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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解密与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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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傻子——”雪猫在叫我,“你发什么呆啊?看照片!”

    “啊?哦!”被雪猫这么一说,我忙收了盯在人家身上的眼睛,感觉脸颊有点发烫。为了掩饰,我赶快伸手抓起散在桌子上的那一叠照片,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一共23张,洗的非常清晰,基本上和原版的密码本一样的清楚,看来这个照相机的功能还是不错,而雪猫的冲洗技术也是非常的厉害。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打的一手好枪,身手一流,居然还会这么冷门的冲洗照片的技术,算的上人中龙凤了。

    “嗯!”我点了点头,“应该都齐全了,我们可以把这东西送到通讯连去,让他们安排电台截取御水赌坊的电台发报,然后通过这个,就可以大致知道敌人的安排了。”

    “切,等你送到通讯连,再派人来,再开始截取,再翻译,黄花菜都凉了!”雪猫一脸的不屑。

    “那你准备怎么办?”我站了起来,“难不成你这里连电台都有?”

    “说你这个人是猪脑子,一点都不埋汰你!”雪猫转身回到了内屋里,没多久从里面拿出了一本本子,摔在桌子上。

    我拿过来翻开一看,就全部明白了。原来雪猫把这两个月所有御水赌局电台发出的信号已经全部细细的记录了下来,每段都标上了日期和时间,只不过是没有密码本破译而已。我一边翻着,一边向她挑了一下大拇指,告诉她,你真牛。

    “呵呵!”这丫头笑了,也难怪,不光是我夸了她一下,关键是这件事情,一直幸苦了两个多月,今天总算是要有结果了,“累死姑奶奶了,要不是旅长要下一盘大棋,按照我的性子,我早就冲进去,几枪结果了算了,唉……”说到这里,她一弯腰坐在了椅子上,也往墙上一靠,两只手托着后脑,闭上了眼睛,“姑奶奶眯一会儿,你看看能不能把这些给翻出来!”

    “好,你先休息把,刚才一直是你在忙!”我呵呵的笑着,坐了下来,也不多说,从口袋里掏出钢笔,便认真的翻译起来。

    电报这玩意儿,说难很难,但你有了密码本,翻内容就跟玩似得,而且为了节省字数,一般电报都比较简短,用最简练的语言说一件事情,所以这些长长短短,点点划划虽然看上去记了密密麻麻的好多页,但是基本上变成文字就没有什么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完成了所有电报的翻译,内容着实精彩。这个叫黎国亮的敌军特务在御水赌局带着10个人潜伏,主要任务是负责与伪政府军江北大营的诸英联络。同时,戚州第六军新兵营目前已经潜入了近50名敌军的特种作战人员,并且在这三个月来,已经利用家人胁迫,抓人把柄,诱吸鸦片,金钱利诱等各种手段控制了新兵营的近一半的新兵甚至部分教官,到最后一份电报就是,黎国亮告诉诸英,这里已经万事具备,什么时候敌军丹阳,金州的两个团偷偷的穿插至戚州城西门,新兵营会按照既定方案秘密举事,并迅速消灭守大门的一个连,打开大门放敌军进来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而黎国亮的主要任务,是在新兵营举事后,换上第六军的军服,乘乱干掉城西驻军首脑申银,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用最快的时间消灭和招降运河以西的工兵旅,控制戚州西部,进而炸毁所有桥梁,利用运河抵抗我军反扑。这样,只要坚守5个小时以上,驻守在江镇、丹阳和金州的后续部队必然可以到达。

    把这些陆续看完后,我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敌军这招非常险,成功的几率并不十分高,但一旦成功,将是第六军的灭顶之灾。即使可以最后平息,但必定我军会在金州之战后又一次大伤元气,面对政府军后期的东西两面的攻击,便再无力固守戚州了。

    我看了一眼闭着着眼睛小酣的雪猫,估计真的很累了,居然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是有些煞风景。这个女子,这次的功劳,可算不小。现在基本上全部都知晓了,我们只需要做两件事情,第一,继续不间断的收听电台,直至获得确切的行动时间,第二,将计就计。想到这里,我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我自己都觉得阴森的笑容,诸英,你狠,我们就比你更狠。

