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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危機逼近,顏偉不慌不忙地將七星寶劍橫在胸前,結界立時圍住兩人,綻放出朵朵清聖金蓮,那血箭一撞上金光,轟隆的炸開來,爆出一團濃稠的暗紅血霧,所濺之處皆被腐蝕。
「小心點,千萬不要大意。」知曉眼前是性命相搏,顏偉對宋嵐低聲叮囑後,雙手快速結出一個又一個的法印,可那血霧威力強悍,他一個不留神被餘勁波及,「哇」一大口鮮血噴出。
宋嵐難掩憂慮,連忙解下手上軟劍射出,只見銀光在空中閃爍,出現朵朵劍花,可那軟劍和血霧一接觸,靈氣竟急速消失,光彩褪去掉落在地,宛如一塊廢鐵。
宋嵐悶哼一聲,隨即又解下髮帶放出三昧真火,血霧被火燒到立時散開來,但很快又聚攏襲來,不但驅之不盡,甚至有變得更加濃烈的趨勢。
「顏偉這血霧威力強大,究竟是什麼東西?」宋嵐又急又怕的問,三昧真火即使天兵神將也要畏懼三分,可對這血霧竟好像絲毫沒有任何影響。
「這是即將功成的萬魂血陣,只要在最後關頭吞下兩名修道之人,她就會變成最強的魔神,到時候天上地下沒有人可以收伏她。」顏偉臉色變得蒼白,嘴角血絲不斷溢出,護身結界開始出現裂縫,金蓮也逐一出現凋零之狀,他體力早已用盡,卻仍咬牙死命苦撐著。他知道這學校有個劫,不料卻是如此駭人的大劫,若是讓她功成出山,恐怕不出一個星期,整個台灣將會成為一座死島。
「那該怎麼辦才好?總不能坐以待斃呀!」眼前情勢超出她能力太多,三昧真火就快要撐不住了。
「我想有一個方法或許可行。」顏偉想了想,豁出去咬牙道:「聽說真佛宗『不動明王金剛法』能令邪魔崩潰而散。」
這幾日論法時,他多次聽藏傳佛教一派僧人和時清提起,不動明王尊者有極大威力,能除去一切邪魔、燒盡一切惡念,儼然成魔的山鬼如今也算是惡念之流吧!
「真的?那你趕緊試試呀!」宋嵐面露喜色的催促,就算是微弱的希望也總比沒有好。
「你們兩個別傻了,在我的結界裡,除了我不會有其他神佛降臨的。」康璃,不,現在應該稱她為山鬼,聽見他們的對話後不屑冷哼,在她的空間裡,除了她,不可能有其他的神佛存在的。
「妳錯了,就算只是一個微弱的信念,只要有人願意相信,就會有神佛寄託在其中。」
兩人對話之間,顏偉右手食指中指豎向空中,大姆指、無名指、小指屈向掌心,大姆指壓在無名指小指上,左手食指中指也向空豎立,大姆指無名指小指,抱住右手的食指與中指,兩手掌心相對,置於胸前,已然結成不動明王的「不動劍印」。
只聽他高喝一個「哞」字,頭頂出現一名尊者,右手持劍,左手握金剛索,怒目對視。山鬼見狀,操縱血霧瘋狂地衝撞結界,顏偉強忍胸口不適,一口氣將咒語全數唸出——
「嗡。阿者囉迦。旦步陀。制吒迦。吽吽。可伊可伊。一譚薛里西。摩訶里毗沙蘇。多歐合里。胡泮。」
最後一個字音方落,莊嚴佛光化為滿天熊熊燃燒的金紅色火焰,彷彿有意識般靈活地將那血腥霧氣困在中央成包圍之態,山鬼心頭一亂,血霧一時失去控制,在火焰中胡亂碰觸,先前兩人用盡方法都無力消滅的血霧,轉眼間被明王金剛靈火燒去大半。
「不動明王金剛法果然有效,真是太好了,!」眼見血霧攻勢受阻,宋嵐面露喜色,看這情況或許可以將血霧和岩洞內的邪氣全部燒去,讓亡者的靈魂獲得昇華。
可顏偉的心思卻不若她這般樂觀,他表面上看似泰然,其實內心卻是波濤洶湧,並非佛家弟子出身的他沒有經歷灌頂的程序,照理是不能隨意使用這樣的咒語,否則會有反噬的危險,況且這咒語又僅是聽旁人提起過,能有這樣的成效,已經是極限了。
不動明王的怒容使山鬼萌生怯意,那莊嚴法相讓她面容出現片刻的驚駭,但隨著血霧與火焰的幾次衝擊後,慌亂很快就平復下來了,那火焰外觀雖看似凶猛,可威力卻遠遠比不上她在百年前的驚鴻一瞥。
說穿了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罷了,就算借來神佛的幫助也沒有用的。山鬼扯動唇角,露出進入洞中後的第一抹笑靨。
血霧不再毫無目標的四處亂撞,慢慢凝聚起來,針對火焰最弱的一點集中攻擊,翻動如潮湧,一波接著一波,顏偉額上冷汗直流,心中暗暗叫苦。
火焰與血霧的對峙異常激烈,靈火雖有克制的作用,但顏偉受傷在前,顯得力不從心,再加上對咒語一知半解,漸漸又落於下風,山鬼仰頭發出長嘯,登時陰風慘慘,岩壁上浮現出一張張破碎的臉孔,同時淒厲啜泣,那聲音好似自地獄最深處冒出,和血霧相互配合,強烈的氣息壓得顏偉喘不過氣來。
不行,只能賭賭看了!
