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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王没料到白玉郎会这么快回来,正在大厅跟程浩以及身边的年轻人聊着这一次的军情,这时却见家丁匆匆跑进来禀报:“王爷,白家的少爷求见。”
“白家的少爷?你是说白玉郎?”程浩愣了一愣,道:“他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
永嘉王和年轻人脸上同样露出了迷惑之色。
三人正面面相觑之时,白玉郎却已经等不及,大步流星地走进大堂里来了。他走进大堂,看着面面相觑的三人,一字一顿地道:“王爷,我已经考虑好了。永嘉郡郡守一职,我当了!”
永嘉王一愣,沉默了半晌,才眯着眼睛问道:“你真的考虑好了?”
白玉郎坚定地点了点头。
永嘉王捻须问道:“郡守一职,责任重大,并非儿戏。你考虑好该如何解此困局了么?”
“暂时还没有什么计划。”白玉郎摇了摇头,随即郑重地道:“不过我会竭尽自己所能,力保永嘉不失。我人在城就在,城亡我亦亡!”
永嘉王面色一变,双掌一拍,道:“就凭你有这份决绝的气魄,我把永嘉就交给你了。”
“王爷……”程浩见王爷这么快就同意,急声道:“事关重大,您是否应当再慎重……”
永嘉王轻轻摆了摆手,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这就把郡守的大印和官服交给玉郎吧!”
永嘉王话虽然说得很轻,但是却十分有威严。程浩知道老王爷主意已定,只得无奈地转身去将官印和官府取了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递到了白玉郎的手中。
白玉郎接过官印官服,便开始跟永嘉王聊起永嘉当前的形势,并请教了官场上的一些问题,永嘉王耐心地一一解释。
一直聊到日暮西山,白玉郎才从王府中出来,回到了家中。
白玉郎刚回到白家,便看到福伯迎上前来,关切地问道:“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咦,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是永嘉郡郡守的官服和官帽,你拿去收好。从今天开始,少爷我就是永嘉郡的郡守了!”白玉郎轻描淡写地说着,将手中的官服官帽递到了福伯手里。
“郡守……?”福伯登时一怔。他是看着白玉郎长大的,自然清楚白玉郎是个什么玩意儿。要让白玉郎当个混混儿头儿,领着一大帮地痞混混出去惹是生非,他绝对能胜任,可让他当一郡之守,那不是荒天下之大谬么?
然而,白玉郎带回来的官帽官服却又是货真价实的,不由得福伯不信。
福伯将信将疑,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听白玉郎问道:“宋大娘祖孙俩来了么?”
福伯忙点头道:“我已经按照少爷你的吩咐把她们接来了。她们刚来的时候还挺高兴的。不过……当她们知道这里是白家的时候,就吵闹着要离开。我好说歹说,才把她们稳住,让她们先安顿了下来……”
白玉郎心知这都是因为自己名声太坏。之前宋大娘祖孙不清楚自己身份,才会答应来白家安顿。现在她们知道自己就是在永嘉郡恶名鼎鼎的纨绔大少白玉郎,自然是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好在福伯办事踏实稳妥,将宋大娘祖孙留了下来,以后再让她们慢慢改变对自己的印象吧!”白玉郎这样想着,觉得这一天实在是太过劳累,便向福伯打了个招呼,准备回房中休息。这时福伯却喊住了他。
“少爷……少夫人她……”福伯顿了一顿,有些迟疑地道:“少夫人她已经离开白家了。”
“哦,我知道了。”白玉郎如无其事地应了一声。虽然他早预料到这个结果,可是听到福伯说出来,心里还是一下子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白玉郎说着,很是失落地回到了房间。
福伯捧着官服,兀自震惊不已,小声地嘀咕:“少爷居然当郡守了,难道说是有什么大难要临头了么……”
福伯话刚说完,便打了个激灵,赶紧扇自己一个嘴巴:“我这张乌鸦嘴,瞎说些什么!”
