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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伟的一颗心随着那乞丐的话,逐渐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宋鹏不是一般人物,但现在看来,对方还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从这件事中便可见一斑,牟伟确信宋鹏是在阳城中真切存在的一个人,而且他还与其交谈过,但现在他问了十几名阳城中的大小乞丐,却没一个人知道有这么个人物!这说明要么是自己做了个梦,要么就是宋鹏用某种手段让这些人都忘了他!
如果自己所想的是真的,那这种手段该有多诡异?宋鹏的来历又有多么恐怖?
“不过为什么我还记得他呢?”牟伟长叹,“难道,是因为玲珑笔?宋鹏,你到底来自何方?”牟伟当日被被宋鹏所救,一夜交流,竟使自己心境有所突破,他断定对方来历非凡,所以这次便想找他帮忙,但却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结果。
但这只是一件小事,牟伟猜错了倒也无伤大雅,但第二件猜错的事却就不是一般小事了。
元旦节。
牟伟回到阳城的时候,其实已经离元旦节不远了,这个神州大地自古流传下来的节日,是人们期待和相聚的美好日子,修士与普通人心中其实都有一个朴实的愿望,那就是和自己相亲相爱的人好好的生活。
比如丁家。
有很多人说修士不应该有太多的七情六欲,因为这会影响修士晋入到更高的层次,换句话说,修士不应与俗世有太多的交集。大道无情,通往修行之路终点的人必然是踽踽独行的。修士的生命又比一般人要长得多,这也导致他们如果无法斩断与俗世的羁绊,必将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悲欢离合、生老病死,而他们的心则在一次又一次的煎熬中逐渐变得坚硬如铁。
如果心境修为无法得到提升,又何以到达下一个修行的高峰呢?这是很多人的看法。
其实不然。首先修行中心境修为的判定就是一个仁者见仁的过程,并不是无情无义就代表高等水平了。而且,修行固然有所求,相应的也确实应该舍弃一些东西,但七情六欲还是留着的好。因为每一个修士的目的都是为了生存的更好,更幸福。修行不是为了到达孤独的终点而变得残忍嗜血冷酷无情,那样的修士有另一种称呼,邪道。没有丝毫感情,纵然成道,又有何乐趣?这个道理几乎所有修士都明白。
大道太远亦太难,身边才显得真实,原本上古神魔大战之前,人们的心都是纯粹的,不含杂质,但一场人心和欲望的战争之后,神州满目疮痍,人心崩坏,勾心斗角逐渐取代了往日的相亲和睦,人们也开始为了索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为了自己的欲望,开始征伐不断。
修行一道,也衍化万千,修行者也由炼气士逐渐转型为修士。上古修行旨在修身养性,如今修士修行却只为掌握更强大的力量,来获取自己所图。
各人有各自的路要走,但已经不会再有修士终此一生孤老在某个名山大川之中了,他们有的是为了守护至亲至爱而修行,与他们朝夕相处;有的是为了填满心中欲望的沟壑而修行,在世间翻云覆雨。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修行已经不再是那种超然物外独行的道路了,修士开始混迹世间,另悟大道。
丁家此时可以说是喜气洋洋,元旦佳节,家人共聚,谈笑风生,一派祥乐之景。
丁冲有开心的理由,阳城四大势力空出了两个位子,丁家近些年来实力也日益增长,已有占据其中一席之地的资格,这将更有利于丁家的发展,他当然要开心。身为现任家主的他,此刻是酒到杯干,脸上的皱纹都快笑得看不见了。
而作为丁家长子的丁敬安,此时也有开心的理由。收复烈火堂,师父大仇已报,可谓双喜临门,他现在在这个人人俱欢的日子里也是开怀畅饮,他酒量并不算太好,但这种时光谁会在乎喝的时候去关心自己能不能喝?在丁敬安的眼中,连和小妹谈情说爱的鲍世钰,也比往日要顺眼不少。
丁敬安想到这儿,四处望了望,感到有些奇怪,问身边的人:“鲍世钰那家伙没来吗?阿才。”
他身边站着的仆人阿才连忙应道:“少爷有何吩咐?”
丁敬安道:“给我找找,看看烈火堂新任堂主来我们家了没,动作快点,别耽误了你喝酒的时间。”
阿才应了声,飞奔而去,没多久便折了回来,恭敬道:“禀少爷,没见到鲍堂主,不止如此,连小姐也没见到,两人估计是……”
丁敬安霍然一惊,酒立刻醒了几分,但旋即就释然而笑:“这两人……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嘿嘿……”他也猜到了这两人去干吗了,但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发雷霆,只是挥手遣退了阿才,继续喝酒。经过与朱瑞的一战,他觉得鲍世钰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坏,自己小妹喜欢他也不是件不可容忍的事。
丁家西南角上的一间静室,此处人群稀少,大多都去正堂之上喝酒吃茶去了,这里只有两个人坐在屋顶上,看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
这两人自然就是鲍世钰和冯玉了。
“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非要跑到这里来?”冯玉问道。
鲍世钰看着怀中的可人,笑道:“我天生喜静不喜动,再说如果和他们在一起,那我怎么和你说话呢?”
冯玉哼了一声:“说起谎来脸也不红一下,你有那么爱安静吗?不过后面一句话倒是说的挺让人满意的。”
鲍世钰打蛇随棍,腆着脸说道:“那是不是该给个奖励啊?”
