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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路上走着,我们依旧进行着之前所做的一切,透过车子的玻璃,我看到他们正在给81-1安装瞄准镜。
“老蒋,害怕吗?”我坐在马上,听着身下咯噔咯噔是声音。
“这么多人呢!”老蒋似乎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梅德维奇。”莉莉娅这是在叫我,这个她给我取的俄语名字的意思是熊。
“怎么了?”
“为什么你叫徐‘蚯蚓’,而他叫你‘树蛇’?”
“我呀,用三瓶运动饮料和两根烟才把这破事儿摆平的。”我看着灰色的天空,一脸悲戚。
“等我们安全了告诉我。”莉莉娅的口气不容辩解。
“好吧。”我掏出一根烟,点着了火。
车子在拥堵的公路上七扭八绕的开着,我们骑在马上,用马刀和微声冲锋枪给车子扫清障碍。
在一个工地附近,我们停下了,这里,没有什么车,也没有丧尸。
“停一下。”我在对讲机里说道,“然后拿81杠的下来。”
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是他们下了车。
“镜子装好了吗?”手持81的大家举了举枪,向我示意。
“趁这里人少,打几枪校一下枪。”我指了指工地大门的安全警示牌,这东西跟人的脑袋差不多大。
由于已经阅读过说明书,所以做这些没有多大困难,很快,子弹就可以准确的打在警示牌上那个戴着安全帽的头像上了。
“上车,走!”
我们越来越接近城市的边缘,车子和丧尸也越来越少。
车速在慢慢增加,马儿也加快了速度。
“不着急,不着急。”我拍了拍马脖子,马则用一个响鼻回应我。
天开始黑了,我们也到了。
车停了下来,窦老板拿出一个手电,对着射击场的二层小楼闪了两下。
二层的一个窗户后面亮起了灯光,这种昏黄的光像是一个老式的手电筒发出的。
“咱们从后面进去。”窦老板坐上了车,我们紧跟在后面,直到把车子开进了飞碟靶场。
饿了一天的马似乎闻到了积雪下枯草的气味,速度慢了下来。我们干脆跳下马,卸下马鞍,让它们休息一下。
其他人忙着把一些东西搬下来,按照德总的意思,我们还要整理一下手里的物资。
“7连战士楚士欢迎老班长归来!”一个年轻人从后门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军用的防寒外套,“来了这么多!”
“你可能没见过,这也是咱们的常客,他们是北方大学的。”窦老板笑着说道,“赶紧搬完,咱们进去说。”
人多力量大,我们很快就把东西搬完了,物资,枪械,弹药,堆了一大堆。
因为担心会被人发现,我们找来纸板,把一间屋子的所有窗户堵的严严实实,这才打开了灯。
这时候,我也看清了,楚士背后的那支枪是芬兰的TikkaT3,在这里能看到进口货,我也是很意外。
“哎呀,我们先是俩出去和凯瑞会合,然后居然遇到了老熟人!”窦老板坐在凳子上,看了看身边的一大群人。
“不容易啊。”我看着袖口和胸前的血点子,感慨道,“多亏了我们一直在地下室干活儿。”
“课程设计救了咱!”老周搓着手指头,似乎手指上还有石墨的粉末。
听完我们的经历,窦老板讲起自己那一天的遭遇:“我们这啊,最近新到了几把枪,还有一批子弹,你也知道,我这儿啊,没几个人,又赶上小武他回老家了,我干脆就把结了课的小楚给喊来了。”
“结课?”我看了看楚士,“大学?”
“嗯,大二!”楚士说道。
“哪有这么老的大二的!”
“嗨,我大二的时候去当了几年兵,才回来,所以啊,现在还是大二。”
“小楚和我当年是一个部队的。”窦老板笑道,“我当年干到班长,所以他就叫我老班长了。上个月他来我这过枪瘾,一盘道,还是自家后生,然后就让他在我这打了个周末工。”
看着楚士递过来的证件,我确定,这的确是个真兵。
“当兵好啊!”我站起来,把一支装有瞄准镜的95递给了他,这是尹海他们找到的。
接过95的楚士十分激动,双手托着枪看了又看,似乎那是久别的情人。
“得亏我在这,前天下午我来帮老班长干活来了,干的挺晚的,就干脆留下来了,天麻麻亮,发现情况不对,一看电视,才发现出了事儿,猫了一天,今天消停点了,我们才敢出来。”楚士整了整身上的旧军装,感慨道,“你们一定是全副武装打出来的吧!”
