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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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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未完成的经书还安静的躺在那儿,矫若游龙的字迹因为突然闯入的人在尾端晕开一片墨色, 执笔的人却毫不自知。

    两人对视了片刻, 容屿回神, 轻轻将宣纸卷起,“进来吧。”

    庚鬿两脚一跨就进去了。

    案桌后的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庚鬿迟疑了半天道:“师尊,我们……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正在收拾笔墨的人闻言一顿:“你不记得了?”

    庚鬿不由自主地挠了挠头:“我好像睡太沉了,是不是给师尊添麻烦了?”

    他是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来上胥峰的了。

    抬起的手蓦然一顿, 他又赶紧放下来,他怎么也学着高要开始挠头了,这个习惯不好!

    见师尊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又不禁讪笑。

    容屿只是盯着他,原本心里就很忐忑,听他说不记得, 要说庆幸是肯定的,他为人师, 做出了那种事情, 两人身份又并未挑明,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是他说做了噩梦。

    容屿垂眸,手中微紧,状似关切的问:“做什么噩梦了?”

    庚鬿一怔,他满口胡说, 哪里想过做了什么噩梦?美梦还差不多!

    只是被问了, 又不好不答, 便支吾着道:“梦见,弟子贪玩,惹了师尊厌弃,师尊便不要我了。”

    声音微弱,情绪低迷,好不委屈。

    容屿:“……”

    无奈轻叹,他低声道:“过来。”

    庚鬿朝案桌边走过去。

    “坐好。”

    “嗯?”

    疑惑的抬眼,就见一双手箍在了他腰侧,少年的身体被他轻松提起,整个人坐到了案桌上,又见他从储物法器中取了绒袜,细心给他套上:“以后不可如此莽撞,不会不要你的。”

    庚鬿被他一句话勾了神,也顾不得好奇他的储物法器里怎么会放着自己尺寸的鞋袜了,只是轻轻的问:“真的?”

    容屿道:“嗯。”

    骗人。

    明明之前都把他扔回朝风阁了。

    心里虽然别扭,却还是觉得高兴。

    因为刚刚睡醒,之前记挂着事,现在心里踏实了,他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容屿抬头:“还困吗?”

    庚鬿毫不犹豫道:“困。”

    “再去睡一会吧。”

    “可我不敢一个人睡。”

    “……”

    “师尊陪陪我吧。”

    犹豫只在一瞬,容屿便点了点头。

    焕然一新的寒玉床上,看不出丝毫之前的凌乱,庚鬿美滋滋的躺上去,等人靠上来,便拦腰抱了上去。

    亲昵却不会出格,像是撒娇一样。

    容屿还是不可抑制地僵了一瞬,继而又放松下来。

    他看着乖乖闭上眼的稚嫩的面孔,肤白如雪,眼尾桃红,一颗化了容颜也掩不去的朱砂痣,静静的躺在眼角下方。

    明明是不同的两张脸,细看之下便能发现许多相似之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葛风镇上的那张脸,初见时他墨发如瀑,一身红衣张扬肆意,神色不羁,性子直爽。

    什么时候动了心,什么时候生了意,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现在人近在身侧,他便是控制不住的想要他。

    只是当时做了决定,他选择了装傻,现在想要揭开,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陂毗山上因为他的隐瞒这人恼他怒他,愤而甩手离去,此次也是一样,他知道了他的身份,却没有说破,现在挑明,这人又跑了的话,他可没有第二块圣物碎片再将人哄回来。

    最初是为了什么?

    是了,为了贪一时之乐趣,想看他毫无防备地展露出最童真的一面,致使现在骑虎难下。

    也只有看着这张脸,他才能告诫自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毕竟对着这样一个半大少年,他着实下不去手,再多旖旎的心思也就可以消弭了。

    然而他镇定了,睡着的人却慌了。

    任谁装睡占人便宜本就心虚的时候还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再强大的心理也装不下去了。

    庚鬿眼睫微动,抬眼便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眸子。

    这人果然在看着他!

    他有些悻悻,悄悄把摸到腰后的手又收了回来。

    怎么能怪他的手不安分?这人从里到外包的严严实实,腰封上用蚕线勾勒了一大串细密的图纹,好看是好看,可是脸蹭上去,实在不怎么舒服。

    他想趁机占点便宜,摸来摸去除了衣衫还是衣衫。

    这么高的修为穿这么多干什么呀?

    害他连做梦都梦不到想看到的。

    都说梦与现实相通,现实中都没看到过,梦里又怎么会有?

    就算会有,那也是他自己幻想的,不算!

    对看不到心上人的“身材”而颇感遗憾的魔尊大人,琢磨着什么时候趁他沐浴的时候去“误闯”一下。

    “睡不着吗?”

