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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我是戊辰大林木命,八字土旺,按五行当以金泄土,金又生水,水聚财而养木,便可化煞招福,且我命中缺水,就更离不开一个“金”字了。
但他老人家生前却一直反对我去当兵,对此我一直耿耿于怀,不过闹归闹,我心里始终谨记爷爷的教诲,所以后来才跑去学汽修。其实我打小就对各种金属类的兵器特别感兴趣,碰到喜欢的就忍不住要把玩研究一番。
为了查清金刀的来历,我年轻时曾挑灯夜读,埋头故纸堆,终于在史籍中的一个早被史学家打入冷宫的阴暗角落挖开一扇重生之门。
假如此金刀便是彼金刀的话,那我现在正手握一件国家特级文物,无价之宝。想到这儿,我激动得全身发抖,甚至滋生了要携宝潜逃的念头。
欣赏完金刀,我又用布条重新缠好,藏到枕头底下。我正想美滋滋的继续睡上一觉,突然感觉腹痛如刀绞,阴囊隐隐作痛,并伴随着一股老想大小便的感觉。
我来回跑了十几趟厕所,都快尿出血拉出肠子来了,但还是想大小便,却再也撒不出一滴尿,拉不出……我用嘴咬住被子,浑身直冒虚汗,疼得在床上打滚。
我在心中咒骂道,果然被云门真人言中,那个死妖道肯定是给我下药或者施了什么符咒。我的一只手死死抓紧小腹的皮肉,感觉指甲都要抠进肉里去了。另一只手轻轻揉捏着下面,祷告说贤弟啊,你可不能垂头丧气,认输服软,不然老童家就完了。
灯光照耀着雪白的床单,我的身体蜷缩起来,如同一只弯曲的大虾。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感稍微减弱了一些,当然也可能是疼得麻木了。
恍惚中,我听到隔壁有异常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摔碎了,还隐隐约约伴随着一声惨叫。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遍全身……
两室之间隔着一道很不牢固的夹板墙,叩击之下发出空洞的回音。我发现在离床面约两尺多高的墙上有个一指粗细的小洞,里面塞着一团卫生纸。
我先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了一会儿,隔壁房间里静得可怕,仿佛连客人的呼吸都不存在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我忐忑不安地一点点抽出那团卫生纸,眯起一只眼睛朝洞中望去……俺的亲娘哎!那边也有一只眼睛正往我这边窥探呢。
那个眼珠纹丝不动,浑浊深邃,冰冷无光,死气沉沉,宛如一颗浸在血液中的石子。它开始与你对视,然后你会觉得它正慢慢吞噬你的灵魂。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似的躲开,迅速用卫生纸重新堵住洞口。
我心中怏怏不乐:靠,膘子,你瞅个毛啊!真是要被你吓死了。想想今天还真是倒霉透顶,怎么什么怪事都让小爷我给碰上了。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倒头便睡……
房间里没装空调和暖气,而我身上裹着的两床薄被又不是棉花做的,夜里冻得我瑟瑟发抖。好不容易捱到快天亮的时候,被窝里总算暖和起来了。我正想借着这股热乎气一觉睡到中午,没成想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两个身穿藏蓝色99式警服的壮汉破门而入,他们把我从被窝里拖出来,将我双臂反剪戴上手铐后强行押走。我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懵了,这……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咱出来后就没再犯事,虽说处处不受待见,可是咱已经立志要当良民,怎么说逮就给逮了。
我感到无比憋屈,极力挣扎着以示抗议,我急得就差点大喊“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他们押着我从隔壁房间门口经过时,我首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味。门口拉起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视房内,只见墙上、床上和地板上都布满了大量喷溅型血迹。一名全副武装的法医带着两名助手正在案发现场提取痕迹物证,并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
小旅馆的老板娘兀自站在走廊里,她体态臃肿,涂脂抹粉,却掩饰不住铁青面色,眉宇间也挂着一丝惊悸后的哀愁。
一位饱经风霜的中年女保洁员背靠走廊的墙壁,手拄一个拖把,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不至于吓瘫在地。她看上去惊恐万分,瑟瑟发抖,不难想象应该就是她在收拾房间打扫卫生时首先进入了凶案现场。
一个全身赤罗,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正跪在血泊中,她用额头抵住墙壁,身体早已变得僵冷,一只眼睛瞪得溜圆,直直地盯着小洞里面。不知她遇害前就保持着这种奇怪的姿势,还是死后被凶手刻意摆放成这样的。
床脚边有个被磕掉了一块边角的沾血的水晶烟灰缸。
亲眼目睹了骇人的凶案现场后,我心中惊恐不已。难道昨晚上我望见的那只眼睛就是……我看到她时她就已经……我不禁汗毛倒立,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我又仔细一看,天呐!她的身上在不同部位被捅了几十刀,而凶器就斜插在她的后颈上,直接刺穿了喉咙。