感覺體力急速流失,顏偉深吸口氣,將咒法力量催至極限,不動明王眼中怒火大熾,金黃火焰與血霧猛的撞在一塊兒,交擊瞬間空中綻出異樣光華,下一秒地動山搖,少頃洞口周圍開始出現崩塌的現象,而且彷彿有連鎖效應似的,坍塌的範圍越來越大,眼看整個洞穴都要坍方了。
「該死!」山鬼憤憤咒罵,撤去血霧往血池中肉身急奔,若是讓身體毀壞,她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
可坍塌的速度極快,一塊塊巨石紛紛落在血池四周,隨時都有可能把那棺木給砸得粉碎,山鬼心一橫,捨下康璃的肉身化作一抹紅光,射進棺材之中,那失去靈魂的身軀轉眼間變為一具白骨,在空氣的震動下當場灰飛煙滅。
顏偉全身虛脫,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宋嵐撐住他的身子躲過紛紛落下的石塊快步離開,兩人前腳才踏出瀑布,後方立時聽聞轟隆巨響,整個岩洞應聲崩落,入口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
「山鬼她……消失了嗎?」宋嵐看著崩塌的岩洞愣愣的問,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結果,不知道山下的學生會不會受到影響。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顏偉此時全身傷痛,仍艱難的撐起身子張望,雖然看不見山鬼的蹤影,但他可以感受到竄升的邪氣並沒有因岩洞的崩毀而消失,反而正以驚人的速度倍增中。
又是一聲巨響,坍落的岩石被強悍的力道炸開,紅色血霧暴衝而出,漫天塵埃中,隱約可見一個十多歲女孩飄在空中,胸口有個未癒合的血洞,邪氣纏繞在她身上,不是山鬼是誰?
「因為你們讓我沉眠的地方崩毀,使我必須提早回到破損的軀殼,我要你們為此該死的行為付出代價!」山鬼憤怒的聲音如同山谷回音自四面八方襲來,死寂的山林感染到她的憤怒,登時不安躁動了起來,原本守護洞口的樹枝和藤蔓彷彿有意識般朝他們襲來。
「顏偉小心一點,這些不是普通的植物。」宋嵐回身之際,一隻樹幹斜擦過袖口,布料竟好似被銳利之物切割過,出現一條數公分長的裂口,她大吃一驚趕忙開口提醒。
顏偉點了點頭,狼狽的閃躲著,由於連施法印的緣故,導致體力嚴重耗損,現在的他連回話都感到吃力,好幾次都是險險的避開攻擊,那險象環生的情形,讓宋嵐暗地裡為他捏了好幾把冷汗。
山鬼面無表情地冷睇著,上揚的嘴角充滿殘酷的嘲諷,「不管你們怎麼掙扎都沒有用,你們是逃不出這座山的。」
她是山鬼,是掌控山林的女神,此地所有一草一物都是她意念的延伸,只要她不允許,誰也沒辦法離開。
可惡!