    容屿见他睁着眼睛发呆,低声问。

    他的声音如玉,有时候似握在手中,温润而沁人心脾,有时候又似跌落清泉,冷冽而震人心馈。

    而在庚鬿面前,他总是轻声低语,神色温柔到令人心醉。

    原本只是在胡思乱想的人,在抬头的瞬间,却是真的呆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庚鬿用力在他腰侧拱了拱脑袋,突然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半跪在床上,拉住容屿道:“师尊,我睡不着,你教我修炼吧?”

    从他入门起,他们师徒还从未提起过修炼之事。

    虽然不能修炼,装模作样他还是会的!

    到时候修为境界提升,这人没准能夸夸他!

    容屿却是一怔,眼前这人是魔界中人,经脉与常人不同,天芷宗修炼的心法并不适合他修炼,只是他与山下弟子接触,若是修的不同,很容易会被发现。

    “你没有基础,贸然修炼犹如急功冒进,于修行不利。”

    多么冠冕堂皇!

    庚鬿很是受用,他的确没有任何基础,他这一身修为是走了狗屎运与生俱来的,领会贯通之后便成了他的。

    “那要如何学习基础?”

    他极为认真的模样,容屿想了想道:“书阁里有书,你若是有兴趣,我给你找些来。”

    庚鬿顿时苦脸。

    他看书会困!

    况且他若看书的话,这人为了不打扰他,一定不会再陪着他!

    见他面露苦色,容屿又道:“你若不想看这些,我便与你说说别的。”

    庚鬿:“……”

    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你给人当师父怎么能这么好呢?

    他的眼眶里瞬间溢满了感动,点头道:“好。”

    容屿一笑:“你想知道什么?”

    庚鬿想了想,“弟子想知道,皇族的事。”

    这事他琢磨好久了,本想找机会套话的,现在这人自己肯说是再好不过了。

    在魔宫里被盯得紧,他不敢让木山去打听太多关于皇族的事,若被冷凝霜逮到,只以为他又对皇族有了兴趣要去桑中城,把他看的更紧就没法再偷跑出来了。

    蝎子也是,对皇族之事一字不言,肯定是和蝴蝶商量好的!

    青寒就更不用说了,他什么都不知道。

    容屿见他黑眸中闪着光辉,沉默了一会儿道:“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当然是因为你。

    庚鬿不敢这么说,他想知道容屿确切的身份,还得拐个弯抹个角,想到高要之前说的,他道:“弟子从小被拘束在家里,人虽然在桑中城,却对皇族一无所知,我在山下听他们说,宗门里以前有位苏师姐,原来是西戎皇族的公主,既然是公主,她为什么来了这里?”

    既然来了,学未有所成又为什么离开?

    容屿微微抿唇,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后道:“西戎皇族,帝号明德,立国已有数千年,比之天芷宗立宗更为悠久,当今皇室,明德帝于两百年前继承帝位,因仙门势起,皇族势微,便与各大宗门联姻……”

    他轻声说着,庚鬿便仰头听着。

    对皇族他并非真的一无所知,毕竟有关容屿的身份,基本的了解的还是有的。

    西戎皇族,明德帝原有六位兄弟,继位百年间以雷霆手段铲除四位生有歹心的兄弟,只余两位王爷,三王爷闵王,七王爷湛王。

    新帝登基,帝位不稳,为防皇子夺权乱政,明德帝在位百年无所出,就是有,生的也都是公主,直到百年后,地位稳了,便想着培养继承人,两年内生了三个儿子,皇室大喜,不料几年之后,正魔大战,各大宗门受到重创,反而是皇族因不敢与各大宗门争抢圣物,参战人数最少,损失也最小。

    要说最大的损失,便是大战后湛王闭关,在修炼中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明德帝在这世间便只剩了一位兄弟。

    “既然他们无意参战,为什么还要将湛王派去战场?”听容屿说到这里,庚鬿适时开口。

    听闻湛王天赋异禀,虽是最小的王爷,修为却远高于明德帝,且在桑中城威望极高,为皇者,对自己的四位兄弟痛下杀手,真的能容忍剩下的两个?

    庚鬿满脑子都是:借刀杀人。

    对此容屿似乎也不知道,见他微蹙了眉,庚鬿又道:“那三位皇子呢?现如今如何了?”

    容屿沉吟道:“大战中,湛王与魔界护法结仇,大战之后,有魔界中人入桑中城寻仇,到湛王府后,得知湛王已爆体而亡,迁怒之下血屠了整个湛王府,为防止魔界护法再来报复,所有皇子皆被接入皇宫安置……”

    话音未落,便被打断,庚鬿惊道:“血屠了整个湛王府?”

