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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回、玉面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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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树银花?”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早闻轻烟阁非凡,天下奇珍应有尽有,一般人是不可能进去的。

    只是我与慕梓希并不相熟,便是想去也不好意思一口答应,而蒋玉瑶听后已经一脸不悦,愤然说道:“梓希哥哥,你怎么邀她去看玉树银花?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答应,难道这就是你的原因吗?梓希哥哥,我哪里比不上她,为什么她一来你就什么事都围着她转?”

    玲风听不惯蒋玉瑶无礼的言语,挽袖就要上前争辩,却被我拦下来。蒋玉瑶看着不小,实则是个孩子,不值得动气。于是说道:“二公子,你还是陪蒋姑娘去吧。”

    “二小姐,我!”慕梓希一时窘迫,不知如何是好。蒋玉瑶又道:“看吧,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一起去,你还非要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他这会儿是真急了,低吼出声说道:“玉瑶,胡说什么呀!”

    “我没胡说!梓希哥哥,从她来后你什么都紧着她,那我算什么?咱们从小玩到大,难道我、我对梓希哥哥你的……”

    蒋玉瑶又急又羞,慕梓希虽害羞,却又不笨,连我都能听出蒋玉瑶弦外之音,他如何听不出来?

    只见他瞅瞅我,又瞅瞅蒋玉瑶,脸上尽是难堪愧疚之色,纠结一番便正色道:“玉瑶!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惹得你胡思乱想,可是到这份上,有些事我也不得不向你说清楚,其实、其实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你当成亲妹妹看待!”

    蒋玉瑶愣愣道:“亲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梓希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把我当亲妹妹看待?”

    “这话就是说,二公子最多也只是把蒋二小姐您当做他的妹子!”久久不忿的玲风忽而冒出这么一句,叫我气又不是忿又不是。

    而慕梓希更是满脸血红,看了我一眼忙把头低下去。目睹慕梓希变化的蒋玉瑶忽然失控道:“我不信!我不信!梓希哥哥,她是骗我的对不对?梓希哥哥,你说话呀!”

    “吵吵什么呢?大老远都听见了。”纷乱的局面在姐夫一声下瞬间静止,他款步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衣着艳丽的女人,那女人摇着柳枝腰走来训道:“玉瑶!这么大个人怎么一点事也不懂?”

    我扭头去看时玲风已贴近我说:“这是瑶妃蒋婧瑶,蒋玉瑶的亲姐姐。”

    玲风这么一说我对她的观察更细了三分:高耸的随云髻上簪着绿玉海棠蝶影簪,适当带着些珊瑚蓝蝶点翠,秋水盈盈目,凝脂白玉肤,步态轻盈,体态婀娜,比姐姐更显三分妖娆妩媚。

    瑶妃娇颜含笑,大老远走过来训着蒋玉瑶。我对姐夫福身行了个礼便站回原处,而瑶妃满脸微笑,走来扯开蒋玉瑶道:“还不放开你梓希哥哥!”

    “姐姐,我!”蒋玉瑶话还没说出来便被蒋婧瑶堵回去,蒋婧瑶白了她两眼便丢开她不管,笑颜打量着我问:“这位姑娘想必?”

    玲风机灵福身道:“回禀瑶妃,这是我家二小姐。”

    “原来是二小姐,我倒没能认出来,还请姑娘恕嫔妾眼拙。”瑶妃笑的更绚烂,亲昵拉起我的手说:“姑娘远道而来定要在这京城好好玩玩,有什么不懂得尽管找玉瑶,这丫头从小疯着,论起玩来没人比的了她。”

    找她?蒋玉瑶现在只怕恨不能将我撕碎了,哪里还肯陪我玩?何况这瑶妃一看就不是个省事的,她的话还是惊醒着点听比较好,因而我笑着说:“多谢瑶妃美意!姐姐已指了玲风伴我,不用劳烦玉瑶姑娘。”

    “也好,京城玲风不比玉瑶陌生,有她伴着我们也放心。”瑶妃轻摇团扇继续说:“姐姐多年不见亲人面,这次姑娘定要多陪陪她方好。”

    “这是自然。”我故意言道,这瑶妃怕笑里藏刀、深藏不漏,怕是个难缠的货色。更重要的是她话里左右试探我对慕梓希的态度,看来对姐夫的安排是有所了解的,难道是怕我真会听姐夫的话嫁给慕梓希?还是想要把蒋玉瑶推给他?