“苦战。”胖子调整了一下坐姿,椅子立刻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得亏有舍长。”老高正忙着拆下身上的纸甲,上面斑驳的痕迹诉说着今日的苦战。
“甭夸我,是你身上的纸救了你。”我拿起那纸做的护臂,上面有一条条深深的抓痕。
“蚯蚓,干啥呢?”老周看了看蚯蚓,他好像在画什么。
“没成型呢,蚯蚓说着拿着纸站起身走了出去。”
“对了,该告诉我了吧!”莉莉娅用刀鞘捅了捅我的腰。
“哎呦,还有俄军!”他们才注意到这个人的眼睛和头发和自己不一样。
“那天我们啊,吃完饭回宿舍,一想到自己已经二十大几了,顿生感慨。”我说着,思绪却已飘向那一日。
“唉,按照人能活80岁,咱们也是黄土埋到膝盖的人喽!”胖子立刻接下来。
“我觉得我还能埋浅一点。”老向摸着下巴,和我们一起重现那天的对话,“我觉得我努努力应该能上90。”
“你们啊,弱爆了!”蚯蚓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连忙接上了台词,“老子已经在黄土里畅游了!”
“哈哈哈哈哈哈!”知晓中国文化的莉莉娅和其他人一样笑了起来,“那地龙是什么东西?”
“也就是当时我没听清。”蚯蚓似乎有些后悔,“后来他们都叫开了,我不愿意……”
老周这个拥有“知识产权”的立刻插上了嘴:“那就叫地龙吧!”
“地龙?”莉莉娅还是不明白,“龙和蚯蚓,有什么关系?”
“在中药里,蚯蚓就叫地龙。”我为她解答了这个问题。
“嗯,晾干了,做中药了。”蚯蚓把桌子搬过来,把纸放在上面,“我们应该布置一下这里的防御。”
“行,咱们马上干。”我们不用多说,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等等,树蛇是怎么回事儿?”莉莉娅对这个问题死抓不放。
蚯蚓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塞到我嘴里,胖子赶忙从角落的纸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我。
“还回来啦!”我笑着点着火,抽了一口,说道,“那天啊,我、胖子、蚯蚓一起去接负了伤的老罗出院,就是德总他们医院。”
“突然,不知从哪跳出来一头大野猪,见人就顶。”胖子表情夸张,似乎野猪就在面前。
“我当时大吼一声,哎呦卧槽!那野猪就盯上我了。”我苦着脸,描述着当时的场景,“哎,这么多人,那牲口就盯上我了!”
“这小子不会上树,但是当时一下子窜上医院正门那儿的老歪脖树上,死死的抱着树杈子啊!”蚯蚓忍着笑,把我最丢人的东西说了出来。
“后来警察来了,79、64,最后连56都上了,才把那野猪打死。”我咧了咧嘴,“枪法太水。”
“这是当时我不在那!”靠墙休息的刘爱华说了一句。
“最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呢!”蚯蚓迅速的和我拉开距离,躲到了门外面,“事后这小子一口咬定,是他主动吸引野猪注意力,保护了周围的群众,让人家给学校写个感谢信!这位因为这个还从预备转正了!”蚯蚓说的是我入党的事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德总笑得很放肆,“原来是你个倒霉孩子!我当时在二楼看见了差点拿弓救你去,上弦绳儿都套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玛德,没脸见人了!”我抢过蚯蚓手里的纸,“咱们研究研究怎么布防!”