那件凶器正是元宝交给我保管的那把祖传金刀!它怎么会出现在隔壁房间里,难道是昨夜凶手趁我肚子痛频繁上厕所的时候偷走了它?这下可全完了,刀柄上有我的指纹,我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遭逢如此大劫,说什么也无法用巧合或意外来解释吧?这是哪个狗娘养的嫁祸我,分明是想置我于死地呀!敌明我暗,阴谋重重,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放在显微镜下的蚂蚁,可谓险象环生,无处遁形。
“七天之内,你会碰上死人!”云门真人的话犹在耳边萦绕,果然一语成谶。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他可不是等闲之辈,不啻为得道高人,大隐于市的活神仙。我真后悔没有听从他老人家的谆谆告诫,现在才落得个被人栽赃陷害的悲惨下场。
我在监狱服刑的时候,要说改造最彻底的方面便是学到了许多法律知识。我很清楚一旦故意杀人的罪名被坐实,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审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命抵一命算是一个罪大恶极之徒最潇洒的救赎方式了。最糟糕的归宿乃是将牢底坐穿,失去了自由的灵魂,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还不如死了的好。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暗暗下定决心,决不能坐以待毙,甘心蒙受那不白之冤。倘若到时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瞅准机会放手一搏!
临出宾馆时,两个警察把我的上衣掀起来,蒙住我的脑袋。他们押着我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然后我就听到车门被拉开的声音。
他们按着我的头,将我塞进车厢后排。
我登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这香气清新脱俗,嗅之令人心旷神怡,并且有别于化妆品一类的化学合成品的污浊气息。你若有一双极其灵敏的鼻子,此刻便该懂得学会静静捕捉,直至品味出这天然体香的妙处。
脑海里已然出现一位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的淑女靓影。
坐在我左右两边,给我“保驾护行”的这两位警察叔叔,他们身上正散发出一股恶臭。也许常人闻不出他们身上有什么特殊气味,但是凭我与生俱来的嗅觉天赋,即便他们天天洗澡,骨子里独有的气味基因也休想逃过我神奇的鼻子。
凡是离我十米之内的所有气味,只要我动了想收服它们的意念,它们将无路可逃,统统会被我的鼻孔吸收,然后变成我大脑深处那座永久的气味数据库的一部分。
我能轻易分辨出这世上所有复杂的气味。我的大脑就好比是电脑的中央处理器,它将收集到的一切宝贵的气味信息分类、整合,再加以充分利用,让气味转化成一种恐怖的秘密武器。它们将与我的生命同在,我不死,它们便不会消失。
上天赐予我这样的嗅觉天赋,与其说是对我的青睐,倒不如说是对我坎坷命运的补偿。吾辈混迹于斯世,总要寻找一个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上天是公平的,它让你失去些什么的同时定会让你得到些什么。既没有永恒的善,也没有刹那的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道法自然。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灵敏的嗅觉也和心脏、骨骼、血肉、皮肤、毛发一样逐渐衰老。我分明记得九岁那年,我的嗅觉宇宙半径是几公里,到了十八岁就降到了几百米,如今二十八岁只能维持在十米左右。
超过这个半径以外的空间,我的嗅觉能力便与正常人没啥区别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探寻有什么方法能阻止我的这项绝技退化,但始终一无所获。
因此我要赶在绝技完全退化之前,充分挖掘剩余价值,尽最大努力去完善自己苦心构建起来的气味数据库。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这项绝技却时好时坏,就拿昨晚的事来说,它在关键时刻就撂挑子了,不然就凭我有一个神乎其神的鼻子,岂能闻不到隔壁的血腥味?也就不会睡得跟死猪似的,以至于被捕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队,”坐在我左边的那个警察说,“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我俩抓他的时候,他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正在呼呼睡大觉。”
“警察叔……”我正说着,坐在我右边的那个警察突然把蒙在我头上的衣服揭开了,我看见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英姿飒爽的美女警官。
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该怎么形容她呢,凭我多年观察女人的经验,她是那种初次邂逅就会令异性怦然心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