“做梦!”冯玉小脸一扭,侧了过去。
“嘿嘿,小玉,这还由得你吗?”鲍世钰嘿笑几声,便向其唇上吻去,冯玉自然没有拒绝,两人之间又是一番温馨。
两人转为并肩坐着,冯玉斜躺在鲍世钰怀中,一脸喜悦。
鲍世钰看着不远处的灯火喧哗,忽地一笑,道:“小玉,你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的话吗?”冯玉道:“什么话?”
鲍世钰道:“你说,你希望我们几个还能像以前那样天真,相互扶持,而现在看来,经过了这么多事,我觉得就像是一场梦。”
冯玉道:“我知道这几乎不可能了,大家都……”
“不同,每个人的感受或许不一样,但我总觉得……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们。”鲍世钰道。
冯玉问道:“为什么?”鲍世钰叹了口气,道:“因为现在我渐渐发现,有些事真的不是你想做好就能做好的。你也应该看到了,二弟如今狼子野心,已然不可挽回,他做的一切也让我们难以想象,无论他以前有过什么苦衷,现在都已经没法子原谅他了。三弟家逢剧变,连他自己也成了行尸走肉,只有四弟坚守本心,而且还在一直努力,就只有我这个做大哥的最为无能,不仅没能照顾你们,还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自相残杀。唉!我又算什么大哥!”
冯玉脸色一黯,道:“其实,包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在这件事上的观点,过于个人化了,二哥他们没有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成长,我们好像就因此而生气,可是……可是,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自私?”
鲍世钰一怔:“我倒没有这样想过,但是也有这种想法,可是……毕竟二弟他……”
“你不用为他辩驳,我只是就事论事,而他的罪行仍然不可饶恕。”冯玉连忙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看的更远一点。”
鲍世钰搂紧怀中可人,道:“放心吧,我一切自有分寸。现在虽然情况暂时是稳定了下来。但二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冯玉身子缩了缩,叹道:“这世间的权势,真有那么重要吗?他怎么会变成这么可怕的样子?我好害怕。”
鲍世钰亦叹道:“是力量迷惑了他的心还是他本就有这种野心,我们都不知道,不过世间之事,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你看那天上的月亮不也是圆缺之分吗?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足够了。”
冯玉轻声哼道:“我晓得。”
两人一时无言。鲍世钰虽然安慰了冯玉,但他心中却难以平静下来,他自认为不是个多愁善感之人,但与往日兄弟依次决裂,总是件让人心如刀割的伤心事。
然而,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正在两人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鲍世钰浑身骤然绷紧,元力在察觉到不对的第一时间内迅速汇聚。冯玉有所感觉,问道:“怎么了……”
鲍世钰不等她说完,已然一跃而起,左手搂紧了冯玉,右手气刀瞬间成型,悍然下斩!
砰!
屋顶眨眼间便被这一刀劈成废墟,砖石四散飞开,几道人影忽现,身形犹如鬼魅,动作飘忽迅捷,霎时便已分至四方,围住了鲍世钰两人。
冯玉此时也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在这屋顶之下,已有杀机突起!不过,这些袭击之人又会是谁呢?
鲍世钰一刀劈出,借力后退,落于另一间与之相毗的房间上面,气刀火焰渐消,但光芒仍忽隐忽现,他冷眼观望这几名不速之客:“几位深夜叨扰,行为猥琐,欲行偷袭丑事,莫非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来挺容易,想走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几人中的一人干笑两声,道:“我等数人自然知晓这里是什么地方。”
鲍世钰道:“知道还敢擅闯,看来是善者不来啊!却不知几位是谁派来的?能否告知?”
“你就那么确定我们是被人派过来的?”那人皱眉道。
鲍世钰冷笑道:“这般鬼鬼祟祟,如果你是领头人,那你身边的人可以说都瞎了眼!”
“鲍堂主好利的眼睛,在下佩服!”那人眼中凶光一闪,“不过鲍堂主又何必多问呢?我等来历难道你不知道,还猜不出么?这丁家么,嘿嘿!今天是个好日子,正适合给它送葬!”
冯玉忍不住大声道:“大言不惭!丁家岂是你们这几个鼠辈能打倒的!不自量力!”
那人阴测测地笑了笑,眸光如电:“不自量力?难道冯大小姐自认为丁家能比那金家还要强?”
鲍世钰闻言心中一震,惊道:“你们是文家的人!”此言一出,冯玉脸色陡变,文家这些天来势不可挡,连灭阳城两大势力,而那文智琪在阳城中已有令小儿止哭的奇效,现在这几人名不见经传,却已有一派高手风范,文家之名,倒也不是白来的。
丁家,难道也要重蹈那金家的覆辙?
那人又道:“我家少爷有令,值此元旦佳节,丁家大摆筵席,文家岂可缺席不来?今夜迟来,便是特地来送礼的!”鲍世钰冷笑道:“送礼?送什么礼?”那四人目光皆是凶相大炽,那人狞笑道:“送丁家所有人一份大大的惊喜!”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人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而后对鲍世钰笑道:“不知道鲍堂主率先得知,觉得这份礼物如何?”
鲍世钰怒道:“你们少爷呢?为何没来见我!”
一人嗤笑道:“鲍堂主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少爷何等身份,岂会与你这种人物相见?我们这四个不成器的随从前来找你,已是给你鲍堂主天大的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