射击场为了保护那几台抛靶机,用沙袋把它们围了起来,再加上外面诸如沙土之类的建筑材料很是丰富,工作的难度被大大降低了。我们立即分成两组,开始施工。
两天前,文君的家里
阿铭趁着课程设计的这段时间,决定和自己的女朋友文君去一趟她的家里相恋三年,已到了关键的时刻。
乖巧勤快的阿铭给文君的父母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躲在书房的阿铭和文君听到客厅里家长的谈话,心里非常受用。
“好幸福。”依偎在阿铭怀里的文君说着。
第二天早上,阿铭被文君从沙发上叫醒。
“做早饭吧。”文君把围裙递给阿铭。
“我查查做什么。”阿铭拿起手机,进入浏览器。
“煮点面条就可以啦!”文君拿过手机,放在沙发上。
几秒后,手机的屏幕暗了下来,那条消息谁都没有看到。
“好困啊!”打了个哈欠的文君拭去眼角的泪水,“水开了吗?”
“嗯,还得等等。”阿铭看着外面,宁静的小区,虽然老旧,但是很温馨,这让他想到了童年的家属区,想到了左邻右舍的那些和蔼可亲的叔叔阿姨。
“大家都很困啊!”打开窗户的文君指着外面,“摇摇晃晃的。”
“睡不醒的冬仨月。”阿铭揭开锅盖,“水开了,下面。”
早餐是面汤,虽然简单,但很精致,小菜和面条被摆到了餐桌上。
“爸,妈,起床了!”文君打开门,却看到自己的父母灰色的脸和大张着的嘴。
“呀!”文君快速的关上了门,里面刺啦刺啦的声音让她心惊胆战。
“不好了!”阿铭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拉开了文君。
“有丧尸!”阿铭拿着手机,把老高发来的短信给文君看。
“不可能!”文君打开电视,希望看到更正规的消息,她更相信这只是个玩笑。
可是现实很冰冷,很残酷。电视上,一团混乱的画面告诉她,最不可思议的生化危机来了。
阿铭坐在那里,无视哭泣的女朋友,手里紧握着手机,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镇静一些。
他知道,必须离开这个绝地。
他定了定神,拉着文君的手说道:“叔叔阿姨已经不在了,咱们得想办法活下去,明白吗?”
“嗯。”擦了擦眼泪,文君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先吃饭吧。”阿铭看了看窗外,故作镇定。
“都在这了?”阿铭看了看找到的东西,饼干,点心,好像快过期的月饼。
“再找点药。”阿铭说道,“对了,你们家的工具放在哪里?”
“阳台,我那个房间。”
“我去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手电筒、一个摩托车头盔、一个大背包,还有厨房里找来的刀子,似乎有用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我出去看看。”阿铭看着窗外,打定了主意。
“不要……”文君看着阿铭,一副可怜的样子,“我不要失去你。”
“只是看看情况,我马上就会回来的。”阿铭拿起茶几上的斧子掂了掂,这个剁排骨的家伙还挺不错。
阿铭看着斧子,想起了去年快放假的时候,和舍长一起看过的电影。
“有了!”阿铭冲进厨房,拿了一块菜板,然后到阳台拿到了一个挺旧的手钻,还有一些绳子,“文君,把那个羽毛球拍拿来!”
阿铭用自己的手臂在菜板上比了比,拿起桌上的铅笔画了四个圈圈,然后抄起了手钻。
“文君,把羽毛球拍上的吸汗带缠在斧子把上!”
文君不明白,但是还是照做了。
现在的阿铭,左臂挎着菜板做的盾牌,右手握着斧子,在文君面前摆了个pose。
想了想,他又拿起一把剔骨刀,用纸板做了个刀鞘,别在腰里。
“帮我戴上,阿铭指了指头盔。”
“一定回来……”
“嗯!”
阿铭走进了楼道,示意文君关门,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
他看到了一个丧尸,灰脸,眼睛混浊,张着的嘴流着褐色的涎水,一副很恶心的样子。
他学着电影里的样子,用盾牌一顶,趁着丧尸失去平衡,照头一斧子。
砍偏了,斧子卡在肩膀上,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剔骨刀,朝着丧尸的眼睛狠狠地插进去。
“看来真得照脑袋来。”拔出斧子,他轻轻的嘀咕着。一抬头,和对面楼道附近的丧尸打了个照面。
丧尸没反应,虽然面对他,但好像并没有看到他。
阿铭有了个好主意,他调整姿势,慢慢的迈出一步,他知道,自己这一步大概是一米。
一步,没反应。
两步,没反应。
三步……
他知道,现在可能离丧尸不到十米了,一直在发出奇怪的喘息声的丧尸似乎注意到了自己。
没错,过来了!
