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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愣了好一会,聂枫才渐渐缓过神来。
他对这个世界的剑道层次所知甚少,不是他不想了解,而是之前他所接触的人或事,都远远够不到这一层次,甚至包括他的父亲、母亲、金老,以及在木府之中的少年,怕是充其量也只知道,剑者之上有剑师而已。
木府的家主是剑师修为,这也是他从其他少年口中听到的。
教导他们基础剑法的是木府之内的一名执事,也是剑者修为,但那名执事除了教习基础剑法比较认真之外,其他的事情几乎从不与他们这群少年谈论。
用脑子想一想聂枫也明白其中原因,毕竟在他们这些少年晋升成为剑者之前,是根本毫无地位和作用的,这又如何能让那些执事们看上眼呢?除非是那些木府内有名望、有尊严的剑者的子女。当然,这些方面,聂枫可不够资格。
如今听到了这么多高深、新鲜的词汇,一下便将聂枫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剑神……是什么样的修为啊?”
聂枫的问话,其实让青灵儿很难回答,但后者清楚,眼前之人所问的只不过是最为粗浅的剑道境界划分而已。
望着聂枫好奇晶亮的眼睛,青灵儿微微笑了笑,在前者再次有些陶醉的目光中,清脆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样子给你解释吧,剑道境界的划分中,剑者境界是最低级的一层,剑者之上有剑师,剑师之上有剑宗,剑宗之上才到剑神境界呢!而且剑神也不是最高的,再往上还有剑圣的存在!剑道追求,无穷无尽啊!”
一口气说完,青灵儿似乎也为自己刚才所说有些震撼,不由的轻声叹了口气。
聂枫再一次的张大了嘴巴,不间断的惊讶甚至让得他的脸庞都有些麻木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当自己拼命修炼,成功晋升剑者后,便已经走到了剑道的很高境界,虽说剑者之上还有剑师的存在,但剑师毕竟离聂枫太远了些,他的唯一并且坚定不移的目标,就是要成为真正的剑者,让自己、父母都成为让人尊敬的上等人,甚至这份信念一直支撑他到现在。
但此刻听青灵儿一讲解,忽然内心里原本根深蒂固的目标似乎开始动摇了起来。
他不由得扪心自问,如果真的成了剑者,难道真的就能成为上等人,成为受人尊敬的存在吗?剑者之上还有那么多层次的强者呢,要成为真正的人上人,那得要多少年付出多少努力啊!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在心里一转,即便被聂枫抛到了脑后。他现在连剑者都不是,想那么多干嘛!一切的一切都得先走开第一步,先让第一个目标实现才是正理!
仿佛是刚才青灵儿的话触及到了某些真谛,因此一时间守在火堆旁的二人,都沉默了起来。周围的一切再度恢复了宁静,空气中只剩下肉片在火苗上发出的滋滋声。
“呼……”
一记浓重的呼气声传了过来,二人都不由自主的回了回头,原来是盘坐在一旁的老者缓缓张开了眼睛。
“终于恢复了七八成了!呵呵,人老了,有些不中用了!”
老者微微一笑,缓缓站了起来。
“八爷爷才不老呢,要不怎么能打败那么多铁背熊呢!”
青灵儿清脆的声音,仿佛清晨出谷的百灵鸟的啼声,甜美可人,惹人心醉。
“你这个小丫头,就是嘴巴甜!”老者笑着嗔骂了一声,旋即就着火堆坐了下来,看着即将烤熟的肉片,眼神中笑意盈盈。
聂枫恭恭敬敬的将烤熟的一块肉片递给了老者,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吃了起来,青灵儿的也已经烤熟,不用聂枫再操心。
“灵儿,经历这次的事故,你也该明白自己的功力不足了吧?我说不让你到如此深处,你非不听,这下倒好,差一点小命都交代在这里了!如果真出个什么事,你让我如何跟你爹交代啊!”
老者边吃肉片,边有些抱怨道。
“八爷爷……”
虽然当着聂枫的面,青灵儿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句八爷爷却叫的颇为娇气,让得原本有些苦着脸的老者,笑容顿时再次呈现在脸上。
“八爷爷,灵儿知道错了!今后我全都听你的,好不好?”
青灵儿一副童颜无辜的模样。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吃完后就回去吧!我们出来也半个多月了!”
老者接过话茬,直接说的青灵儿秀眉微蹙起来。
“我还没玩够呢,我不回去!”
青灵儿小嘴都嘟了起来。
“刚才是谁说都听我的来着?这么快就忘了啊!别看你八爷爷一把年纪,这记性可不错!”老者将肉片轻轻移开了些,“我们偷着出来这么多天,你想想你爹爹如此本事,能不知晓吗?说实话,我陪你出来还是你爹爹的意思!他给的期限可只有半个月!你再不回去,他可要派人抓你回去了!”
青灵儿并未言语,只是嘟起的小嘴缓缓恢复了些。转过头来看了看聂枫,片刻后双目又注视在袅袅升腾的火苗上,竟然不由自主的发起了呆。
“这小丫头……”
老者微微笑了笑,拿起肉片继续吃了起来。
这样的谈话和决定,聂枫根本插不上半句嘴,但当听到老者要带青灵儿离开之时,目光也不由自主的呆了呆,旋即偷眼瞧了瞧有些惆怅的美丽人儿,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想青灵儿离开,发自内心的,不过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理由,让青灵儿留下来呢?他现在为了晋升剑者就已疲于奔命,而对方却是高高在上的剑师境界的超级天才,自己与她之间所隔的沟壑太大太深,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填补的起来的。
况且……况且他也只是救了她,跟她又算不得多熟悉!