    我站起来,把长衫脱了下来,掸了掸灰,帮她轻轻的盖上。这5月初的天虽说中午的时候着实有点热,但是晚上瞌睡是很容易着凉的。雪猫睡的很沉,没有丝毫反应,我笑了笑,一个人晃荡着走进了内室。

    这应该是雪猫工作和临时休息的地方,也非常的简单,而且没有窗户,但这样也蛮安全,做些什么事情,基本不会被别人发现。门口有一张略带老旧的写字台,一张靠背椅子,一张松木床,床的右边又是一个桌子,放了一个大木箱子和一个长方形的特制手提箱,大木箱子里面应该是她刚刚冲洗照片的一些工具,而那只瘦长的手提箱,我感觉应该是雪猫那支最宝贝的狙击步枪了。门口的写字台上放着一个电台,这也是雪猫在这里收听无线电信号必备的东西。

    床后边的墙上,挂着一套女式少尉军装和一顶贝雷帽。呵呵,这个女子很是时髦,不过她这年纪的女兵喜欢贝雷帽的也应该不少把。军装的胸袋上露出了一本军官证的一角。我走上前去,刚想伸手,但终究还是犹豫了一下,觉得没经过别人的同意看她的军官证似乎有所不妥,越想越觉得有愧,便摇了摇头,转身准备出来。这刚一回头,就看到雪猫倚着门,站在门口,笑笑的看着我。

    “你是鬼啊!”我自己有点心虚:“什么时候醒的?都不说一声,你看来不吓死我不会罢休的。”

    “哼哼!”雪猫冷笑了一声,“真不明白,旅长怎么这么喜欢你,简直一点逻辑推理能力都没有,我一个特战军人,就靠在墙上这么打个盹,你觉得会睡的那么死么?”说着还白了我一眼,“还拿件破衣服帮我盖上,一股男人的汗臭味道,熏都能把我熏醒了。而且……”

    “而且什么!”我觉得我的脸又发烧了,要不是这屋里没有开灯,只是略借着门口的灯光,估计她会看到我的脸红成什么样子。

    “而且,人品还不行,这地方虽然是临时的,但也是我睡觉的地方,你觉得不经过我同意,你自己走了进来,妥么!”雪猫冷冷的看着我,眼睛微微的含着,闪出了一点寒芒。

    “这——是我的不是。”我拱了拱手,苦笑着,“向你陪个不是,希望你谅解!”

    “也罢,算了,谁叫你是长官呢!”雪猫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缓缓的走了出去,“如果刚才你真的动了我的衣服,那就另当别论了!也许现在你的那只手可能就不在了。”

    我忙跟着她走出了内室,顺手把门还关上了。拿起桌子上的长衫,赶快穿好。

    “东西我看了!写的不错,基本上我们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你可以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你也不用过于着急,这暴动一定不会在这几天发生!”

    “为什么?”我问道。

    “不为什么!”雪猫笑道,“很简单,这批新兵操练的3个月周期还没有到,那么,他们每天只会配发5枚子弹做打靶训练,而且是训练前临时配发,到三个月到了,才会成为一名合格士兵。那么按照程序会配发足够的弹药,再训练和执勤一个月后,要么分散至各单位,要么独立成建制,给番号。现在的新兵营手里的枪就是烧火棍,你觉得会暴乱么?怎样,傻子?”

    “算你聪明!”我轻轻的拍了一下后脑勺,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正担心这几天可能要去一趟百圩寨,现在看来应该没有过多的问题。

    “那,我走了,你赶快吃点东西,早些休息吧,晚饭都没用!”我拿起帽子,朝雪猫欠了欠身子。

    “你走吧!吃不吃的无所谓,今天我高兴,总不要我送你把!”雪猫朝着大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好,再见!”我戴上帽子推开门,走出了房子。

    “等一下!”她突然在后面喊住了我。

    “怎么?”我回过头看着他,带着疑问。

    “你还没告诉我,那个装扮和我一样帅气的女人是谁!别以为我忘了。”她瞪着眼睛炯炯的看着我。

    “城北小黄山,百圩寨大当家的,柳映梅!”我笑了,这女子之间难道真的要分个高下么?

