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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倒的茶水上烟气袅袅,却透着一股寒气,就如周驼峰此时的心情。
“此话可是当真?”他神情冷峻,看着桑小采。
上品灵药皆非俗物,以他的身份亦不能随意拿出。
桑小采轻轻点头,没有任何犹豫,早在走上血峰的那一刻,她就想清楚了。
周驼峰目光微眯,道:“当年你父母救下我,我曾许诺三次帮助,你拜入血涯宗用了一次,进魔驮岭又用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小采明白。”桑小采点了点头。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她从没指望驼峰长老能给她一株上品灵药,付出代价自是理所应当。
周驼峰皱眉,道:“你明白?你只知血气草可滋补血气,助化神识,却不知它非突破之用,便是有血气草,你也无法突破先天!”
“小采明白。”她依旧没有改口。
“一株下品血气草如何?”
见桑小采一言不吭,周驼峰连说三声好,冷然道:“你既冥顽不灵,便将这上品血气草拿去,从此我们师徒缘分一刀两断!”
血气草虽说是草,其实更像山参,被周驼峰狠狠扔在石桌上。
桑小采默默上前拿住,藏入手袖中,再朝周驼峰深深鞠了一躬,这是还周驼峰的授业之恩,待她抬起头的时候,眼圈已经微微发红。
见这一幕,周驼峰恍惚又看到七年前那个来到血涯宗喊着要见他的女孩,但这种情绪刚刚生出,便被他掐灭,眼中露出寒芒……
桑小采满怀心思地离开血峰,便是守门童子的问候也没听到,等回过神时,已经回到了洞府。
在洞府前,楚煌抱着双肘在等她,独立风中,似笑非笑。
她忽然有种冲上去哭的冲动,却又生生忍了下来,吸了一口气,脸上强装生气。
楚煌哂道:“进来吧。”
洞中的尸骨已被清理,除去想起当夜那一幕还会有些恶心外,已经看不到血腥,她的脸色才好看不少。
“这是你要的上品血气草……”她坐到床上,将血气草取了出来。
楚煌微讶,桑小采近日种种他都看在眼里,但血峰上有一股半步辟宫的气息,他担心暴露,便没上去,怎想桑小采真弄来了上品血气草。
他接过血气草,阴皇诀运转,很快便将其中精华吸收,不过要完全炼化却需一段时日。
“你不许再杀妖兽了。”桑小采看着血气草慢慢枯萎,眼眶微微发红,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委屈。
楚煌瞥了她一眼,哂道:“你既修兽化之道,注定染血,却连别人的戮杀都看不下去,是认真的吗?”
桑小采脸色煞白,眼中泪水打转,心道:还不是你害了小豹……
魔兽性情暴躁,人类抽取精血多会造成反扑,所以需猎杀,但桑小采与紫魔豹之间的关系却有些特殊,楚煌自是不知这些,沉吟片刻后,道:“你既帮我拿到血气草,过些时日我也给你一件礼物。”
桑小采微微一愣。
第二日,桑小采又去了藏书阁,虽然心里还想着楚煌的话,隐隐有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但抄书的任务还没交付。
奇怪的是刘姓长老依旧不在,她只好收拾好自己抄完的复本,询问暂替负责藏书阁登记的弟子。
“刘长老去阴山派办事,兴许要一个月才能回来。”暂替刘姓长老的弟子说道。
桑小采稍一犹豫,便将抄录的医书摆出,道:“这些是我抄录的医书,师兄能否帮忙交付一下。”
“抱歉,此事刘长老负责,我不能僭越。”
桑小采无奈,只得将抄好的医书复本重新放回,心道再过一个月也没过三月之期,也不算问题,之后便回了洞府。
楚煌在炼化血气草的精华,气血已恢复到五成,看上去已与常人无恙,便是脸上也不露病态。
桑小采看了一番后,便偷偷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自己走到角落里打坐调息。
她修的是兽化道,接纳天地的时候,身上自然出现道道兽纹,只是这些兽纹更偏妖兽。
直到数道先天气的能量纳入她身体后,她的丹田道海中出现数十道波纹,隐约见丹田道海中的混沌更大了一丝,而道海中的第二道先天气却只是出现薄薄一层雾霭。
楚煌也适时结束炼化,凑到她附近。
随着她不断吸收,在楚煌的眼中,她的身体渐渐与天地合一,丹田中道纹不断扩散,唯独先天气的凝练却收效甚微,最终第二道先天气也没能凝聚出来。
她睁开眼,转眼便已经到了深夜,不由叹了口气。
但下一刻便看到楚煌出现在她面前,两人只不过一指距离,让她吓了一跳。
楚煌哂道:“你天赋不错。”
“你笑话我!”桑小采脸上一红,有些生气。
自家天赋自家知,她若是天赋不错,何至七年才修出一道先天气。
楚煌摇头,道:“我说你天赋不错便不会错,只是修错了方向,继续下去便是走上先天也无望辟宫。”
“啊,那…那怎么办?”桑小采先是一愣,随后便有些焦急,七年中她从未想过此事,因在三年前,她的修行还受驼峰长老指点,自然不会认为会有什么差错。
“不是有人指点错了,你的体质这个小派还看不出。”楚煌哂笑,然后封住她几处潮穴,道:“这样应当会好很多,只是你已走上兽化之道,虽不算浪费,却也不是最好的路。”
“不,我必须走兽化之道!”桑小采脸上微微潮红,但这次却罕见地坚持说道。
楚煌哑然一笑,也不辩驳,不是最合适也非不合适,兽化之道亦可证不朽,却也不算浪费她这清灵道胎体。
清灵道胎体虽非真正的圣体道胎,却也是罕见的先天体,犹如道胎一般纯洁无暇,走上某条道后,身体便会往这条道演化,最终与道结合,堪比道体存在。
桑小采眼中露出惊喜。
她重新坐定后,吸纳的先天气因楚煌封闭的穴位竟自动改变了轨迹,若换了一套心法般,只是一瞬便让她成功凝出第二道先天气,这可是她停滞几年都没能办到的。
“谢…谢谢。”桑小采有些脸红,不敢看楚煌,但她很快便握起拳头,坚持道:“不…不过小豹的仇我还是会报的!”
楚煌微笑,却是没放心上,如桑小采这种性格,的确激不起他的恶感。
转眼又是月许过去,期间发生不少事,先有外门大师兄赵邪走出魔驮岭,一身修为已然先天,战聚灵境长老数个回合不落下风,其后赵刚等人的死讯也被传出,在门中惹出一阵风波……
这日,桑小采的洞府外来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