眼,等待即将而来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然而在下一刻,尖叫声尚未完全发出时,一双强有力的双手接住她,将她从半空中稳稳地放在地上。
少女抬头望去,一双黑曜石般的瞳孔映入眼帘。而这时白色的灯光从对方身后晃过来,汀娜半眯着眼,她忍受着强光带来的刺痛,倔强着要看清眼前的人影以及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孔——
“脚有事吗?”
黑暗中的人影微张着嘴,语气虽然平淡,但这份关心却实实在在。
“没……没有。”
汀娜变得有些磕巴,她涨红了脸,一时间忽略了导致她分心的罪魁祸首雅利安。她摇摇头转而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那双坚毅的眼神透出一丝别样的吸引力,让她迫切地想看清眼前这个人的容貌。
然而事与愿违,照来的白光越来越强,少女只好闭上了双眼——
“快来。”
隆声音叫醒了这个少女。
她再次张开眼,原本的强光已经消失不见。蹲在远处的隆挥着手电筒,又将光指向黑漆漆的洞中。顺着手电筒的白光,汀娜清楚地看到洞内近处有个铁楼梯,再远处则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扭伤了吗?”
平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是脚扭伤的话,我背你回去如何?”
“不用,不用……”
汀娜连忙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她红着脸,有些腼腆起来:“克瑞斯……咳咳,神父,谢谢你。”
少女感觉脸上越来越热,她在心中不断地问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在克瑞斯面前变得这么反常——
“可是……”汀娜偷瞄了一眼皱起眉头的克瑞斯,纠结中的她忽然在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可是,神父很有魅力呢!”
温和文雅的气质,还有那双坚定的眼神。
“好像一个吟游诗人——!!”
汀娜的脸仿若粉桃,像是酒后泛起的红晕,呼吸急促的同时连眼神也开始醉了起来——
“你怎么样?”
这时雅利安终于插上话了,他带着好奇之色望着汀娜,“你的身体也太差了吧。这才走了没多久,就累成这样……”
“要你管!”
少女下意识地回答道。话音未落,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口,这下子恐怕会在克瑞斯的心中留下个不好的印象。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下意识地撩起发丝,再次向克瑞斯说道:“谢谢你,克瑞斯。”
“不谢。”
克瑞斯淡淡地回答道。虽然汀娜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但神经有些大条的他还以为对方是强忍着疼痛,只好劝道:“如果伤到的话,就告诉我。”
“我没事的。”汀娜害羞的一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倒是你头上的伤更严重。”
“谢谢关心。我的伤口暂时不会有问题。”
克瑞斯摇摇头,转身走了。
“我很好奇隆看到的东西,你们一起来看看吧,字里或许含有什么。”
“那是当然。”雅利安抢着回话。说完之后,他还不忘瞥了眼汀娜,一边挑衅似的看着对方,一边说道:“我可比拖后腿的某人强多了,门哪有那么重要。”
“就你话多。”汀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长长地吐了口气,然后立马转过头看向克瑞斯的背影,眼神一下亮了起来。
“背影看起来都好男人~”
“喂喂,你在盯着哪看?”
雅利安发现了少女的不对劲,他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最终的目标却落在了隆身上,身经百战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少女的不对劲在哪里。
“哈?这是什么狗血剧?”
而这时,克瑞斯无视斗嘴的两人,早已走到隆的身旁。
“到底是什么字?”
他皱着眉,在经历了刚开始的惊讶之后,现在反而变得有些好奇。虽说原本变形的铁门被揉成一团铁球扔在一旁,但是门框四周可全是工业钢,要在上面留下痕迹可不是个容易事。
身形稍微一顿,克瑞斯绕过了花坛走到隆的身后。
“你看。”
隆咬着牙十分吃力地推开了铁球,这个硬汉虽然在口上说不会被影响,但现在看来那副手铐还是妨碍了不少。铁球骨碌骨碌地滚向一旁,撞在墙上反弹到一旁,而原本被掩盖的一行字出现在两人眼中。
“嗯?”
克瑞斯看清那行字后,他的眼睛瞬间瞪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将视线移过去,白色地砖泛着寒光,厚重且敦实的它一向以坚硬著称。即使是受到强大的重击,其表面甚至不会留有白痕。而此时,它的表面似是用利器刻下一行龙飞凤舞的汉字:
生与死,轮回不止。
“这是?”跟着走过来的雅利安也看到了这行大字,只会英语和世界语的他并不知道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意思。生性喜欢悠闲的他一向对这种难度极大的简洁语言敬而远之,从不会主动去了解。
但此刻,他觉得自己过往太放纵了。
而另外三个人似乎都精通这种语言,一个接着一个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喂喂!”雅利安压低声音,用手肘捣了捣克瑞斯,他的好奇心再次被吊了起来:“克瑞斯,那行字是什么意思?”