    “她?”雪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旋尔便笑了起来,“听说过,必须找个机会见识一下。你走吧!”

    “再见!”我又抱了抱拳头,转身准备离去。

    “我叫江盼雪,我说过要告诉你的,我也没忘记,哈哈哈!”江盼雪说完没等我回答什么,便“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留下了一脸愕然的我。

    雪猫,堪与海燕,姬云燕比肩的姿色,“大江落雪,方可博弈”的诗句,这三者联系在一起,很容易推断出,这个人就是海燕他们口中的江盼雪啊。我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蛮好使的脑子,一向以聪明自居的我,怎么的突然变成榆木脑袋了?非要人家说出来才恍然大悟,也难怪人家一口一个傻子的喊着,果然是傻子,一点不假。

    也只能笑一笑,回头看了看这间在外人看起来和左右人家并没有什么区别的屋子,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匆匆的往回走了。

    到军部门前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多了,这大院里面的大部分房间都已经熄了灯了。确实是晚了,不知道今天刘文有没有找我,如果真的有事情,这十几个小时没找到我,说不定又会发火呢。

    不过呢,我现在也习惯了,这能让刘文发火的人,多半是他认为还能有点用的人,所以,现在当他笑眯眯的看着我的时候,我反而后背会发毛,不知道他脑子在向想什么了。

    门口的卫兵看见我过来向我敬了一个礼,这些都是熟识的兄弟,我笑了一下,顺便问了一句:“今天有人来找过我没有?”

    “石副官,今天下午这儿平安无事,军座呆在办公室一个人都没见,吃了晚饭就早早的回去了。林副官的老婆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急着明天赶回去,可能这几天都不会过来了,让我们给您带个话!”

    “不错,好事情!”我笑了,这林锋有点福气,随便就是个大儿子,必须要敲诈他一顿。这话说回来,这家伙比我还小两岁了,都已经抱上儿子了,我这个光棍要光到什么时候呢?

    打开住处的门,简单的擦了把脸,我把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床上,头高高的靠在被子上。外面特别安静,安静的时候,人就容易胡思乱想。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今天的事情,把今天的一切都好好的捋了一遍,一边想着,一边居然自己个儿笑了起来。

    “妈的!”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老子不会是看上江盼雪了吧!”

    不行不行,我暗地里直骂自己是个畜生,才见了一面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况且人家还是救过我的命,这太过分了。

    我忙下床,打了一盆冷水,捏了鼻子,猛地一下把头钻了进去,一直到自己实在憋不住的时候,才抬了起来。嗯,差不多了,头脑冷静了许多,同志,仅仅是同志,这雷池不可越,不可越。

    看看表,已经是12点多了,不知道小黄山的事情怎么样了,希望明天能够得到好消息。不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哦不,醒了再说。我拉起被子,把我整个人连头都盖上,睡觉。

    “咣咣咣,咣咣咣——”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果然是昨天有些累了,今天到这个时候都没有自己醒过来。

    “谁啊?马上来,等一会!”我叫了一句,把被子掀开,开始穿衣服。

    “我,你牛爷爷——”牛戴在外面吼着,“你他娘的昨天跑哪去了,快给我出来!”

    “来了来了,妈的,你催命啊,催!”听到是牛戴,我反到不着急了,定定心心的拿起漱口的杯子和毛巾,才走过去开门。

    “干嘛干嘛?一大早跟个要饭的似得,怎么了?伪军攻城了?”我一把推开他,跑到水池边上开始洗漱。

    “唉唉唉,你有没有良心啊!”牛戴跟在我后面一边走一边说:“我昨天从御水赌局出来,和宪兵队的兄弟没说几句话就跑到军部来找你,你他娘的比我先走居然还没到,我在这里等到6点多钟啊,六点多我都没吃晚饭为了等你啊!”

