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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吃亏,为何要气?”撄宁不以为然,更是发笑。
“罢了!”话不投机半句多。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是装糊涂,一副要置身事外的样子,阴茹越也没有办法,遂不打算继续与之说下去,气呼呼迈开脚步,往前走了去。
不过,至此之后,她对撄宁可就没有先前的热忱了。待撄宁换了衣裳出来,更是连她的人影都没见着。
“卓二娘子,”屋里的一个奴子上前,告诉撄宁,“我家娘子急着赶热闹,先去前面了,让您换好衣裳,也赶紧过去。”
是啊,她这个角色还没过去,前边可是热闹不起来。
想到阴茹越的脾气……撄宁笑笑点头,这便离开了。
前面刘九阴和陈将也都换了阴崇烩提供的干衣。三人齐聚,阴崇烩便对大家道:“前面四关,考验的是大家的运气和胆量,这最后一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刘九阴和陈将,终落在撄宁身上,一本正经接着道:“就看你们三个的刀法了。”
听到“刀法”二字,撄宁暗暗感到不安。
而阴崇烩稍一示意,便有几个奴子抬了三个大篓子上来,篓子里满满地挤的都是鸡……
众人哗然,不明所以。
阴崇烩让大家安静下来,便是不紧不慢地解释,“这些鸡,都是在山野里吃虫子长大的,我特意买来,作为今天午宴的一道菜。现在有三篓子鸡,每个篓子里有二十只。这最后一关,我们就比……杀鸡。谁先杀完,就算谁赢!”
这实在是出人意料!一向附庸风雅的阴家长孙阴大公子阴崇烩,竟然在这么些名门贵族面前,玩起这样残忍血腥堪称粗俗的游戏来!
“这未免有些不公平。”陈将忍不住上前,大表不满道:“阴兄今天,又是泡冰水又是跳高楼,现在又要杀鸡,可曾考虑过各位女郎的感受?尤其是到了这一步……你这分明是欺负卓二娘子啊!”
“既然泡冰水、跳高楼都不怕,卓二娘子又何惧杀这二十只鸡呢?当然,卓二娘子实在下不去手的话,现在退出即可。”阴崇烩看着撄宁,大有一副希望她知难而退的纯善模样,还道:“横竖卓二娘子便是下得去手,也定然没有刘兄和陈兄杀得快。”
“卓二娘子……”陈将当即将撄宁拉至一边,低声告诉她,“我知道你很想要那幅画,但这种事,你自不必勉强。我答应你,我拿到那幅画,就赠予你。”
撄宁听了这话,更是高看陈将一眼,并心生感动。
陈将是在场这么多人当中,唯一一个鼓励自己,并不知从哪一刻开始愿意亲近自己的人。现在,他又有意将自己拼来的珍贵之物拱手让与她,实在与众不同。
撄宁委身,真诚地谢了他,“陈公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她看了刘九阴一眼,“你未必赢得了他。”
陈将看向刘九阴,很快低垂了眼目,微皱了眉宇,心想:这位刘姓公子看起来,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
“怎么样,卓二娘子你想清楚了吗?”阴崇烩问。
“正如阴大公子所言,楼都跳了,我还怕杀鸡吗?横竖是要上桌做菜的,我不会心慈手软。”撄宁郑重地答了阴崇烩的话,目光看着一篓子鸡,却并不感到轻松。
“你不再想想?”阴崇烩笑道,“别到头来画得不到,还沾染了卓二娘子一身血腥味儿。”
“不用再想了。”
听了她毫不迟疑的决定,阴崇烩意外之余,几乎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
“好!锣声一响,你们就开始吧!”阴崇烩说罢不忘对在场围观人众道:“大家见不得血腥的,可自行去别处,看看花,看看鱼。”
然而,几乎没有人离开。他们都在等着看,卓家这位女郎杀鸡的场面。
“噹——”
锣声一响,刘九阴和陈将皆执刀上前,撄宁却是没有动作。
陈将杀第一只鸡就不顺利。鸡还没死透,跑了,他不得不去把它追回来。
靠他赢得《采桑女》,果然不可能。
“二娘子……”萩儿在撄宁身后,着急得直绞手指头,“要是奴能代劳就好了。”
“给我火折子。”撄宁突然伸手。
萩儿愣了愣,一边拿出火折子一边问:“您要火折子做什么?”
撄宁没有作答,只吩咐一句:“你们找东西去湖边,打些水来。要快。”
萩儿凝香相顾看了一眼,虽然不解,却不敢耽搁,忙跑开了去。
撄宁则是在阴崇烩和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拔了火折子,点着了鸡篓子下边的枯草。
火,立时烧了起来,而里头的鸡,也骚乱了,火烧上身之后,更是在篓子里一顿乱飞。
撄宁后退几步,听着鸡的叫声,她汗毛都竖了起来!双手在衣袖里,更是不自觉握成了拳头,眼睛也红了。
虽说这些鸡都是要成为盘中餐的,但这样的死法,到底凄惨了些。
莫说围观人群,便是萩儿和凝香打了水来,也被这场面下得愣了好半天。
“水给我。”撄宁却要保持镇静。
她拿过萩儿手里的水,快速上前,小心地洒在木制的篓子上,以防篓子在二十只鸡被烧死之前先被烧坏了。若是着火的鸡跑出来,可是要出大事的。
没过多久,一篓子鸡都不动弹了。她将剩下的水,全都泼了上去,灭了火。
众人闻到浓浓的烤肉的香味,倒有些饿了。
而刘九阴的篓子里,还剩三只鸡。至于陈将,好不容易追到自己杀的第一只鸡,恰是赶回来的时候……
刘九阴扔下刀,拿抹布擦了擦手,看着撄宁,嗤声道:“你投机取巧,胜之不武。”
“阴大公子可没说,杀鸡一定要用刀子。”撄宁自然驳斥。
阴崇烩却是上前,评判道:“刘兄言之有理。此一关,不能算卓二娘子赢。”
“这怎么能不算卓二娘子赢?”才刚想明白发生何事的陈将气得丢下手中的鸡,抖着手里的刀,不忿道:“刀杀也是杀,火烧也是杀,鸡死了,能上桌做菜不就行了?”
“陈兄,我定的游戏规则,做不做数,自然由我说的算。”阴崇烩的神情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与此前的平易近人之态,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