“呃,让我想想。”克瑞斯一愣,在心中翻译起来。但是这种难度的句子,无论是用英语还是世界语,都不是简单容易的事情——
汉语的高储蓄、弱时态正好与这两者相反。
“生与死,轮回不止。”
隆听到雅利安的话后,他下意识地将原句念了出来,而忘记了这个警探不懂汉语的事实。
“你念叨的是啥?”雅利安翻了个白眼,这些方块字不仅看起来复杂,听起来也是让人一头雾水。
隆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你该学一门语言了,雅利安。”
“这不是有你吗。”雅利安毫不在意对方的调侃,“学外语还不如多交个女朋友。”
“我可不能帮你把妹。”一向严肃的隆难得的开起了玩笑,他嘴角一挑,“要是不会汉语,你的尼基塔可就是别人的了。”
“呃……”
雅利安好像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生与死,轮回不止。”
标准的世界语忽然想起,无论是翻译的内容还是角度都堪称完美。这时,汀娜从身后探出了头,她害羞得压了压头顶的海盗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而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又响起一阵英语声。少女又用英语完美地诠释了原意。
“真厉害!”
克瑞斯赞不绝口,他开始从心底佩服这个文艺少女。
“原来如此。”明白原意的雅利安皱起眉头,他也沉下心开始思考这个拗口的句子,“到底是代表着什么呢?”
“生与死,是哈姆雷特吗?”警探所熟知的句子中,也只有莎翁的那句与其有些相似。
“不对。”克瑞斯摇头,“天主教没有轮回之说。”
紧接着,他有些迟疑起来,猜测着句子的本意:“埃及倒是有轮回之说。生命组计划刚实现那会,广告语不就是‘平衡生死界限’吗?”
”如果这么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隆和雅利安觉得有几分道理。如果是指生命组,倒还令人有几分信服——
毕竟生命组确实延缓了死亡。
诞生于六年前的生命组,也就是克瑞斯接受奥修药物治疗的不久后,这个号称”万能修复“的药剂着实让人摆脱了对死亡的恐惧,同时也摆脱了对克隆器官的依赖。无论受了多大的伤害,或是有多严重的疾病,只要将剩存的细胞放入提前抽取的生命组中——生命组由可分裂的干细胞组成。将会再次重现细胞分裂和分化的场景,修复残骸救活死者。
然而,死亡是万物的法则,不能轻易逃脱。
生命组虽然强大,但并不能让人永生。干细胞仅有一次分裂机会,如果用过一次生命组或是残骸中没有存活的细胞,那生命组的结果注定失败。
因此,”轮回不止“这句话或许就隐含着对生命组的讽刺——
那群保守的宗教徒一直抨击生命组计划和永生计划践踏了神的尊严,他们嘲笑一次性的生命组只是个蒙骗死神的小把戏。
虽然克瑞斯同样是信徒,但如此借口更像是一层恼羞成怒的怨恨。他不得不承认,那些家伙是拖累社会进步的猪队友。神更像是一种理念,与公益志愿者抱有的服务态度相差无几。
”这倒未必是嘲讽。“汀娜适时地插话,她微昂着头缓缓说道:”不也有很多医生在看透生死后,说生死无情吗?“
”你说得也对。“
雅利安有些为难起来。他故作沉思地点着头,算是回应少女的话。
”那到底哪种说法是正确的?“她白了眼雅利安。
”都是对的——!“
”墙头草!就没点自己的见解!“
”我不是看不懂嘛……“
然而就在此时,蹲在地上的隆警觉地望了眼身前的黑洞,耳朵不由得抖了几下。克瑞斯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紧盯着相同的地方,努力着想要看清洞内的一切。
那里是哗哗的流水声,鬼哭狼嚎般的风声。
下一秒,他眼中的黑影渐渐靠近。与呼啸风声共至的黑影,终于破空而来——
让他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趴下!!!“
克瑞斯大喊着,同时扑向了一旁。
随后从黑洞内飞出无数细长的黑影,”咻“的一连串几声,狠狠地扎进了原地的白色地板内,尾部摇摇晃晃直至余劲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