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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龙颜一怒重振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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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皇宫,萤火虫似的灯火,晚风清凉,幽幽的月光洒在大小宫殿,花红柳绿的御花园湖畔,沉浸一片祥和、富贵的皇家气派。各宫后主是先帝遗留下的嫔妃,不用服侍新皇帝,相安无事,由手下的婢女、太监伺候着,早些歇息。

    在这后宫,佳丽三千,无数饥渴的贵族妇人,有些是刚入宫等待皇上临幸的,有些是等了半辈子见不着皇上一面的,有些是被人暗算失宠的,有些是机关算尽咸鱼翻不了身只能认命的....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痛苦的莫过于,皇帝驾崩了,新皇帝登基,佳丽们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奋斗的目标。被先帝宠幸过的妃子,最终结局将会孤独一生,老死在宫中。更惨的是,倘若新皇帝要册立皇后纳嫔妃,那这些属于先帝的妃子就要腾出地方,把后宫的位置腾给新人。所以,有些妃子,承受不了,一夜之间失了权贵贬低了身份,就会变得疯癫,或是自尽,或是想尽办法勾引新皇帝。

    只可惜,崇祯刚登上皇位,还在守孝期,按照朝例是不允许册后纳妃的。所以,后宫的女人,没有皇帝的恩宠,也就不会争风吃醋,上演宫斗。

    然而,皇后的位置还是保留的,她是先帝的皇后,崇祯的皇嫂,依旧掌管后宫。除了皇后,在这后宫还有一个女人,不可小视。她便是,先帝的奶妈,客氏。先帝在位时,感激客氏哺乳之恩,封客氏为客夫人,赐免死丹券,还在后宫为客夫人安置了一处府邸。

    客夫人既不是皇后,又不是妃子,待在后宫很尴尬。每当皇上宠幸后宫嫔妃,夜幕降临的时候,待在这没有人情温暖的后宫,面对身边服侍的婢女,客夫人的内心也很寂寞。只可惜,熹宗只懂尊重她为乳母,即便客夫人风韵犹存年芳三十有六,还是得不到熹宗的恩宠,跨越男女之间的鸿沟。

    后宫的女人,特别是上了年纪,还没有色衰的女人,欲望是特别强烈的。得不到皇上的恩宠,这些女人就会把目标放在那些不起眼的太监身上。只是,客夫人的地位高,一般的小太监,她还瞧不上。偏偏,深受熹宗喜爱的大太监魏忠贤,是个老手,他抓住客夫人无依无靠的软肋,在一个风高夜黑雷雨交加的夜晚,趁着熹宗连夜宠幸三个刚入宫的美人之际,魏忠贤偷偷地跑进客夫人的府邸,花言巧语外加霸王硬上弓赢得了客夫人的芳心。从此以后,这两个人贱人爱,被宫女、太监效仿的神级别偶像,勾搭上了。这一勾搭,就是十五年,害死了多少忠臣贤良,制造了多少件冤狱惨案!

    只可惜,熹宗英年早逝,深受万民拥戴的信王登了皇位。常言道,一朝君来一朝臣。客夫人和魏忠贤失去了熹宗的依靠,也就失去了后方阵地,再也不敢冲锋陷阵,凡事都要谨小慎微。

    深夜,万物静籁,灯火挑明处,七八个侍卫排成一排,在这后宫交接处来回放哨、查岗。但凡路过的宫女和小太监,都要接受侍卫的盘查。唯有一人,不用接受侍卫的盘查,和皇帝差不多,自由地出入后宫。此人,便是魏忠贤,号称九千九百岁,就差一百岁,赶上万岁爷。

    魏忠贤在熹宗年间,和客夫人喜欢偷偷摸摸的。后来,时间长了,胆子大了,彼此之间都有默契了,熟门熟路的,开始正大光明地搞在一起,完全不把后宫小主放在眼里。

    魏忠贤由七八个小太监挑着灯,前呼后拥走进客夫人府邸,早有三两个小太监通报,客夫人带着婢女出门迎接。

    “奴婢给九千岁请安!”

    “免了。”

    “谢九千岁!”

    客夫人年近五十,这些年被魏忠贤玩腻了,手里沾满了鲜血,在权贵中度过腥风血雨的岁月,褪去了平凡女子那般娇柔、妩媚。神色中,多了疲倦,却有一种令人闻风丧胆的狠厉。

    对于魏忠贤的到来,客夫人早已习惯,沉醉在权贵中的杀戮,客夫人被扭曲了人性,深深不可自拔。

    “见过九千岁!”

    “夫人不必拘礼。”

    魏忠贤只看客夫人一眼,便扭回头去,这张脸时间看久了,令人生厌。从前的客夫人,貌美如花,还有几分姿色,做事狠毒,那叫有个性。现在的客夫人,年老色衰,飞扬跋扈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不知朝局巨变,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收敛,这叫愚蠢。

    魏忠贤走进中堂,坐在左手太师椅上。客夫人吩咐婢女茶水伺候,坐在右手太师椅上。

    魏忠贤着一身浅绿、鲜艳的太监服,老来古稀经历朝局巨变,多了几根白发。干瘦的脸颊,长出了老年斑,颧骨突出,丑相大跌。

    喝了一口热水茶,魏忠贤顿了顿,用五根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像是缓冲积压在脑海里太多的烦心琐事。客夫人陪着他喝茶,见他多些忧虑,吩咐两个婢女替他耸肩,好些放松放松。

    魏忠贤打盹片刻,幽幽地把眸光停留在客夫人身上,道:“听说夫人打死了皇后娘娘的侍女,皇后娘娘甚为动怒,可有此事?”