阿铭一个箭步蹿上去,先一个“盾击”,紧接着一斧子照头砍下去!他都不知道连个架都没打过的自己怎么手把这么利落。
按照玩游戏的规矩,现在得“摸尸”,他找到了一个老手机,揣到怀里。
胆子壮了不少,他决定继续走下去。
凭着技艺,他打算找条路离开这小区,确保这条路安全以后,再回来接文君。
他轻手轻脚的走着,想办法避开丧尸可能的视野,或者一斧子抡掉挡路的丧尸。
到小广场了,他听到了一阵阵的摩擦声,就像把铁棍子在地上拖。
阿铭躲起来,探头看了一眼,丧尸身上居然插着一根扎枪!
“有好装备!”阿铭自言自语道。
他要把这东西搞到手。想了想,他扔出了一块小石头,正落在离丧尸不远的地方。
他不知道丧尸的知觉还剩下多少,自己只是凭借自己看过的电影和动画里的东西猜测。但没想到,他猜中了!丧尸真的上套了!
扔!
再扔!
接着来!
越来越近了,阿铭慢慢的解下盾牌。
就是现在!阿铭一把攥住枪杆,向后一抽,紧接着用扎枪当棍子,一下打倒了丧尸,然后照头戳了下去。
成功了!
阿铭很得意,端着扎枪,回到藏身的地方,把盾牌装备起来,斧子别在了腰里。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阿铭小声的哼着歌,端着扎枪,走在路上。
他算是明白舍长说的“短不如长”、“砍伤刺死”是啥意思了。这家伙,真给力!
就这么清出一条路,我和文君就能出去了!
阿铭心里很兴奋,看着短剑一样,有着8个亮闪闪的棱面的枪头,自己底气很足。
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已经装满了手机,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声音诱饵,可惜都没信号。
挥舞捅扎,阿铭觉得路都宽了好多。
就在这时,阿铭觉得自己腰间一松。
斧子落在雪地里,发出一声闷响。阿铭俯身去捡,结果两米多的枪杆带倒了几个自行车。
听着嘈杂的声音,阿铭的脑袋嗡的一声,他知道,麻烦大了。
恍惚中,他想起了等着自己回去的女朋友,脑子顿时清亮了不少。他迅速的掏出一个手机,找出音乐播放器,调到最大音量,按下了播放键。
“走着!”阿铭在心里大叫着,把手机扔了出去
趁乱,阿铭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现在,阿铭迷路了,怀抱扎枪的阿铭慢慢的走着,没有了刚才的锐气,他得在天黑前走回去。
肚子里空落落的,手脚也冰凉冰凉的,大皮手套和150块钱买的羊毛里的军靴也没多大作用。
自己还要端着家伙和这些东西开仗,毕竟不能把这些东西引到自家门口。
就这么走来走去,当自己再次看到文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看,爆一装备!”阿铭把亮闪闪的扎枪拄在手里,炫耀似的给文君看,为了不让女朋友害怕,他特地擦干净了血迹。
“你没事儿就好。”文君紧紧的抱着阿铭。
“明天,明天一定行。”阿铭安慰着文君。
文君凭着回忆画出了小区的平面图,盘算起了逃亡的路线,又拿起武器,练习了一下使用方法。
“好好休息吧。”阿铭站在卧室门口,“明天,咱们就要离开了。”
“和我一起……”文君把阿铭拉进了卧室,“一起……”
看见地上的衣服,阿铭感到脸上发烧,脑子里一片迷茫,直到高中,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到了大学,每次的“深夜观影”活动,他都是最早打着哈欠回到床上的,面对目前的情况,他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也许以后就没机会了……”对方也是一样的紧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不会的……不会的……”阿铭说着,抱起文君,冲到床上,手笨拙的摸索着内衣的搭扣……
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阿铭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女友,他知道,这不是梦。
“该起来了。”他不用看表,都知道现在已经是下课时间了。
草草的吃了点东西,阿铭拿过墙角的长枪。
亮闪闪的枪头,还有同样闪亮的金属枪尾,这个沉甸甸的家伙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自己背上背包,拿起长枪,他把昨天用过的菜板盾和小斧子交给了女友,另一个小背包和装手机的袋子也交给她。
“走了。”
两个人告别锁在卧式里的长辈,来到了外面。