    我虽看不上慕梓希,断不能让蒋玉瑶如意。否则他日这姐妹两联起手来,我姐姐孤身一人如何应付?何况慕梓希看似并不喜欢她,这么想来我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

    她要猜我心思我便偏偏不如她的意,因而言表中对慕梓希亲近了不少。原本玲风道破他心思时慕梓希本是窘迫羞愧的,这会儿见我话语温和好似放松了不少,而蒋玉瑶却鼓起脸来。

    看着蒋玉瑶那张脸我已知道此后不会有太平日子了,得罪了这位大小姐,有的是热闹。然而我才不怕,只要是对姐姐有利的事,我会不惜一切去做。

    姐夫话很少,随便问了几句便道:“感情是为这事,都别闹了,要我说今儿晚上你们都去,到时候多带两个侍卫就好。”

    慕梓希点头称好,却又担忧的看着我,应该是怕我不答应。姐夫那么精怎会看不出这点小心思,因而对我道:“轻烟阁最是好玩,妡儿你刚来不知道,就随梓希去看看吧。”

    “多谢姐夫。”我展颜笑道,算是答应了。不过想到与蒋玉瑶同去,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只望这一晚上别闯出祸来才好。

    我原指着晚上出去胡闹一番,谁知慕梓希竟在这个病了,只好在房里乖乖呆着。

    自打见了瑶妃之后我这心里总不平静,那晚我在景逸苑外瞧见的黑影会不会是她?或者是她手底下的人?姐姐性格温和、待人宽善,她不与人为难不代表别人不会对她下黑手。

    姐姐跟前我没有表现出异样,依旧天真烂漫,如同昔年在她跟前一样。私底下我可把这庆王府的情况摸了清楚。

    祖制皇子妃和王妃体制相同,从正二品正妃到正八品侍姬拢共分为十级。然而庆王一脉向来简约,姐夫更是清心寡欲,阖府上下只有三个妃嫔。正妃自然是我姐姐,此外霜蓉院住着一位正三品的蓝侧妃,暖香阁住着正四品的瑶妃。

    瑶妃嫁入王府最早,位份却最低,虽生了庆王府唯一的小王子也依然只是个四品的妃妾。蓝侧妃膝下有一女,只是她性格孤僻、为人清高。玲风说除了重大事件,否则这位蓝侧妃是绝不会踏出霜蓉院半步的,就连王爷想见她一面也难。

    姐姐膝下无子,庆王却又不肯立瑶妃的儿子为世子,怎么想都只有她最有可能算计姐姐,我越想越掉进自己编织的思维陷阱中。

    然而终究未果,无法排解时忽而记起那晚拾到的玉佩来,那是块寸许的羊脂白玉,体如凝脂、触手温润,牢牢嵌在精致的粉白色流苏宫绦上。玉上镂刻着一位少年郎,目光深锁,眉头微蹙,似喜还愁。而且眉眼间还有些熟悉,似乎是我似曾相识的人。

    可是是谁呢?我满搜脑中,却找不到任何相关的痕迹,只好暂时作罢。

    说来也怪,美玉我见过不少。龙凤呈祥、纳福迎祥、流云百福之类的图案都是寻常,观音神佛、关公钟馗也属常见,独独没见过玉上这个,那人就像是活活烙印在上面的一样。

    这玉是谁丢的?那晚的人吗?能配得上这玉的人必不是什么丫鬟仆人,算来瑶妃最有可能,可玲风打听下来没听见说她有丢什么东西啊?不是她又是谁呢?会不会是王爷自己个丢的?

    瞅我发呆了许久,姐姐于是停下刺绣转头向我:“怎么?才来几天就乏了?”

    我没敢把心中所想告诉姐姐,因而道:“我哪有姐姐的好性子?王爷也不缺衣服,偏姐姐终日熬着为他缝制,姐姐难道不腻吗?”

    “真是一点也没变,和小时候一个模样。”姐姐无奈的摇摇头,理理我的刘海继续道:“傻丫头,你还小,等你长大后就懂了。有些时候即使再简单、再枯燥的事,只要是为所爱的人做也是幸福。”

    当时我不懂得姐姐口中的幸福,不屑的哼哼声:“我才不要懂,要我整天闷在屋里做这个还不如打我一顿!”

    姐姐猛然笑出声来,轻揉着我肩膀笑道:“你这丫头真真越发没了样子,懒怠动手便懒怠动手吧,何苦说的那么难听?好好地谁要打你?”

    “我不过打个比方!”我嘟哝道,荡了荡脚便转移话题试探姐姐道:“姐姐,景逸苑前为何会种这许多的海棠,是王爷喜欢吗?”

    “不是,王爷不爱花草,那海棠我进府的时候就在。”姐姐的答案否定了我的臆测,我又问:“那么玉器呢?比如玉佩什么的?”

    “他也不怎么喜欢。好好的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姐姐满腹狐疑打量着我,我心知搪塞不过,看一两眼身旁侍立的下人,姐姐当即领会我的意思,把一干人等都支开,独留几个心腹在身边。

    我将人面玉佩拿出来递给姐姐,将事情前因后果向她解释一番。姐姐看见玉佩先是一愣,仔细看清楚后将玉佩递还给我道:“别胡思乱想,瑶妃还不至于危及我的地位。至于这玉佩你若喜欢拿去玩也行,只是别张扬,免得徒惹是非。”

    姐姐分明话中有话,我也不去深究,毕竟我只是王府的客人,姐姐既能安然我何须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