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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荣耀俨然成了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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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心悦病重之时,因夏王对荣耀将军府的重视,已经派出了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不过包括首席太医在内的所有太医,皆遗憾的摇头,叹息道,“这身体逐渐衰退之症,到了如今,已是无药可医。”

    荣耀呆呆的立在将军府大门口,都未进入荣心悦房门一步;他知道,该来的那天总会到来,尽管知道这一切只是做戏,都是药物作用使然,但荣心悦的身体衰退却是真的,面色枯槁也是让他心疼不已。

    赢骥听闻此事,为表对夏国的忠心,特意派了周祥瑞前来一瞧。只不过这一次,号称蜀国第一神医的周祥瑞同样束手无策,号过脉之后,唯有遗憾的摇头,又道,“这身体衰退之症,若在早期便以最好的人参与鹿茸来补,尚可以救。但如今,荣公子五脉俱损,心肺已经衰退到了极限,怕是……撑不过今日了。”

    望着荣心悦如今那唯有进的气儿而无出气儿的样子,一干太医也猜得到,他大限已至。加上荣心悦的身子本就比常人更加单薄了些,这会儿看起来,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一般,那是死人才会有的面色。

    荣心悦如今觉得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侈,自打开始按照薛南烛的方法服用药物之后,一直到前两日,朱雪槿借国宴回来,将假死之事与新的药丸交与他,一步一步,他走到了今天。或许在他失去呼吸的那一瞬间,便也是他重生的新开始;他可以与阳懿楠比翼双飞,走的远远的;他们会找到一处山清水秀之处,那里没有规矩、没有条条框框在束缚着他们,他们可以自由自在的做任何想要去做的事情。

    荣心悦并非荣耀夫人所出,而是荣耀已经仙逝了的妾侍所出;所以荣心悦这般,荣耀夫人倒是并未显现更多的伤心——她尚沉浸在荣天瑞的死讯之中无法恢复,此时也无心情来关心其他人,尽管荣心悦也是一声一声的唤她“母亲”;余下尚在荣心悦榻旁的,便是与太医一般闻讯而来的阳和煦、阳玄圣,两人面色复杂,一声一声的叹息着,却只是看着越来越衰弱的荣心悦,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才是。

    “荣兄。”朱烈不知何时来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与荣耀并排而战,就好像他们每次战斗一般,两人向来都是齐头并进,冲入敌方阵营,优先取得敌方大将首级。

    “朱兄,你看,今日天气不错。”荣耀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与漂浮着的几朵白云,幽幽的这般说着。

    “荣兄,你的心情我可以了解。”朱烈这样说着,如同往常那般,用力的拍了拍荣耀的肩膀;荣耀却身子一歪,靠在了一侧的门栏上,头“duang”的一下,毫无预兆的狠狠撞了一下。这可当真惊着了朱烈,连忙上前搀扶,这才不至于让荣耀沿着门栏顺势倒下去——曾经铁血铮铮的汉子,如今看起来,却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这当真是让朱烈难免唏嘘。

    荣耀似乎感觉不到痛一般,叹息着道,“朱兄如何能了解,先失去长子,后失去次子……而这两个儿子,都是我最最重视的……”荣耀说着,忽的捂住脸,四十几岁的汉子,眼泪沿着指缝成行成行的往下流,身子忍不住的一直颤抖着,看得出,就算知道是假死,可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身子一天天衰退下去,一天天受着折磨,他是如何的心痛,却又无能为力。

    不过好在,今日是荣心悦假死计划的最后一日了。朱烈叹了口气,想要再如同从前那般拍一拍荣耀的肩膀,手抬起来,却又放回了身边,低了声音道,“荣兄切莫伤心了,过了今日,心悦他……便能真正的活出他自己了,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在一起。荣兄难道不想看到心悦幸福的样子吗?”

    “就因为想看到他开心的样子,所以连欺君……都不怕了,”荣耀平复了会情绪,用力的拿袖子抹了两把眼泪,红着眼道,“可是……心悦总也是我的儿子,要我看着他遭这些罪,我始终是太舍不得了。”

    “人总要经历些痛苦方能成长,”朱烈这般继续安慰着,如今,除了安慰,他也做不到其他的了,“荣兄不是向来喜欢槿儿么,槿儿便是从小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受了多少伤,看看如今,已经磨练成一个坚强的女子,不会轻易被什么打败了。”

    “是啊,雪槿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天瑞他……没这个福分了,”念及此,荣耀忍不住又要老泪纵横,抬起头看了半天的天空,才把眼泪憋了回去,“雪槿可以因为天瑞的死,而为他拿下一国,这份情谊,若天瑞知晓,定是九泉之下也能安眠了。”

    朱烈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不但没起到任何安慰作用,还害的荣耀再度想起那些伤心事,这会儿倒的确是不知道到底说什么才是对的了。荣耀回过头,见朱烈一脸矛盾又愧疚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又道,“朱兄不必如此,我也于战场这些年,生死早已看淡……只是轮到我儿身上时,难免还是心痛不已。没关系,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荣兄能这般想,自然是最好的。昔人已逝,可荣兄必须注意自己的身子,万万莫要因为伤心过度而伤了身,夏国日后还要多多仰仗荣兄呢。”

    听闻朱烈这般说,荣耀抬起双手,看了看自己掌心嘈杂的掌纹,叹了口气,道,“我们终究是老了,还能为国奋战几年?”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年老力衰的千里马,虽卧躺在马槽边,却依旧激荡着驰骋千里的雄心壮志。”朱烈说着,拍了拍胸脯,又道,“我们不过四十上下,尚不到‘老’的范畴,再战十几二十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荣耀却低垂下眼睑,幽幽道了句,“可如今,我却好像已经有六十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