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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熠的心理学小课堂:
“我们眼里的世界,是自己内心的反映。比如,文学作品里经常有这样的描写,伤心的时候看到的一切都是灰暗的……诸如此类。有的哲学家认为,人们是很难用完全客观的眼光去看待一件事的,通常,我们看到的事物会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
举个简单的例子,当你感到高兴,你是不是发现周围的朋友情绪也不错呢。反之,如果你感到伤心,你也会发觉这世上愁眉苦脸的人怎么这么多。
人,是有这种倾向。当你认定了一件事,或者当你整个人都被某一种情绪所主宰的时候,你会不自觉地寻找生活里的蛛丝马迹来证明你的想法是正确的。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因为你已经认定了那个想法,于是你能看见的,只会是支撑它成立的细枝末节,其他的,则会被你的大脑自动屏蔽掉。
所以,看问题不能只用眼睛”,他指了指大脑,又指了指心脏,“要用脑子,也要用心。要不然,看见的永远只会是假象。”
最后,他用《惊天魔盗团》里的一句台词结束了这堂课:
“The more you think you see,the easier it’ll be to fool you.(你认为你看到的越多,你就越容易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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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一天一天,跟翻书似的,一眨眼就没了。伤口却愈合得慢,将近一个月过去,初晨才拆掉了绷带。
医生检查她的右手,掌心的几条划痕刚刚结痂。
“可能会留疤。”医生说。
“噢。那就留吧,我无所谓的。”她耸耸肩。
“女孩子都爱美,这么好的皮肤,真是可惜了。”医生惋惜地说。
初晨笑了笑,她可能是比其他的女生活得糙些。
奇怪了。小时候经常被陈端打得满身的伤痕,也没留过疤,如今只是被玻璃割伤了而已,居然就要在身体上永久地留下印记。她想。
留学的选拔考试一天一天近了,她整天忙着复习,和喻恒很少再见面。偶尔,他会深夜发来短信:晚安。
简单的两个字。
在通宵自习室的白炽灯下,初晨良久地盯着它们。仿佛想透过这条短信,看到喻恒此时正在做什么,是什么样的表情。失神片刻之后,便又开始疯狂地做题。她这些日子怕是要疯了,为了把对他的思念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她像机器一样,一刻不停地学习,学习。上大学以来,她从没有这么用功过。
等这个考试过了,她要跟他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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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有几个校区,医学院在城南校区,考试的地点在城西校区。两个校区之间的距离有点远,步行大概要半个小时。A大的位置又偏僻,公交车也要半个小时才来一趟,再加上路上行驶的时间,还不如选择步行。
于是考试这天,她带上必需物品,从宿舍出发,往城西校区走去。
难得天晴,早上空气清新,鸟儿在枝头啼鸣。初晨看着这景象,心情也好了一点点。但愿今天一切顺利。
正想着,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过她的身边,在前面不远处停下。
车子有点眼熟,但初晨并未多想,仍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然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窈窕的身材,艳丽的面容。没有戴墨镜,也没有戴口罩,时雨若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马路边。
她来这里干什么。初晨停住脚步,看着她。
时雨若转过头,朝她微笑了一下。下一秒,人群迅速地朝时雨若的方向聚拢。
初晨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掉头往反方向跑。一旦被困进人群里,一时半会儿就没办法出来了。她不想误了考试时间。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跑着,初晨艰难地逆行,肩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手里装着准考证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她不得不蹲下身子,将袋子捡起。
等再直起身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的前面全是人,后面也是人。她站在汹涌的人潮里,进退两难。
去城西校区,是有两条路的,路程差不多远。这条路堵住了,走另一条路也行。走在前面的考生远远地走了,身后的拥挤场面与他们无关。走在后面的考生选择了另一条路,避开了拥堵。只有初晨,被完完全全地困在了这里。
她尝试着挤出去,可只是徒劳。一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和一群人相比。
她时不时被人撞一下,然后努力稳住身体。场面太恐怖,只要有一个人摔倒,就很容易造成踩踏事件。
再看看被人包围着的时雨若,她好像早有准备一样,几个体格健壮的保镖结结实实地挡在她周围,不让人们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人数只增不减。时雨若也不走,只是站在那里。
初晨往外挤,却又马上被周围的人挤回来。她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刚刚愈合的右手紧紧捏住装着准考证的袋子。
除了婚约之外,这个留学项目,是另一个能和喻恒建立联系的机会。如果她真的考上了,学成归国之后,便能在喻氏集团旗下的医院就职。
她说不清楚自己那么拼命地复习,是想去国外接受更先进的教育,还是单纯地想离喻恒更加近一点。也许两者都有。她唯一确定的是,她很珍惜这次的机遇。
不过也许,机会已经快要溜走了。
考试很可能开始了。就算只迟到一分钟,也是不能进考场的。
既然时雨若这么红,何苦要那样辛劳地拍戏。以今天的场面来看,她还不如每天坐着,面前修一道栅栏,只要是想看她的人规定必须买门票,这样每天的门票钱都能收到手软。
初晨紧咬着唇,身体被撞得麻木。
“你真的爱他吗?”那天在餐厅里,时雨若这么问她。
“如果真的爱他,何不从他的角度想一想。你没有体会过丧失了选择权的人生吧,可是喻恒的人生一直是这样的。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是一件多么可悲又令人绝望的事。”
她怎么会不懂这样的感觉。四岁被送到林家,那个女人何曾问过她的想法。陈端每天虐待她,何曾想过她的感受。小孩子,哪有大人们以为的什么都不懂。
“就算我求你,行吗?为喻恒想一想,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吧。婚姻,是和另一个人过完下辈子,你难道不希望他幸福吗?”
她是他的不幸福。她是强加给他的未婚妻。
“现在这个社会哪里还有那么封建?你跟老一辈的说一说,劝一劝他们,婚约,总有办法解除的不是吗?”
如果解除了婚约,选拔考试也没有参加的话,她和喻恒之间便再无关联了。
也是,这个婚约,从一开始就是场闹剧。两个陌生人,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被牵扯在一起,哪里有比这更加荒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