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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正沉浸在思绪中,忽然众人一声喝彩声惊醒了她。
“这下总该开门了吧?”韩均收剑后,门外王家人又塞了一把红包进来,哀求地对门内道。
闹了这许久,再不开门便不像样子了,于是大家也不含糊,每人手上都拿了红包后退后着开了门。
路子昕随着人群退到一旁,迎亲队伍立刻一哄而入。
韩均一进门便瞧见了人群中的路子昕。
小丫头正呆愣愣地望着王家一伙人,神情不像是高兴模样。好看的眉毛皱着,连小小的鼻子似乎都皱成了一团,叫人怜惜。
怎么?好姐妹要嫁人了,难不成小丫头失落了?
没有时间多想,他被人群推搡着往里走去,心中却在暗暗计较不知能否找个机会和她说说话。
新郎到了新娘家并不是立马就要走的,还需走一套流程。女方需得燃红烛、持镜子,是为辟邪。新郎还必要陪女方宾客饮酒吃席的,此时就要发挥伴郎们的作用,万不能让男方在这边就喝醉了过去,万一丢了人可就不好。可女方自然是拼命灌酒起哄,直喝的韩均几人招架不住。
吉时一到,喜娘过来催妆,钱雅姝坐在母亲温氏腿上,吃了上轿饭,寓意不忘父母养育之恩,眼眶儿红红的由着喜娘盖上盖头。
路子昕也嗓子眼儿有些发紧,眼睁睁看着钱家大哥背了好姐妹出去,扶着温氏脚下紧跟在后头,等会儿她要和全福人、钱家大郎等人一同去王家送嫁的。
一路上路子昕被鼓乐鞭炮声吵得头晕,好不容易到了王家亦不能歇,还需得一路将钱雅姝送进屋子,而后陪着说几句话,等王家几个亲近的女性长辈带着几位姑娘来闹新娘子,她才跟着全幅人一同去了一间专为送嫁的女子准备的屋子,里头还备有一桌酒席供她们吃。
一同来的几人略微吃了些饭菜,说了些诸如“王家看重新娘、排场很是体面”的话后,便各自歇息,等着前头男席散了回去将这些说给钱家听,好叫女方长辈安心。
路子昕本有心事,又待的无聊,便邀钱家一个姑娘去外头走走。
“我可不行了,还是歪在这里歇歇吧!”
路子昕闻言只好告了同行的长辈,由王家一个丫鬟领着在园子里闲逛,顺便问些王家的情况。
王家的宅子是太祖时期赐下来的,一草一木皆高大粗壮,砖瓦房檐大气肃然,园子既大且深,和自家以及齐家这样的文官很是不同,带着历史的沉淀之感,倒也有些看头。
路子昕本是在后头走着,一时贪看一株稀罕的楠木,竟将那个丫鬟跟丢了去,等回过神来哪里还能见到人影呢?
不过她倒不担心。
王家今日办喜事,人来人往的,只要自己等在这里,必然有人经过的,何况此处隔着一道砖墙还能听到前院传来的觥筹交错声,可见是离得极近,而且她们走的都是挂了灯笼的主路,她仍记得。
于是路子昕便打着圈接着研究那株楠木去了。
再说前院之中,韩均今日已是喝了不少,也算是对王大郎仁至义尽,便与另一人一道借着内急的名义准备开溜回房躺一会儿再说。
正走在半道上,忽听砖墙另一边有人说话,提到了“路三姑娘”,一时便放慢了步子,竖了耳朵偷听起来。
另一人是真内急,匆匆往前走了也顾不上他。
只听有人问道:“桃雀姐姐,你从后头来,可曾瞧见路三姑娘了?”
她们俩人今日都被分配着伺候女方送嫁的宾客,因此都是认识路子昕的,才有此一问。
“并未见着。怎么?你不是领着路三姑娘出来转转么?怎的却将人带丢了?”叫桃雀的就道,“不若你快回头去找找,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
“正准备回去呢,可又怕走岔了,因此便想着在这里等上一等,说不得路三姑娘便赶了上来。”
“我这里领了差事走不开,等我回来便帮着你一同找找,你且先去。”俩人又商量了几句,便匆匆又走了。
韩均听了不免有些担忧,王家他是知道的,园子最是深大,虽然今日各处都挂起了灯笼,若她一人迷了路,不知道怕是不怕。转而又想今日人多,而且丫鬟既然去找了,应当是没事的吧?
正一路靠着墙根边走边想,思量着是不是通知王家主人帮着找找,又听到那头传来动静。
“啧啧,这几棵树怕是有上百年了吧!”却正是路子昕的声音。
韩均一听便知,连忙朝里面问道:“昕儿,你在这儿做什么呢?”想了想又道,“天色暗的很,一个人不要乱走,王家丫鬟正找你呢!你怕不怕?若是怕我便在这边陪着你。”
韩均?怎的又是他?路子昕心道。
原来她见王家有好几株楠木,想到二哥曾经说过这种树木最是清心明神,若是心烦意乱之时在树下坐上一会儿,便神清气爽的很,功效最是神奇。但她又怕被人瞧见自己闭眼站在树下的样子傻气,便转到了背面来,是以桃雀走过去并未看见,回来找人的丫鬟也不曾在意。
她在树下站了会儿,正稍微有些平静下来打算欣赏着王家的底蕴,谁知害她烦忧的罪魁祸首又出现了!
“不劳韩世子费心了,我只是随便走走,这便要回去的。”路子昕早早儿下了决心的,不愿在他面前漏了馅。
韩均咬牙,却不得不语气温柔,“昕儿,你可记得那日在齐府我和你说了什么?”
怎么能不记得呢?但她却不能说,“说了什么?我并不记得了。”路子昕转身就要走。
“我说,我、心、悦、你!”韩均一字一字地往外蹦,恨不得翻过墙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当真没有?”
路子昕步子一顿,“世子请慎言。你是读圣人书的君子,可不比我们女子,随便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你那日说了什么今日又说了什么,我全不知道,还望世子以后不要随便开玩笑的好。”她沉默了一会儿,狠狠心道。
“你要如何才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