“离开就离开吧,省的自己再分心!”这是聂枫心里的决定。
“唉!”一声轻叹幽幽传来,聂枫清楚,青灵儿已经妥协了。
肉片很快吃完了,就着聂枫的小水壶,三人略坐了片刻。最后还是老者起身,随手一划,还是那只黑鹰瞬间便出现在三人眼前,只不过这一次聂枫看的明白,黑鹰虽说形神皆备,但眼睛里的精光以及羽毛的细致之处却有些模糊,当然应该不是模糊,而只是剑气的波动而已,黑鹰展着翅膀,堪堪达到两丈方圆,坐开两人绰绰有余。
“我……我要走了!”
青灵儿低声道,但微垂的双目却显示出一丝不舍。
“嗯,好……多保重!”
聂枫虽说也带着不舍,但语气却明显比青灵儿豪爽的多。
忽然青灵儿一个转身,拉起聂枫的胳膊,将一只巴掌大小的物事塞了过来。
“这是我青云剑派的青云客尊令,持有此令即表示是我剑派的尊贵客人,以后或许对你有用……”
聂枫伸手接了过来。
令牌呈方形,象牙白色,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触手之处温和轻盈,一面刻着一个巨大的令字,而另一面则是青色云朵中,一只隽秀无比的小剑穿云而出。
虽然不知这个令牌到底能有什么好处,但眼前之人一片心意也不太好推辞,因此聂枫倒没怎么矫情,收下就收下吧,一个令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聂枫不知,一旁的老者见到青灵儿手里忽然多出了这只令牌,原本平静的脸庞竟然露出了一丝惊讶,旋即微微抬了抬眼,看了看有些恋恋不舍的青灵儿。
“小兄弟,你救了灵儿的性命,这份恩情我青云剑派自然不会忘记,这个令牌你可要好好保管,如果遇到难以解决之事,便将此令牌送到我剑派之内,但凡我青云剑派能做到的,决不推辞!”老者摸着山羊胡,微微一笑。
聂枫再次有些惊讶,但口里也只照例愣愣的嗯了一声。不过这次他倒是很小心的将令牌收入了怀中。
青云剑派他虽不了解,但凭眼前之人的实力,傻子都能猜得出,这绝对是一个强大无比的组织,能凭一个小小的令牌调动实力如此强大的剑派强者为他服务,这可绝对是一件天大无比的宝物,甚至紧要关头能救命也说不定,可绝对不能弄丢了。
“小兄弟,我看你的身体即将突破极限,这样吧,我老头子再送你一个机缘,好好利用,不要浪费啊!”
老者说完,便将一只手掌轻轻按在了聂枫的肩上。
聂枫忽听机缘二字,不由心头一喜,他曾听别人说过,剑道的修习很多时候要靠机缘,一旦获得了某种机缘,那对剑道修为来讲可是天大的好事。
但只见老者伸手按在了自己肩上,正自不解之际,忽然仿佛从老者的掌心突兀的跳出了一柄小剑,小剑的尖端迅速穿破了聂枫的皮肤,透过肌肉,直抵血脉,然后循着血脉径自朝下冲出,透过胸腔,直达丹田。
他虽从未见识过自己的丹田,但却早已清楚丹田的位置所在。
这柄小剑刚刚抵达丹田位置,即便迅速停了下来,不一刻竟然开始融化起来。随着小剑的融化,一股蓬勃的仿佛一阵狂风吹来般的热气,在聂枫的丹田附近化开,这种滋味说不清是热还是冷亦或者是痛,反正丹田位置异常不舒服,聂枫本能之下,只想尽全力将这种感觉驱出体外,但意识似乎全不听使唤一般,聂枫只好闭上了眼睛,想让意识更加集中一些。
忽然,聂枫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丹田,因为此刻在丹田位置正渐渐开辟出了一个空间,雾蒙蒙、红彤彤的,而一道黑色的正在融化的小剑,正处于其中。
聂枫惊讶之下想睁一睁眼睛,但整个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一瞬间连身体都不属于他了,一下子聂枫内心不禁产生了一丝恐惧,但理智很快便告诉他,这应该不是坏事,老者所说的机缘或许指的就是这个。
现在的情况对于聂枫而言,更像是一场梦,他的心神整个都浸入到了丹田之中,无可奈何的看着黑色小剑渐渐融化成虚无,内心里只盼着这场梦赶紧醒来。
黑色小剑全部融化了,但却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形成了一滩漂浮的黑色液体,黑色液体只静待了一瞬间的时间,忽然仿佛凭空吹起了一阵轻风,黑色液体表面竟然缓缓展现出类似水纹一样的波动来。
水纹的波动越来越剧烈,最后竟然带动了整团液体抖动起来,渐渐的黑色液体开始收拢,三次呼吸的时间,收拢到极点的液体竟然凝成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黑色圆球,圆球缓缓旋转不停,但每一次旋转都将圆球的形状收拢的更加完美。
一身冷汗突兀的冒出体表,聂枫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还是站在原处,但另外的一老一少却消失无踪,忽然一道幽森森的声音传了过来,聂枫这次听的很清楚。
“小兄弟,我在你丹田中种下了一颗剑气种子,这颗种子会将外界的剑气一点点纳入你丹田之内,现在的你,已经跨越了身体的极限,成功晋入了剑者。希望你好自珍重,他日有缘,我们还有相见之期……”
话音到此,杳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