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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逃跑的人群有近半是向着马匹、马车所在跑去,他们想骑马快点逃跑,慌乱挤压中,自己摔倒或被人推倒的有不少,能再站起来的却廖廖无己。
没站起来的几乎都被踩死了,没立刻死的也或垂死或重伤,在凄惨哀嚎着。
人群里,传东看着随处可见的惨象,心头竟是隐隐的有些快感。
这是人格融合的后遗症?他皱了皱眉,使劲摇了摇头,将这种感觉甩掉。
不过这只是件小事,他有着更重要的事。
此时的传东跟其他人一样慌乱地奔逃着,看似如没头苍蝇乱蹿,实则总不离王启胜太远,注意力有大半是放在他身上。
相比其他人,王启胜周围要宽松不少,更没人敢去推他,毕竟就算不顾忌他的少爷身份,也得小心人家身为战士的实力。
只是看王启胜此时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算真有人去推他,他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都不知道,传东都有点冲过去直接夺走第六剑的冲动。
嗯,也只是有这种想法,并没真个付诸实行。
因为他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向王启胜靠过去。
能被他注意的“其他人”只有剩下的那三名战士,那些护卫、伙计什么的被他选择性无视了,准确来说真正被他注意到的只有两个人,因为毕凌潇不幸地被暹楼罗盯上了,正借他人为盾牌艰难逃亡着。
所以这两个人就只会是莫丹和李承意了。
然后传东就看到李承意先靠近王启胜,因为周围各种惨叫、尖叫太杂太乱,听不见那边的对话,只隐约听到李承意叫了声王启胜,然后王启胜就脸带恍惚之色地靠向李承意。
接着李承意将手伸向王启胜,似乎是要扶着他……不对!李承意的手……是向第六剑而去的!
但是就在李承意的手即将碰到王启胜的手、或者是第六剑时,莫丹突然无声息地欺近,一斧头毫不留情地朝李承意砍去。
李承意似乎是因为沉浸在即将得到第六剑的狂喜中,直到莫丹的蟠龙大斧近身、斧刃上有淡淡土黄光芒出现时,才反应过来。
像是脚下装了弹簧,李承意在间不容发间,猛地往前一个蹦跳,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莫丹的大斧。
但……蹦跳开来的李承意竟是一头撞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前面的黄金豹金花爪下。
“啊——”几道金光一闪,李承意惨叫出声,然后紧跟着转为带着无尽愤怒与绝望的怒吼:“——啊!畜生你在找死!”
李承意伸左手抓住探进他腹部、欲缩回的黄金豹的爪子,右手上一道璀璨的青色剑光绽放,瞬间从黄金豹的眼睛没入头部。
黄金豹张嘴欲吼,却没能吼叫出声,外面看不出来,实际上它头部里面已经是一片浆糊,红血**带碎骨搅成了一团。
不过李承意也没好下场,他的腹部同样是被黄金豹抓烂了,大小肠、大半个胃、小半个肝等成了肉糜,即便战士的生命力比常人强横得多,这样的伤势下也没得活了,杀死黄金豹的这一剑更是将他最后的生命力都爆发出去了。
“金花!”莫丹失声痛叫,这是心痛以及身体实质上的痛苦兼有。
因为金花脑内被爆,灵魂也会受创,复活更加困难,以他的财力,他就是舍得出资源,复活时间也得以年计了,都不用他纠结战斗时要不要唤出金花了。
而他的实质性的痛苦,则是被金花身死所牵连的,战士和战兽是有一定灵魂联系的,这还只是肉体死亡,若是战兽的灵魂都完蛋了,后果会更严重得多。
莫丹倒也强韧,痛叫出声后,就强忍痛苦,挥动兽环,兽环上有清光射出,将黄金豹罩入其中,转眼黄金豹就随清光被收入兽环里。
李承意身体倒地,眼睛怨恨非常地盯着莫丹,莫丹同样怨恨无比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就没空理会他,几个呼吸后,李承意怒睁着的双眼里带着浓浓的怨恨,没了生命之光。
周围的人惊叫更多更乱,纷纷避开莫丹,传东为免被莫丹注意到,也随着人群稍稍后退。
随后他看到莫丹拍了拍头,对着因为李承意被杀、吓得欲要逃离莫丹身边的王启胜快速说了什么,王启胜却是迟疑着不敢靠近,莫丹便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强行将他带走。
传东小心地尾随着,眼光闪动。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终于明白莫丹为何想致他于死地了。
其实在一开始他就有想到,为何去查看他和那真阴魔的莫丹、李承意两人,没有将第六剑拿走,毕竟第六剑只看外表就不是凡品,而他们对王家的忠诚度难道真就那么高?