他们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走着,长枪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小心。”阿铭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缓慢移动的丧尸群,他们在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有个人。”阿铭小声说道,“给我个手机。”
阿明接过手机,调出音乐,按下了播放键,紧接着甩手扔进了丧尸群的中间。
“走吧!”阿铭从藏身的花坛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从丧尸群的边缘领着女友慢慢的摸了过去。
“这边有路吗?”阿铭指了指左边。
“没有,那边是个死胡同。”
“再来个手机……”
这样子速度很慢,阿铭有些后悔自己起晚了。这在平时步行也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两人已经走了两个小时。
照这个进度,天黑之前多少也出去了。阿铭给自己打气。
文君看着自己左手上的盾牌,她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保护自己,不给阿铭添麻烦。
“走了。”
“嗯。”
躲躲藏藏,走走跑跑,原来计划的逃亡路线一变再变,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自己没怎么遭遇敌人了。
“慢点,前面路滑。”阿铭扶着文君慢慢的走过一段结冰的地面,渐渐变暗的天色让它看不清路边的那堆东西到底是不是尸体。
“加油,就快出去了。”阿铭希望外面能有一辆没锁的三轮摩托,他在家里开过那东西。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音乐,凤凰传奇高亢的歌声飘荡在夜空里。
“快扔掉!”他不知道手机为什么响了,但这绝对是大危机。
“闹钟!”文君一把把手机塞进了下水道,两人抬腿就跑,在滑倒后,连背包都丢掉了。
“坏了!”文君突然停了下来,“这里的院子被扩大了。”
“然后呢?”阿铭刚刚刺倒了几个丧尸。
“这变成死胡同了!”文君倒是不太慌乱,“等我扔手……”
“完了!手机包跑丢了!”文君放下斧子,从怀里掏出手机,“我的没电了。”
“我的!”阿铭拿出自己的旧手机,“赶紧开机!”
“怎么这么慢!”
“我打算抢小米来着!”
“慢和抢小米有什么关系嘛!”
“所以破手机一直没换啊!”
就在两人乱成一团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声音,很小,像是有人在远处拍了几下巴掌。
丧尸倒在地上,紧接着,一道光柱照亮了丧尸,更多的“巴掌声”更多的丧尸倒下。
“愣着干嘛!快走!麻利儿的!”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口音似曾相识。
“老四!”阿铭喜出望外,但当和那个男人会合后,却是个生面孔。
“跟我走!”男人话不多,立刻冲向一辆白色的SUV,“上车!”
阿明拿着长枪,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东西扔了。
“好使吧!”男人递过一个套子,好像刀鞘一样,“这东西救过咱们仨,搁车顶上吧!”
车子发动起来,利索的转向加速,沿着小区内的水泥路,离开了小区。
“我叫雷崇。”男人做着自我介绍。
“王铭。”
“赵文君。”
“小伙儿干的不错。”雷崇说道,“上大学了吧。”
“嗯,北方大学。”
“好啊!”男人把一个东西递了过来,是一支手枪,装着消声器。
“伯莱塔M9。”干这专业的,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美军的制式手枪。
“92FS。”雷崇纠正道,“这是民版,会使不?”
“真的没玩过,我们宿舍有俩玩玩具枪的,有一个有这个。”
“BBGun?那操作跟这个一样,记得手里攥紧了!”雷崇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个手在挂档,“帮我盯着点外面,对了,你们俩打算去哪?”
“我们……不知道。”
“那坏了,我也不知道。”雷崇面露难色。
“通了!”文君举着手机,上面显示,她拨通了的手机号是阿铭的舍友。
(与此同时,在射击场)
“累不累!”我和老周接过楼下运上来的沙袋,随口问了一句。
“不累!”蚯蚓抹了一把额头,“你们小心点,沉着呢!”