    客夫人“噗嗤”一笑,拈指信佛润润嗓子,神色坦然,道:“九千岁深夜来访,就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魏忠贤不悦,道:“夫人觉得这是一件小事。”

    客夫人诧异,道:“这宫里每天都要死人,区区一个婢女,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魏忠贤阴冷地盯着客夫人,客夫人没有逃避,不屑一顾的眼神,像是不满他的指责。

    魏忠贤见客夫人没有认错的态度,冷哼道:“在夫人的眼里,皇后娘娘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客夫人听他的语气隐发怒意,这些年的合作称不上天衣无缝,可至少有很多默契。可是现在,为了皇后娘娘的侍女,他居然深夜跑来算账。

    客夫人有些不悦,可终究没有挑明地说,冷笑道:“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谁料,魏忠贤站起身来,目视客夫人,嬉起脸皮,气氛突然变得放松:“夫人,不必惊慌。听说夫人是为了替身边的宫女出气,失手打死了皇后娘娘的侍女,能给洒家说说事情的经过吗?”

    客夫人见他笑了,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也就放下心来,一五一十地说出事情经过。

    魏忠贤听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客夫人的婢女明善,去司珍坊拿错了皇后娘娘定制的珠钗。后来,皇后娘娘的侍女发现珠钗不见了,这才打听到珠钗被客夫人的婢女偷偷拿走了。因为这事,皇后娘娘的侍女跑到客夫人的府邸,辱骂客夫人的婢女不知廉耻是个女贼,和她主子一样,是赖在后宫专偷汉子,喜欢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恰好,皇后娘娘的侍女辱骂完,拿回被人偷走的珠钗,还没走几步被客夫人撞见了。客夫人待在后宫,本来就没有什么名分,被皇后娘娘的侍女这么一骂,顿时颜面扫地,臭名远扬。

    客夫人不是什么善茬,哪能容忍被一个身份低微的侍女辱骂,不分青红皂白,将这侍女一顿暴打,活活杖毙,方可解气。

    魏忠贤冷笑,道:“夫人,这件事不是你的错,错在你的婢女拿错了东西,有错在先。”

    客夫人不以为然,道:“就算拿错了东西,来我府上取回便是。仗着皇后娘娘,骂到我府上,打死了活该。”

    “好了,夫人,皇后娘娘不会善罢甘休的。”魏忠贤顿了顿,道:“找个时间,去给皇后娘娘登门道歉,陪个不是,另外拨些银两打发死者家人,把这事给了了。”

    客夫人怒气未消,道:“凭什么,就凭她是皇后,纵容她的侍女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来我府上辱骂,赶明就可以把我赶出宫去。”

    魏忠贤开始厌恶她的无理取闹,不耐烦地道:“她是皇后,她是后宫之主。你要以大局为重,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崇祯听了皇后的话,对我们开始防范,不要因为这件事,加深我们之间的仇恨,引起皇后的不满。”

    客夫人从来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都说后宫之主是皇后,她还是先帝的奶妈子,手中有免死丹券,她怕谁,谁都不怕。偏偏,魏忠贤怕了。他怕得罪皇后,死得更快。现在的崇祯不是信王,他是皇上,羽翼还未丰满,全都依仗皇后娘娘。所以,皇后娘娘的一句话,足以改变崇祯对任何人的看法。

    客夫人听不进魏忠贤的忠告,更不会向皇后娘娘低头认错。她现在就是后宫之主,不把皇后娘娘比下去,决不罢休。所以,打死皇后娘娘的侍女,客夫人就没有犹豫过。

    魏忠贤见客夫人不肯松口,看来,这些年对她的栽培,自以为翅膀硬了,可以独自翱翔,做什么事都可以不用请示了。终究,是先帝的奶妈子,有免死丹券护身,魏忠贤也拿她没办法。

    魏忠贤啃不下客夫人这块硬骨头,就这么僵持下去,迟早会闹翻的。只是,打死皇后娘娘的侍女,这事总得有个说法。

    魏忠贤自我消消气,忍气吞声,道:“既然夫人执意不肯向皇后娘娘道歉,那就算了。”

    客夫人总算赢了,不过,赢得并不轻松,她这是在拿撕破脸皮的风险,和魏忠贤做赌注。客夫人松了一口气,酥软了身子,额上冒出细细的汗。

    不过,魏忠贤并没有打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客夫人执意不肯去给皇后娘娘道歉,这事迟早会闹到皇上那!

    魏忠贤拿客夫人没办法,只好从当事人,那个叫明善的宫女身上下手。敲定了主意,魏忠贤喝了一口茶,变态似的眼神,瞄了瞄站在客夫人身后三两个婢女,道:“谁是明善?”

    这几个婢女十五、六岁的模样,躲在客夫人身后,像是逃避瘟神似的,低着头不敢多看魏忠贤一眼。其中一个婢女,听到魏忠贤的点名,吓得花颜失色,细若蚊虫,道:“是奴婢。”

    客夫人见魏忠贤点名“明善”,心想坏了,本想借口明善被她打发出宫了。谁料,小丫头涉世未深,主动站出,表明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