后来听罗小虎说,莫丹是王启胜的表哥,传东就有点明白过来了,当是李承意顾忌到莫丹,不敢下手,而且外表很华丽的武器,实际属性相对一般的也是有的。
不过之前王启胜借第六剑之利,轻松击杀山熊的那一幕,想必是让李承意又起了抢夺之心,正好这会儿有机会,自然要下手了。
可惜李承意得意忘形,没注意到莫丹已经盯上他了,更没想到莫丹竟然那么狠,直接对他下死手了。
传东又想到自己,莫丹能因为李承意图谋第六剑杀死李承意,发现了他手上的银纹印记,从而也想杀死他,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第六剑本来是他的,他又隐瞒身份,心怀不轨的可能性不小。
而且战士与非战士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原来莫丹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察觉到他是战士、即便因为什么原因失去战气,威胁度也比原来大多了。
想明白后,传东依然跟了上去,让他就此放弃第六剑是不可能的。
很快,莫丹、王启胜两人就到了停放马车、马匹之处。
此时除了徒步逃跑的,只有少数几个人骑马逃走了,这几个人都是护卫,他们跟战马很是亲密,只要跨上战马,很快就能扬鞭策马而去。
其他人却没那么容易,有的是战马蹦跳着不让骑,有的是好些人互相撕扯,谁也不肯相让,还有几名护卫则是被更多的伙计联手抵制,不让他们上马,双方人数差距太大,护卫实力更强也是奈何不得。
大多脑子还清醒的人看着这情况,干脆地甩开两条腿跑了,还顺手拉扯几件容易带走的货物,本来骑马是为了更快逃跑,这傻呼呼地争执下去是准备着等死不成?
只是很多时候人们确实就是脑子一发热,什么都不管了,特别是与人斗气时,做出不理智之事毫不稀奇。
很神奇的是,四匹踏云马处,竟是没有一个人。
拉马车的马休息之地有尖叫响起:
“干什么,干什么!都想造反啊!老爷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想要抢老爷的马!”这是杨管事的声音。
“嘿,都这时候了,你竟然还耍你杨大管事的威风,早就看你不爽了,再敢叫嚣就对你不客气了。”
“就是,把他扔去喂阴魔,经常想方设法克扣薪酬、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早想揍他了。”
啪!
皮肉与皮肉的亲密接触的声音。
“住手,杨克,就算不念东家的恩,你们这样与我们争执又有何益,还不如徒步快些逃走。”竟是常志刚的声音,他倒是幸运地没死在阴魔爪下。
“就是,再敢乱来,可别怪我们动手了!”杨大牛也没死。
“打就打,你们以为我们就怕了?想要让我们离开是不可能的,干嘛不把马让给我们,你们徒步?”
拉车的马虽然速度不如战马,但却更易驯服。
“行了,马给你们,我们走路吧。”王德均强作镇定,却掩藏不住悲哀、痛苦和些许惊惶的声音。
莫丹阴冷着脸走过去,大斧一挥,“啊啊啊”三声凄惨无比的叫声中,这一小堆人群里最靠后的三个人直接被腰斩。
前面的人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没脑袋地逃了。
里面是王德均、杨管事、两名管事(杨管事是大管事)、常志刚、杨大牛、还有另外一名护卫。
这时候还忠心于王德均的其实不只这几人,只是大多人慌乱中跑到哪都不知道,还有些伙计被王德均以人多反而容易吸引到阴魔为由劝散了。
至于医师,以及王启胜的美侍女媚儿则不知是在哪里了。
除了杨管事一边脸红肿外,其他人都是脸色苍白,多是害怕的。
不过王德均的害怕却不多,他更多的是痛苦。
从他儿子受伤开始,他就连挽回局面的机会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局面崩溃,只能逃亡,多年的辛苦化为流水,他心里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或许跟着他最久的杨管事也能体会一二。
直到现在莫丹带着王启胜出现,王德均脸上终于又露出些笑容,儿子可是他全部的希望了,也是他最大的骄傲。
王德均刚要说话,莫丹就抢先开口了:“舅舅,我带你走!”
说着就松开王启胜,胳膊绕到王德均腋下,将有些富态的王德均夹起,嘴里道:“小胜,跟上!”
然后就一手夹着王德均,一手提着蟠龙大斧向踏云马走去,王启胜见父亲都被带走了,自然只能跟上。
王德均嘴巴张合了下,没说话,目光转开,不敢看杨管事等人。
其他人愣愣地看着三人走掉,杨管事张了张肿胀的嘴,最后还是声音有些含糊地叹息着:“大家各自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