“我知道。”我回了一句,和老周一起,把这个大家伙放在身边的平板推车上,慢慢的推到窗口。
“你们哪找来的这东西?”大汗淋漓的警察同志看着平板车,“我们俩刚才抬了一个上来。”
“就一楼旮旯那。”老周撇了撇嘴。
“惭愧啊!”刘爱华擦了把汗,“没注意观察。”
在众人的努力下,一个掩体已经搭建完成了,我蹲在掩体里,试着看了看,视野良好,如果这里有一挺轻机枪,那么整个射击场的正面就基本有保障了。
想到枪,我随口问了一句:“尹警官,你们现在不用79了哈。”
“去年见着的这东西,因为前年年底大比武79出事儿了。”
“出啥事儿了?”老周来了精神,“炸膛了?”
“零件飞了。”刘警官抖擞精神,讲了起来,“那天大比武,一个老队长,快打完了那会儿,就听一声响,特别不对劲儿的一声儿,紧接着老队长就坐地上了,捂着脸。”
“咋了?”我问道,“啥飞了?”
“导气箍!”刘警官吧嗒吧嗒嘴,“撞准星座上又崩脸上了。那老队长侦察兵出身,杀过越南鬼子破过大案要案,崩过犯罪分子救过人质,到老让自己手里的家伙坑了,脸上老大一口子,那血,唉……当年跟越南鬼子拼刺刀都没含糊过的人。”
“然后啊,俺们就换抢了,那时候我还专门去先换装弹单位看过呢!”尹海说道,“这玩意儿挺好使的,回头我教你们。”
“别偷懒……”蚯蚓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们身后,“赶紧楼下背口袋去!”
“走!”听到这个东西,我很庆幸我们当时因为没撞针把那把79扔在协会的垃圾桶里了。
铲土装口袋,扎紧,然后搬到三轮车上。我们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忙活着……
“嗡嗡……”口袋里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大腿也一阵阵发麻。
“这会儿手机有信号?”我迅速的摸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王铭?是你吗?”
“我是赵文君!我们刚逃出来,你们在哪呢!”
“射击场!”
“煨釜轩接我们!我去,谁把车扔路中间了!”
就在这时,电话断了,当我抬起头,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老三还活着?”
“三嫂也活着?”
“三哥在哪呢?”
“次奥,咱赶紧救他们去!”
“等等等等,煨釜轩是哪?”我收起手机,看着自己的舍友们。
“我知道!”张凯瑞站了出来,“准备准备,咱们赶紧去!”
我、老高、老蒋、东子、王鹏、小黄还有胖子,我们都是一间宿舍的兄弟,这时候知道“老三”的下落,我们都很激动。
“人太多了!”莉莉娅说道,“梅德维奇、我、楚和张去就可以了。”
莉莉娅给自己的AKM装了消声器,我们则拿起了今天刚拿到的滚筒冲锋枪,刘警官简单的给我们讲了一下用法。
“你换这个吧。”我把自己用的带消声器的95递给了楚士,“拿个趁手的家伙。”
“咱们正门出去,就不动那些好车了。”凯瑞摸了摸口袋,似乎有什么心事。
大铁门悄悄的打开了,我们一个一个的出去,我排在最后。
附近丧尸并不多,估计都是那些周遭的商户变的。我看着他们,他们并不打算行动。“就那辆吧。”凯瑞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面包车,“掩护我。”
我刚刚端起枪,莉莉娅伸手拦住了我们,她慢慢的抽出了骑兵刀:“节约子弹,让我来。”
我们虽然听到这话,但还是默默的瞄着那几个丧尸,然后看着莉莉娅风一样的冲上去,砍瓜切菜一般的结束战斗。
“然后该我了。”凯瑞说着,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包裹,蹲在车门边忙活了一阵,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快上车!”听到发动机的声音,我们立刻钻了进去,车子慢慢启动。
“真厉害,张哥咋弄开的锁?”楚士搂着枪,一脸崇拜的看着开车的凯瑞。
“唉……”凯瑞摸摸额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看我们,又看了看路边的丧尸,“我以前啊,是个司机,开小货车的,日子倒还可以。直到我妈病了……”
“……”楚士有些后悔,嘴唇哆嗦了几下。
“我小时候,我们村有个锁匠,小时候老看人家修锁,慢慢的也就会了,那时候吧,我着急啊,没钱咋办,咋给我妈看病?然后我就动了坏心眼儿,入室、偷车,倒还行,没被抓住。”
“唉。”楚士叹了口气。
“直到啊,我那天晚上。听道上的人说枪值钱,我准备进射击场偷枪,打算拿到黑市上卖,被逮了个正着。窦老板没报警,听完我的话,还给我钱,让我给我妈看病……”凯瑞有些哽咽,也不再说话。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我说了一句,继续抱着枪,看着外面。
煨釜轩到了,我们把车停在路边,下车警戒。
“再给打个电话。”楚士抱着95,压低声音,“咋还没来呢?”
