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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开阳城寂静无声,一道身影从城楼上巡逻的士兵视线死角飞掠而过,无声无息的落在城墙外一处夹角阴影处。月光照射下露出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相貌平平的男子面容,正是秦穆。
从阴世返回阳世,秦穆先去之前的客栈一番询问。然而入目的却是满地尸体,以及破烂的房舍,里面空无一人。此情此景颇有些当日升仙令一役中自己那倒霉的客栈一般。
不知道上官瑶夏重等人的去向,有心想要打探一番,却又苦无门路。无奈之下,索性前往开阳城,正好了断一番钱家的恩怨。也借着一次大血案宣告他的归来,以此向不知道身在何处的上官瑶等人传递自己的消息。
趁着夜色在城里一番探查,钱家还在,赵家据点却已经尽数撤离,城里也没有多少兵卒。心中一动,既然来了,索性便将事情闹到最大!
没有选择趁夜潜入钱家,屠杀一番便走。既然想要借此机会与上官瑶夏重等人重逢,便不能偷偷摸摸的行事。
寻了个偏僻的角落,秦穆盘膝坐下。待到天明时分,他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开阳城县衙走去。
一夜时间,秦穆已经做好了深思熟虑。此番前来,一为宣告他的归来;二来便是一场实验。初步接触众生愿力的秦穆,急需大量愿力供自己研究。可惜,得知黑山老妖体内冤魂的愿力在逃离阴世时已经消耗干净。正好趁此机会集合民愿!
想要聚集民愿,首先便要为自己正名,彻底洗刷掉自己反贼的名号。
孤身一人来到县衙门口。
“咚咚咚!”
秦穆手持鼓槌重重敲击衙门口的惊闻鼓。
“何事鸣鼓?”
一名衙役朗声喝问道。
“金阳刘仲!为我刘氏满门冤案复仇,却被诬陷谋逆!特来县衙鸣冤!”秦穆朗声道。
“刘仲?”衙役有些疑惑的重复一声,忽然恍然大悟:“你是大魔头秦穆!”衙役大惊失色!这些日子以来,秦穆的魔头之名已经传遍天下。当真是凶威滔天,可止小儿夜啼!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衙役战战兢兢的发问道。
“学生有冤情,击鼓鸣冤自然是要请县令大人升堂了!”秦穆戏谑一笑,说不出的嚣张跋扈!
清晨开阳城,市民商贩们已经起身。听的县衙门口有狂徒逞凶,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聚集而来。
乌泱泱的人群在县衙外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纷纷交头接耳,对着秦穆的背影指指点点。
“恶徒,还我儿性命来!”突然人群中一名胖乎乎的老者发了疯一般的冲出!秦穆回头一看,竟然是金阳城的王员外,也不知他怎么从金阳城到了开阳城。
一掌拍去,将王员外的肥头当场拍碎。红的白的鲜血淋漓,沾染一身麻衣!
这一下当真是惊的围观的群众大惊失色,纷纷朝后退去。惊叫声此起彼伏。
“休的猖狂!”衙役大怒,却是知道眼前此人不好惹。县衙里这点役卒绝不是这个魔头对手:“你竟然在衙门前,当街杀人?你还有没有王法?”
“荒谬,我不过杀了一名罔顾圣人教化,贿考亵渎圣人,猪狗不如一般的畜生!何来杀人一说!”秦穆冷哼道。
“休的狡辩!我…”衙役还要说什么,却被秦穆一脚踹开。
“莫要挡我去路!”秦穆哼道。
“没有功名,不可擅入公堂!”衙役还在挣扎。
“我乃本朝状元!何来没有功名一说!”秦穆淡淡道。
“你!你这疯子!历次科举,三元的名讳都通传天下!哪有你的名字,众位乡亲莫要被这狂徒欺骗”衙役高声叫喊。
“那是因为这王员外使了手段,我才未得过童生试。以我天资,没有那等冤屈,自然过童生,中秀才,得举人,进京参考,进士也是等闲,殿试的中状元。这本就是自然而然,怎么不是状元?”秦穆哈哈一笑,胡搅蛮缠!
