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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还不到要离开这里的时候,陈家安做出否定的同时也做出了肯定,离开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
基本上该查的也都查了,不该查的也查了,至少今天晚上他是不想在搜索这方面的事情了,他看了看时间,已经进来有四个多小时了,
虽然网咖内拉着厚厚的窗帘,但现在应该已经是半夜凌晨了。
他不再去想那些看似很遥远天马行空的事情,随意的浏览起网页,看了看新闻,然后重点找了找关于美食方面的推荐介绍,搜了一下海阴周边获得好评的饭馆,反正只要是吃的他都会看一下,有口味好的,有装修环境好的,也有服务不错的,性价比高的,不过他还是偏向于口感,哪怕是苍蝇馆子也好,只要美味,他都不在意,欣然向往。
虽然半夜了,但没有什么睡意,说起来他其实根本不用像普通人那样没晚都正常的按时睡觉,他也许一个星期不睡觉都没有任何问题,精力照样充沛,其实他很长时间的不吃饭不喝水也可以,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太多想法,也没有困过。
所以很想问鹿郁明明口口声声的说超越者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从各方面来说,可她为什么总是哈欠连天没有精神还那么多的觉,就像一个……网上怎么说来着,宅女。
还是一个不用担心生活琐碎的,有钱的宅女。
正想着,口袋里的iPhone震动了一下,他逃出来,看到屏幕上有一条信息,打开一看,是鹿郁的,给他qq发了一连串的表情,里面的卡通人物形态各异,可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睡觉,正在睡觉,将要睡觉,打算睡回笼觉,如此种种。
他想了想自己应该发什么表情还是说一句话,最后发了一个咧嘴笑的娃娃,说了一声晚安。
等了一会,见她没有回,应该是睡着了,正要收起来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一看,她只说了一句话,让他明天种中午十二点以后到她家里来一趟,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陈家安回了一句知道了。
这次鹿郁很快回复说一定要十二点以后啊,原因你懂得,现在我要睡觉了,最后发来一个拜拜的表情和和进被窝的表情。
陈家安也发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他有一种回到现实的感觉,不再是刚才查阅那些信息的时候飘荡在空中的没有着落的样子,可又觉得有点荒诞,他将手机装在裤兜里,拿起最后一罐雀巢咖啡,离开了网咖。
往外面的夜色浓重,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因为是在巷口处,也没有车辆来往,只有几个路灯孤零零的亮着橙黄的光芒,也只是照耀出灯下的一片地方,却将阴影衬托的更加沉凝。
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天空就像是巨大的黑色幕布,浓重的几乎要把望着它的人吸进去,他蹲在路灯下打开那最后的咖啡,慢慢喝了起来。
一个喝的烂醉的中年男人踉踉跄跄的走过来,嘴里不停的重复的抱怨着什么,有公司上司,有他老婆,有孩子,都在他的骂声中出现,最后他开始骂他自己,他就像是没有看见陈家安一般的从他身边走过去,中间还摔倒了一次,最后跑到路灯下撑着杆子呕吐起来,陈家安一口将咖啡喝完,离开了巷道。
他蓦然觉得有些不对,他已经走出来巷子,为什么却突然暗了下来,灯光似乎在一瞬间集体熄灭了,他走出巷道的一瞬间像是走进了黑暗中。
而现在的他确实就身处黑暗中。
他举目四望,黑暗无边无际,他听不到一点声音了,没有汽车的声音,身后也没有刚才中年人的呕吐声,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
他伫立原地,没有动,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声音没有,光亮没有,无垠的黑暗,没有一丝风,甚至他怀疑都没有空气,一阵凝滞的感觉,他感到一阵似有若无的莫名冷意和心悸。
这感觉像是什么?
这场面似曾相识,他努力去回忆。
“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
是梦,是他做过的唯一一次梦,一样的场景,一样的黑暗。
他进入梦里了,可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根本没有睡着,别说睡了,他根本就是在路上走着,怎么就走进了梦里的场景。
难道这是梦,只是他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的?