“打不通。”我摸出手机,又拨了一遍,还是不行。
“ждать(俄语:等待)!”莉莉娅伸出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车来了!”
我屏息凝神,仔细的分辨着声音,的确是车!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附近原本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丧尸躁动起来!
“打吧!”我瞄准了一个,扣动扳机。
“Shit!”我又打了一枪,丧尸这才倒下。
“对于冲锋枪,有点儿远了。”楚士干脆趴在地上,支起身子瞄准。
“单发。”莉莉娅开了一枪,不愧是俄罗斯空降兵的后代,这一枪倒是十分精准。
“AK装了消声器也挺管用的啊!”
“给他们清条路!”
一辆车自远方冲杀而来,上面的行李架上绑着一根长长的东西。
“我去,够了惨了!”看着白色车子上的血迹和破碎的大灯、早已无影无踪的后视镜和已经快掉下来的保险杠,我咧了咧嘴。
“哎,介似你们早的人嘛!”车上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用天津话对后座喊着。
“舍长!”阿铭跳下了车。
“王铭,文君!”我和两人拥抱,“你们都活着,太好了!”
“快走吧,介一路!”男人手里提着有消声器的伯莱塔,一副狼狈的样子,忙不迭地把车上的长杆子卸下来,“我叫雷崇,不嫌弃我就跟你们了!人多力量大不是?”
“老乡哪的?”我也用天津话说了起来。
“西青!”
“我静海的!”
“听着像。”雷崇笑了。
“快走吧!上车!”凯瑞回到车里再次发动汽车。
“唉,等等等等,吧咱这宝贝放一下!”雷崇安放好那根长棍子,这才上了车,车子发动起来,迅速的离开。
“雷老哥,那是啥啊!”我指的是那根杆子。
“仿汉八面矛。”雷崇说道,“刀吧老八给做的。”
“那我知道了!”我指了指自己,“我也逛刀吧。”
“有枪了还拿它干啥?”我摸了摸手里的冲锋枪。
“我也有枪,不过我跟你讲,这东西救了我,跟你那俩同学的命!”
“有这等事?”我想不到,仅凭一把长矛,如何拯救了三人的性命。
“那天早晨,我啊,新收了这把家伙,打算出去练练,头天晚上看过了视频,早早睡了,第二天起一大早,出去练枪了。”雷崇摸着长矛的绸布套,说道,“我就去小区里面的小广场了,整好有一老爷子也在那打太极拳。打了一招呼,我们俩就各自操练起来了。”说到这里,雷崇顿了顿,“没成想,过不多会儿,老爷子好像有点不好受,坐那了。我就过去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老头儿啊,脸都灰了!冲着我扑上去就咬!”
雷崇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阿铭插了一句:“我就是在一个小广场附近看到了一个穿灰色防寒服的老头子,身上就扎这这杆枪。”
“你看吧!”雷崇看了看阿铭,“好使不?”
“锋利无比!”
“准备下车,快到了!”凯瑞高呼一声。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调整了一下姿势。
车子停在了那个飞碟靶场,我们下车。窗口,一个人影对着我们挥了挥手,我高举起手里的枪,以示回应。
“哎呀老三!”
“还有弟妹!”
“三嫂也活着呢!真好!”