“逆贼!你哪里是来告状,分明就是前来挑衅。当真要造反不成?”衙役色厉内荏的喝斥道
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咳嗽:“秦穆,你的事本县也略有所知!不论你初衷为何,但你在金阳城先是屠杀衙役,后又公然对抗朝廷大军!这是实实在在的谋逆行为!本县一届书生,自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为此地一方父母官,即便身死也绝不容你猖狂!”一番话说的那是大义凛然。
正是一直在后堂关注事态的县令老爷。
“休得多言,我只问你,这案子你是接还是不接?”秦穆道。
“接又如何不接又如何?”县令问道。
“若接,你便即刻升堂。不接,我便以孝子身份,自行前去为血亲报仇。也不妄圣人一番教诲!”秦穆道。
“杀你父母的乃是天阳城的赵家和斩月剑派,我开阳城何时有你的仇家?”县令冷哼一声。
“赵家逃了,可天风镖局的钱家还在!当日这钱家狗贼设计暗害于我,今日便先来了结这一番因果!”秦穆冷冷道。
县令知道此事无法善了了,正要说话,一名珠光宝气的妇人突然冲出人群,一下扑倒在王员外尸体上,哀嚎着叫道:“老爷诶,我的老爷诶!我怎么这般命苦哟!死了儿子又死了老爷!老身不活了,老身不活了!求青天大老爷做主,为我…啊!”
还没说完,秦穆一道先天真气射出,噗的一声脑袋碎裂。又是一条人命。看的县老爷眼角直跳!这魔头果真心狠手辣。
却听的秦穆道:“众位乡亲都听见了,是她自己不想活了。我佛慈悲,自当圆她这一请求!”
“秦大侠还请手下留情,有何事我们都可以商量,只是莫要再伤害我县里百姓的性命!”县令带着一丝哭腔的说道,也不知此人是真的一心为民还是故作姿态。
秦穆眉头微皱,看向身后畏惧着自己缓缓后退的百姓。只觉得自己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冥冥中传来!这是不是民愿而是民怨。
暗道一声不好,忽然心中一动,响起曾经听闻过的一件事情。当即大喝一声:“狗官!你莫要在此惺惺作态!我且问你,八年前东门桥楼下老李头家的地是被谁巧取豪夺而去的?”秦穆冷哼一声,大声喝问。
“是这狗官!他指示师爷,缴纳税赋时,官府不给我换银子,比我从他小舅子那里用土地抵押,借来高利贷。最后利滚利,逼我把地卖给了他!从此流落街头靠补鞋为生!是这狗官!”一名形容枯槁的老者缓步而出,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点着县令。
县令忽然觉得脖子处一股阴冷的凉气毫无征兆的冒出,心神震慑,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围观的民众们似是忽然找到了依仗一般,各种陈年旧案一一翻出,渐渐演化为破口大骂:“三年前,袁家寡嫂…四年前,吴家小儿子…两年前,高家大郎…”
忽有一名神情扭曲狰狞的妇人跌跌撞撞的迈步走出人群,声音宛如厉鬼一般:“你们可知我那闺女怎么死的么?”那一脸沧桑的老妇人厉声道:“就是那钱家六公子钱志!那钱志仗着家势非要娶我闺女为妾。只因我亡夫尸骨未寒,女儿想为父亲守节。不料钱志这个天杀的畜生啊,他,他当着我亡夫的尸骨,**我家闺女。我女儿乃是贞洁烈女,当场自尽!我求告无门,这狗官收了钱家银子,竟然污蔑我女儿不守妇道,勾引钱志。可怜我女儿一世清誉,死后连一具棺材都不让留,被衙役强行火化。我老妇人活着一天,便是为了等着钱家遭报应!秦大侠,求求你为我死去的闺女讨一个公道啊!”那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在秦穆身前,重重叩头,很快便已经血流满面。
秦穆先天真气运转,将老妇人扶起,缓声道:“大娘莫哭,且看我秦某人今日为各位乡亲申讨冤屈!”
拱手朝着四周的群众环施一礼,这才又冷冷看向已经面如土色的县令:“好一个为虎作伥的狗官!”
“杀了狗官!”
“杀了他!”
“为乡亲们出口气!”
……
县令只觉得浑身冷汗直流,眼角狂跳。生怕秦穆真的一掌拍来,让他步了地上两具尸体的后尘。他上个月才新纳一妾,怎能就此殉国?
“秦穆你究竟要做什么?”县令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开口询问道。
“自然是借你县衙一用,为民做主,审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冤案!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秦穆义正严辞的说道,他本就只是一名普通的读书人,受了冤屈失手杀人,这才逃去客栈隐姓埋名。如今听见这一桩桩惨绝人寰的冤案,自然是感同身受,怒发冲冠!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秦大侠活菩萨啊!”
……
民众纷纷激动的称赞起来,秦穆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愿力正在自己头顶处的冥冥中凝聚成型。
意气风发的一挥大手:“升堂!”秦穆大喝一声,在群众们的环绕下,大步踏入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