白玉郎来到房间中,看着房间里一件件摆设,尚还觉得十分地陌生。这还是白玉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自己的房间。
以前的那个白玉郎不但纨绔,而且颇会享受。他回到祖宅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卧室进行了装修。他将卧室扩大了整整一倍,连家具也全部换成了名贵的檀木,其余摆设也都是古董级别的器物,可谓奢靡至极。
白玉郎前世在孤儿院长大,住的一直都是几个人挤在一起的宿舍,后来当上特种兵之后,更是风里来雨里去,经常幕天席地,露宿在野外。像现在这样宽敞而且奢豪的房间,白玉郎还从来没有住过。
可惜,白玉郎此时并没有心情去享受这样一间豪华的房间。
他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对于白玉郎而言,这个时代的一切都还是陌生的。虽然他被时势所驱,又出于一时义愤,才决定担任永嘉郡的郡守。但是他内心之中,却还是对这个时代充满了疏离感和孤独感。
唯一让他感觉到一丝亲切和温暖的就只有一个梅寻雪了。
可是如今,连梅寻雪也走了。白玉郎待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却像是待在一个巨大空洞的棺材里,封闭而又令人气闷。
白玉郎翘着二郎腿,仰天躺在地上,闭着眼想要将一切烦心的事暂时先抛到脑后。正在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白玉郎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儿飘来,接着听到一声惊呼:“你……你怎么躺在这里?”
白玉郎抬头一看,却发现梅寻雪正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
白玉郎前世做特种兵时,由于任务需要,经常是四仰八叉地睡在野外,也不管躺姿雅不雅,尽量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而梅寻雪自幼识书学礼,坐卧有姿,何曾见过白玉郎这等不雅的姿势,一愕之后,便满脸通红地转过头去。
白玉郎意识到是自己的姿势惊到了梅寻雪,忙坐起身来,又惊又喜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梅寻雪仍是红着脸道:“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回完门之后,我自然还是要回来的……”
“回门?”白玉郎一怔,想到古代成亲在第二天或者第三天确实是有回门的习俗,难道说梅寻雪只是把这次回家当成回门了么?
“你不该回来的。”白玉郎对于梅寻雪突然回来,虽然感到惊喜,可转过神来,却苦笑着摇头道:“你我虽然完成了拜堂之礼,却并无夫妻之实,而且也没有什么感情。这场婚礼根本不能作数。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么,我未来生死难料,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反而要回来呢?
“我已经通知兄长大秦大军即将入侵之事,让他带母亲离开。可是母亲坚持要守着祖宅不肯走。至于我……”梅寻雪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道:“我虽然才疏德浅,可是也自幼受父亲教导,聆听圣人之言,知晓三从四德、国家大义。如今你既是我名义上的夫君,又肩负带领百姓对抗异邦大军的重责大任。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没想到你还伶牙俐齿。”白玉郎笑着听梅寻雪义正辞严地说着理由,眼睛却紧紧盯着她,似要将她内心的一切都看穿。
梅寻雪被白玉郎犀利的眼神盯得心中没来由一慌,愣了一愣,才道:“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白玉郎笑道:“我又没说你撒谎,你紧张什么。”
虽然时空不同,但是孔孟的门徒却同样在这里大行其道,儒家的封建思想在人们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也难怪梅寻雪会有这样的想法。
“既然你都说了女子要三从四德,也就是说,出嫁之后什么事都要听丈夫的。那么说来……”白玉郎说到这里,忽然坏坏地笑了一声,道:“我今晚想回房间睡,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你……不可以!”梅寻雪脸色霎时一变,又羞又急,斩钉截铁地拒绝。说完之后,她十分警戒地盯着白玉郎,生怕他真的强要在房间里睡,自己没办法阻止。
白玉郎见梅寻雪一副紧张兮兮,战战兢兢的模样,急忙道:“我开玩笑而已,你别害怕。”
梅寻雪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双清丽的眼眸却还是带着警惕和质询的目光紧盯着白玉郎。
白玉郎苦笑一声,道:“我明白了,我离开就是。”
白玉郎说着,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回头看梅寻雪,却不料脚下一晃,被门槛绊了一个趔趄,差点就摔了一个狗啃泥。
梅寻雪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的笑靥如同绽放的花,让白玉郎看得不由一呆。一抹绯红飞上梅寻雪的脸颊,她害羞地低下头,啪地将白玉郎关在了门外。
“这姑娘咋这么容易害羞呢?”白玉郎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地继续回他的书房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