一间屋子的兄弟们赢了上来,这场面很奇怪,但也很温馨。
“回来的真是时候!”蚯蚓指了指身后,“活儿还没干完呢!”
“走走,干活干活!”
有了我们几个的加入,扛沙袋的工作做得更快了,很快,蚯蚓的防御体系便告完工。
“哎呀,不容易不容易啊!”我们坐在二楼的那间大屋子里,那里有桌椅,可供我们休息。
“今天铭儿肯定特神勇,不用怀疑!”老高看着略显疲惫的阿铭说道,“毕竟是有媳妇儿的人。”
“唉,可惜了麻子和老刘了。”我们那个十人间能逃出来8个,已属不易,不过,对于麻子和老刘,我们还是感到惋惜。
“那时候,麻子咬了老刘,老刘他就觉得事情不对。”王鹏看着摆在不远处的十字弓说道,“没他那一声吼,我们仨跑不了。”
“嗯。”我拿起T3,仔细的把玩着,和我的玩具M24一样,这个也是闩动式步枪,拉动枪机,有一种很顺畅的感觉只不过有些松,整支枪也不重,有些地方略显粗糙,不过漂亮的木头枪托很好的掩盖了这些。
“我使不惯这东西。”楚士说道,“在部队里用过95,用过85,不习惯这种镜子。”
“没事儿,我们习惯。”莉莉娅坐在我身边,一把搂住我,“这可是受过严格训练的!”
“你家那把是啥型号来着?”我随口说道,“TRG-42?”
“嗯,还有一把SVD。”
“我明白了!”窦老板突然拿着一颗12号霰弹走了过来,“我明白为什么当时打不倒那些东西了。”
“你用的是鸟砂。”雷崇发话了,“毕竟你这里是打飞碟的。”
“看来得化了重做了。”窦老板好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说到枪,到了现在,咱也顾不上了。”雷崇颇为戒备的看了看那俩警察,“其实啊,我是贩枪的。”
雷崇的话并没有引起多大波澜,两位警察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没事儿,我们不抓你。”尹海说道,“不过啊,要是咱们活着出去了,你可就别再干了。”
“不会了,钱赚够了,回老家我就开个小超市。”雷崇点点头,“重点不是这个,我手里有一批12号霰弹,都是鹿弹。还有一些手枪步枪什么的,子弹也不少。而且这都是南边进来的国外产的好货。”
“那行,明天咱们去拿一趟吧。”刘爱华点点头,“太谢谢你了。”
“这样,我跟两位小老乡一起去吧。”雷崇指的是我和王鹏。王鹏和矿区里长大的我不一样,这货到哪都是一口市里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哪来的。
“行。”
“另外,那些没摸过枪的,抓紧时间练习一下。”窦老板抱了一大堆东西来,都是自热口粮,“还有就是,留几个人,一来看家,二来帮我鼓捣鼓捣弹药。”
“没问题!”
“开伙!”
我们已经一整天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了,再加上作战和逃亡,现在又饿又累。看到吃的东西,我们已经顾不上味道如何,迅速的按着自热口粮的操作流程,拆包加热。
吃着东西,我们讨论着今后的打算。
暂时以这里为基地,搜集物资,寻找武器,整备装备,然后离开,熟悉这一带情况的几个人正在讨论离开的路线和需要的交通工具。
吃饱喝足,我们安排了一下今天的“夜班”。
然后拿出睡袋,各自休息。
我现在拿着那部手持式夜视仪,看着外面,怀里是我的气步木仓。
“你害怕吗?”莉莉娅扶着那挺轻机枪,“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如果我说不怕呢?”我笑了笑,手里握紧了铝合金的枪身。
“那一定是在说谎。”
“既然你知道。”我叹了口气,点着一支烟,“我很害怕,但是我知道,如果让恐惧左右了我的行动,我就完了。如果那时候我不敢开枪,老向就完了。”枪套里,那支54沉甸甸的,在昨天大概是这个时候,我用它,打死了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我很平静,也许是急于拯救自己的朋友,也许是出于对那个打破我们生活的罪魁祸首的憎恨。
“和那时候比,现在更像是游戏。”莉莉娅摸着身上的战术背心,那是我们下场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