宋嵐輕咬下唇,打算找機會再次放出三昧真火燒盡眼前異變的植物,不料膝蓋突然沒來由的癱軟,整個人跪倒在地上,草叢中一條通體雪白到近乎透明、頭頂長著一根角的異蛇趁機竄出,眼看就要纏住她的腰身。
出乎意料的,顏偉不知打哪生出一股力氣,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推開,異蛇撲了個空,往後回捲,牢牢綑住他胸口。
顏偉感覺胸口氣血翻騰,再也支撐不住,又吐出了一口鮮血,異蛇沾染了他的血後,顏色頓時變得妖異,雪白的表皮上竟透出一層淡淡的粉紅色。
嗅到人血甘美滋味的異蛇貪婪地鎖住他,兩顆閃著銀光的獠牙扎進肉裡吸吮著他的血,宋嵐甚至可以清楚地由那層半透明的表皮看見血液在內部流動的情況,隨著失血越來越多,顏偉臉色泛灰,眼白上翻,呼吸開始變得混亂。
「顏偉,我立刻想辦法救你。」宋嵐手忙腳亂的大喊,面對這突來的意外不知該如何是好,正好看見顏偉的七星劍掉在地上,她倉皇撿起,抬手就朝蛇身砍去,可那蛇的鱗片異常堅硬,居然將劍身反彈回來,她又氣又急,忍不住紅了眼眶。
「沒有用的喔!」山鬼蹲在她身前,既得意又殘忍的微笑,「這種蛇的皮可是刀槍不入,妳就死了這條心吧!」
「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妳有再深的怨恨,死了這麼多人難道還不夠嗎?」宋嵐忍不住大吼出聲,「妳是神呀!應該是要護保護人們的,為什麼要讓自己變成魔呢!」
「因為我想殺人呀!人是一種既自私又膽小的生物,我已經對你們徹底的厭倦了,而且保護人對我根本一點好處都沒有。」山鬼露出她一派天真的表情,跟著她伸手指向自己胸前的洞道:「這個傷口很醜吧!這就是我想要保護的人留下的。是神還是魔,我早已經不在乎了,當年是人背叛了我,那麼就用所有人的死來償還。」
山鬼淡然的凝視著她,雙眼中沒有瘋狂,也沒有偏執,只有一種過於平靜的殘忍,宋嵐覺得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一股惡寒從腳底直竄腦門,從來不從有過的恐懼包圍著她,哀莫大於心死,山鬼的心已經如同槁木了。
沒有理會宋嵐蒼白的神情,山鬼制止了植物的騷動,坐在石頭上專注的看著顏偉痛苦掙扎的模樣,那樣子就像是在欣賞一齣好戲。
宋嵐呆呆的站著,思緒一片空白,她不能讓山鬼就這麼殺了顏偉,可是她該怎麼做?又能夠怎麼做?
「小嵐妳要記住,天下一物剋一物乃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天底下沒有什麼是無敵的,關鍵在妳是否有心。」
很久以前祖父說過的話在腦中響起,古語說「十步之內,必有解藥」,這蛇雖然屬性奇特,但終究跳脫不出蛇的本質,如果能找到那個東西的話,也許顏偉就有救了!
念頭一轉,趁著山鬼將注意力放在顏偉身上之際,宋嵐趕緊在草叢中迅速翻找,她記得以前去鄉下玩的時候,鄰居的大嬸教她認過一種植物叫做臭川芎,正好是蛇類的剋星,生長的地方就是在深山裡。
忍著雙手被利草割傷的痛楚,宋嵐在草叢中一遍遍的來回翻找,清一色的翠綠讓她越找越是慌亂,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在顏偉眼前發黑即將失去知覺前,她總算找到一株開有綠色小花、葉緣成鋸齒狀的單葉互生植物。
有救了!
宋嵐面露喜色,用力將那株植物拔起往白色異蛇丟去,那蛇沒料到會有「天敵」突然出現,被那刺鼻的氣味嗆得難受,立即將奄奄一息的顏偉拋在地上,隨即逃得無影無蹤,宋嵐趕緊退到顏偉身邊,以最快的速度將他拉起。
山鬼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困惑地挑了下眉,走上前緩緩拾起那株植物放在手中把玩,語氣中出現一絲懷念的口吻,「原來是利用臭杏把蛇嚇跑呀!沒想到在都市裡居然有人認得這種植物,還真是難得。」
忽地,她面容扭曲,長髮一根根如劍山般豎了起來,眼神帶上些許的憐憫,「宋嵐呀宋嵐!如果妳方才乖乖讓那蛇咬死他就好了,何苦要逼我出手,讓妳的情人吃這多餘的苦頭?不過既然你們感情這麼好,我就大發慈悲同時送你們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