    “然后呢?”我一边擦着脸一边问说着。

    “然后,然后王三炮派人来找我,说不管怎么样,他手下的人绑了我,要和曲小亥,为我,为我压惊!”

    “再然后呢?”我擦好了脸,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转过身看着他。

    “再,然后,再然后我就去东坡饭店吃饭了!”牛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我毛巾抽在了他屁股上,“昨天老子晚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忙活忙到11点多才回的旅部,你一大早来兴师问罪了,你好意思吗?”

    “嘿嘿!天地良心,我可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这不你看。”牛戴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子,一看就知道是戚州糕团店的大麻糕,“这不给你带早饭了么。看我还是想着兄弟的吧。”

    “懒得和你嚼舌头!你他娘的刚来,怎么老往军部跑?好好的和申旅长多讨论讨论工兵旅的军务还有戚州西部的防务才是真的。”我拿着洗漱用具就往回走。

    “说到点子上来了!”牛戴这回不笑了,眉头皱了起来,我看到这家伙不笑,那一定是准备讲正事了,便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房间讲。

    让牛戴在床边上坐了下来,我拿起杯子,准备帮牛戴泡一杯茶,却被他挡住了,“白水,白水就好!”牛戴已经从纸袋子里拿出一块麻糕大嚼了起来。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就不拿茶叶,倒了一杯白水给他,放到他面前,“说吧,什么事情,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牛戴端起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口,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和芝麻:“昨天军座派人通知我,以后每天要到他这里向他汇报关于工兵旅的军务和戚西的防务。”

    “那很正常啊,说明军座比较关心你们啊!受重视的感觉特别好吧,哈哈!”我笑了,这也算是事情,这家伙以前的那些经历都是吹牛的吧。

    “关键是,关键是!”牛戴挠了挠头,“他不带着申银玩!”

    “什么!”我刚才笑着的脸一下子僵在那里了,“这算是什么意思?军座让你每天单独和他汇报和讨论工兵旅的军务,却绕过申旅长?”

    “对啊!”牛戴苦笑着点了点头,“我正犯愁呢,这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要真是每天去汇报了,申旅长会怎么想?要是我不来呢,这又违背军令,这两难啊!”

    “确实是有点棘手,这架空长官的事情,不是咱们兄弟干的事情!”我板着脸一边说着,一边敲打着床头柜。

    “妈的,都是你!”牛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在阳山呆的好好的,就你上山把我拉下来,你看看,我这说不定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说这些都没用了,还是好好考虑眼前的事情怎么办吧!”我站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踱步,“大不了我请你吃顿好的,两顿行了吧,算是赔罪。”

    “你说的啊,我记住了,哈哈哈!其实没那么可怕啦!哈哈哈”牛戴没来由的又笑起来,“我都想好了,每天规规矩矩的和军座讨论军情,然后回到旅部,再规规矩矩的和旅长汇报今天讨论的情况,然后商量明天讨论的议题。唉,你说我怎么这么聪明呢。哈哈哈哈,两边不得罪,还得了两顿饭,哈哈哈!”

    “你个滑头!”我笑了起来,虽然被这个家伙给骗了,但是他能想到解决的办法我也算放心了,而且这方法看上去还不错。

    “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牛戴又抓了一块麻糕嚼着,“等阳山的桃子熟了,少不了你的。哈哈!”说完站了起来,喝了几口水后就往外走,“我去了啊,估计军座要等着急了,唉,这一天天的。”

    看着牛戴往军部办公室走去,我也算舒了一口气,肚子开始咕咕咕的叫了,说起来,还真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有点饿了,勉为其难的吃他一点麻糕把。我一把抓过他放在桌子上的纸袋子,一看,里面除了一点芝麻,连个屁都没有了。

    “妈的!”我朝着军部办公室的方向狠狠的骂了一句,“老子祝你今天被刘文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