也有可能这不是梦,而是……
他不愿去想太多,既然已经有所确定,他动了起来,什么都没有碰到,脚下的触感是平滑如镜的,只是有几分他不能理解的潮湿感,他手掌贴在上面感觉,还是一样,没有收获,他走了一阵以后,他开始奔跑,他用尽全力,没有风,没有任何做他的阻碍,但又因为没有参照物,他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跑的有多快,他甚至有一种自己在飞的错觉,他陡然停下,向上跃起,没有碰到什么。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在这黑暗中徘徊,渐渐的感到了一股烦躁,他一拳砸在地面上,拳头的力量被无声无息的消解了,他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浑不受力。
于是他干脆躺下,想要让自己睡过去,这不失为无计可施时的一种笨办法。
“刺啦——”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撕裂的声音,像是有人用手撕裂布帛的声音。
他一跃而起,寻找声音的源头。
于是他看到了,就在他眼前,半空之中,一片虚无之中,出现了一条裂缝,缝隙不大不长,只有手指长度头发丝那么细,却让他感到怪异无比,因为裂开的是空间,不是地面,不是有形的东西。
他本能的后退几步,可更多更大的声音在他的四面八方,在天上地下响彻。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很稳定的,孜孜不倦的,仿佛有无数人用同样的语气声音和调子说着同样的话,无数的窃窃私语汇聚在一起也能惊天动地。
一道又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缝出现在他的周围,他震颤的看着,仿佛整个天地都被人用一把小小的匕首戳出无数纤细的窟窿,包括空间,包括虚无,他抬头,却看不到天空,裂缝向上无限延伸,向四面八方无限延伸,无垠的,没有尽头的。
他根本就不能动,也根本就不敢动,他陡然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如果那些裂缝,只要有一道出现在他的身上会怎么样,他的自愈能力能抗住吗?
那股恐惧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很久都没有品尝过的滋味,因为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事情,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里,他感到了真切的无助和无力,可这些还来不及发酵,就消失了。
因为又有新的变化出现。
黑暗有了别的色彩,先是很淡,淡到他无法察觉的红从那些裂缝里渗出来,接着渐渐转浓,由淡红转为深红,在从深红变为血红,最后化为凝结的血块一般的暗红,粘稠无比。
他终于问道味道了,却是充斥于没一个角落的腥臭。
他被这些景象折磨的精疲力尽,连恐惧的没有力气,他站在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裂缝,思想有些麻木了,脑子里面什么想法都没有,他在黑暗中面无表情,他看不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眼神,但应该是目前为止从未见过的。
他的眼神是充满戾气的,他满心的愤怒,非常渴望将这片漆黑打碎,他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无法形容的自信,对力量的自信,挥拳的渴望疯狂的暴涨。
在他无法抑制自己突如其来的狂热情绪,就要顺从本能的时候,他在血红与黑暗中看到了一抹红,不同那些流淌的郁沉的暗红,那是火一般的红,充满了勃然的生命力,几乎等于这无边黑暗中的一道光芒。
那是一个女子,耀眼的火红模糊了她的身形,他却可以看到她同样火红的一头长发飘舞,她漂浮在半空中,距离他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空间的感觉完全错乱了。
他眯起眼睛,自然而然的松开拳头,紧绷到极限的身躯也松弛下来。
“你是谁?”他终于问了出来,声音却异常沙哑空洞。
女子说话了,可就像上次在梦里一样,他知道她在说话,但什么都听不到。
烦躁和愤怒再次涌上来。
“走——”
仿佛费尽气力从小孔中挤出来一般的,一缕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那声音清冷,却带着急迫。
是那女子,他终于听到她的声音了!
他感到喜悦,他不由自主的迈步,想要靠近一点,听到更多。
他此时此刻没有恐惧,裂缝不再让他举步不前,说来也奇怪,他朝前走,就在要碰到那些空间裂缝的时候,那些细如发丝的裂缝却纷纷退却了。
他却不在意这些,只想听到更多的话。
“你是谁?”他再次问。
“逃……立刻……快……”
只言片语断断续续的极不真切的传入他的耳朵,他再次跨出一步,伸出手,想要听到更多,想要碰触到她……
然后,一切戛然而止。
光明回来了。
陈家安呆在了原地,他恍惚的在原地转着圈,马路上出租车慢慢的从他的身边驶过,司机用目光询问他是否打车,见没有反应加速离开了,身后是那中年男人的呕吐声,一排排的路灯亮着,有一对情侣搂抱在一起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他们看了他一眼。
他感到强烈的荒诞和错位感,头脑一阵眩晕,他稳住摇晃的身形,抬头望向夜空,天上没有星星,可这天空的黑暗却是如此的生动,没有死寂,没有腥臭,有风,有声音,有味道,有温度,有一切。
他回到人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