    “嗯。”

    庚鬿心中一凛,瞬间直起身道:“哪个护法?”

    容屿直视他双眼,一字一顿道:“四大护法之首,魑护法,解北影。”

    “……”

    不可能……庚鬿原本想脱口而出,却又哑了口。

    脑中闪现出解北影那双空洞的眼,他的眼睛是百年前所伤,他又向来睚眦必报,如果是同湛王结仇,就算屠了湛王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魔宫里四个朝夕相处的人,他最看不透的人便是解北影。

    可是一座王府,上百条性命,他当真这般心狠手辣?

    真正伤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他有必要再去杀那些无辜的人吗?

    百年来,除非有人主动招惹,他从未见解北影主动对谁出过手,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庚鬿在心里替他辩解,自己的脊背却凉成一片。

    解北影屠了湛王府,魔界和皇族结下死仇。

    容屿也是皇室,他和湛王是什么关系?

    兄弟?叔侄?

    他不由得恼怒自己在魔宫里没向木山问清楚!

    下意识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容屿没在看着他,视线朝着前方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察觉到他抬头,也侧头看过来,这一看整个人一愣。

    只见原本还兴致勃勃听他说话的人一张小脸褪了血色,浑身都在透露着不安的情绪。

    “怎么了?”

    庚鬿摇了摇头,又重新躺下去,趴在容屿腰腹,“我困了,我不听了。”

    他自欺欺人地把头埋起来。

    没关系的,容屿曾经被皇族追杀,他对他的“家”或许没那么眷恋,不会因为这个敌视他的。

    没关系的!

    “……”

    容屿垂首看他,他将脸埋在自己腰侧,双臂紧紧的缠着自己,只留了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容屿不禁有些懊恼。

    他不过顺着他,他问什么自己便答什么。

    怎的他装出一副年少求知的模样,自己竟也真的将他当成不懂事的少年了!

    可是他的不安来自哪里?

    为什么突然这么不安?

    他在意湛王府被屠之事?

    容屿仍旧不明所以,隐约猜到他在意什么,便抬手抚上他的后颈,轻轻的道:“世间之事由世人传说,并非我们所听到的就是事实,曾有人来天芷宗求救,言之葛风镇有姑获鬼作祟,所有人皆道是魔界所为,谁又知道正道宗门也会行伤天害理之事?”

    甚至比魔界行事更疯狂也更残忍。

    这是他们两个人经历的事,曾经庚鬿借此澄清魔界,现在容屿竟会用这件事来安慰他?

    只是对自己唯一的弟子灌输这种魔界非魔的想法真的好吗?

    庚鬿没有深想,他莫名觉得心安,深觉陂毗山之行果然是值得的!

    他又在容屿腰间蹭了蹭,闷闷的道:“嗯。”

    颈后抚摸的手力道轻柔,舒适的催人欲睡。

    庚鬿本就疲惫,没一会儿便想起来轻微的呼噜声。

    容屿等他睡熟了,将人轻轻翻过来,因呼吸不畅而泛红的脸,额前被蹭的乱糟糟的发,他一缕一缕给他捋顺,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

    眸色微沉,回过神来时薄唇已经印了上去,犹觉得不甘,轻吻向下,蹭过鼻尖,最后落在红润的唇上,轻轻吮了一下,才放过了他。

    睡梦中的少年丝毫不觉,或许真的会因此而做上一个美梦。

    次日一早,庚鬿醒来时身边又是空无一人,并不觉得失落,因为他还有事要做。

    套了衣裳打理好自己之后他从清忧阁里跑回朝风阁,站在庭院里的白石桥上,从储物镯里取了一只黑漆漆的乌鸦,原本如死物一般的乌鸦在他掌心里扑腾着翅膀站起,听他启唇说了几句,飞向山外。

    若非传音会引起护山结界波动,他才不会用这种蠢法子!

    传递消息太慢!

    目送着乌鸦飞远,庚鬿又悄悄钻回了清忧阁里。

    谁也没再提起湛王府的事,庚鬿没有基础,也不愿去书阁看书,每日拿了几本心法,赖在容屿身边翻看,心法只为入门,对他并没助益。

    他也见过容屿修炼,隐隐生出几丝艳羡,他虽有天赋灵力,却并非无敌,以容屿的资质,追上他超越他是迟早的事,他不想差人一步,却连基本的修炼都没法办到。

    或许和他嗜睡的根源有关,他又对此毫无头绪。

    只盼系统真能靠点儿谱,激活之后能有解决的法子。

    趁着睡觉之前,他朝身边的人问出了口:“师尊知道荒泽秘境在哪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