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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紧追孙坚不放的华雄,耳听得隆隆的马蹄声,就知道今日再难斩杀孙坚了,自己的人马尽皆在此,来的除了孙坚的援兵,还能有谁呢?虽然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人马,可是凭自己的经验,这样的动静,只怕不下三千骑兵。
自己和李肃虽然共带了一万人马前来袭营,可是李肃那五千人,尽是步卒。自己所带的骑兵虽多,可是一场战斗下来,只有自己和几百个亲卫一直紧紧的咬着孙坚追赶,到了现在,就连李肃都不见了踪影。只凭着自己手下这几百人,就去冲击刚刚来的这支骑兵,那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那孙坚虽然武艺不如自己,可却也没差了多少,现在又来了援兵,自己还是先撤为妙。反正孙坚今日已被自己大败,目的已经达成,现在敌强我弱,倒不如返回汜水坚守。
华雄抱着这样的心态,即刻下令全军撤退。到底是西凉铁骑,训练有素,再加上是华雄的亲卫,更是精锐,因此华雄此令一下,全军并没有兜一个圈子调头,而是直接把马拉住,原地调头而走。毕竟谁都知道,前面不远,就是对方的大军,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冲过去的好。
赵云见了孙坚的时候,从那越来越轻的马蹄声中就听出来,那华雄已经跑了。因此赵云也没有下令追赶,反而是让自己的人马帮着孙坚一起收拢溃兵,他自己则是主动上前和孙坚见礼。
那孙坚眼见赵云来了,又听的身后的追兵已退,整个人也是放松了下来。在看到赵云打马朝自己走来,竟直接翻身下马,对着赵云郑重施礼道:“今日若非子龙,我命休矣。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赵云眼见孙坚行礼如此郑重,也是慌忙下马。赵云本就重礼,这一点和高夜、郭嘉完全不一样,即便是和高夜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毫无改变。高夜虽然守礼,但是这取决于场合,只有需要的时候他才会记得还有礼仪这件事。至于郭嘉,则更加偏向于放浪形骸,想要看见他把礼仪遵守的完美无瑕,赵云觉得估计他这辈子是见不到了。可是赵云却和他们两个都不同,他对礼法的遵守,几乎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用高夜的话说,赵云现在是真正的“克己复礼”,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孙太守不必如此,此皆云之本分。”赵云回礼道,“若非大哥叫我今日连夜行军,我也不会在此了。”
“哦?明曦叫你连夜行军,却是为何?”
“大哥说太守您在这汜水城下和华雄相持日久,既然大军几日可到,不如让我暂来太守这里听候调遣,说不定能打华雄一个措手不及。”
“唉,若是我联军人人都能像明曦这般,我又怎会有今日之败!”
赵云听孙坚这话说的气氛,自己也是不明就里。其实他对高夜给他的命令也是满肚子的怀疑,可赵云却有一个特点,就是听话。虽然他对高夜的命令持有怀疑态度,可是高夜说的坚决,那他执行的也会同样坚决。
作为一个后世的穿越者,高夜自然很清楚袁术没有给孙坚及时发粮这件滑稽的事情。孙坚因此而兵败,更是折了祖茂这位从江东跟随他征战的好兄弟。其实高夜在后世读《三国演义》的时候,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袁术会因为“孙坚乃江东猛虎;若打破洛阳,杀了董卓,正是除狼而得虎也”这样的理由,就不给孙坚发粮,这样的理由简直站不住脚嘛!就像董卓,他之所以能够在朝堂之上迅速的站稳脚跟,他手下十万西凉兵马只是一个辅助因素,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他正好遇到了一个无权无势却又想上位的刘协。刘协的能力,在宫闱之乱的时候,展现的淋漓尽致,董卓又称自己是董太后的族人,因此他扶立刘协,也能被大家所理解。对于大部分朝臣来说,谁当皇帝不是当啊,不损及自家的利益也就是了,更何况刘协真的比刘辩强很多呢?要不是董卓实在是太过跋扈,搞的各大家族一个个人人自危,这反董联军,只怕也组织不起来。
可是孙坚呢,和董卓相比,一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二没有深厚的政治资本,袁术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理由就要加害孙坚?可是事情既然有了记载,那想来就是真实发生过的,虽然不明白袁术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自己怎么说都和孙坚一起并肩作战过,帮他一把赚个人情也是好的。这才把让赵云连夜行军,一路抵达汜水城下,果然碰到了正在溃败的孙坚等人。
赵云心里也不禁暗暗称奇,自己才被派出来,就救了孙坚等人的性命,这样的事情,未免也太巧了吧!不行,自己回去得好好问问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孙坚可能会败,才让自己来的?不然把自己扔到孙坚这里,又何必给自己三千骑兵呢?难道骑着马飞上城楼么!
“太守大人,此话何意?”赵云不由得问道。
“赵将军你不知道啊,说起这事,可真是气死我了!”一旁的祖茂不由得接口道,“你可知道,那袁术说好了军粮昨天就到,哪知道到了现在连一粒米都没见着。儿郎们饿着肚子,哪里是华雄的对手!”
赵云闻言不由得一愣,军粮有误,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自己的大哥不止一次说过,打仗打的就是后勤保障!孙子也有云“军无辎重则亡,无粮食则亡”的话语,如今袁术总督粮草,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也难怪孙坚会有这样的感慨。
赵云见孙坚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索性不再多言,只是和孙坚一起收拢着溃军。好在程普、韩当、黄盖等人尽皆平安无事,他的宝贝儿子孙策虽然血染战袍,伤痕累累,倒也活着回来了,这才让孙坚的心情好了很多。
孙坚既遭败绩,大营更是被李肃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所幸自家的人马倒还收拢起了六千有余,这才和赵云一起,又退了十里安营扎寨。孙坚一面感概着士气的低迷,一面遣人速报袁绍。
那袁绍本来还沉浸在孙坚斩杀胡轸的喜悦之中,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啊,孙坚就被华雄给打败了,没想到一个华雄居然如此厉害,就连江东猛虎都不是对手?不过在看到军粮出了问题的时候,袁绍就不觉得奇怪了。高夜总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虽然粗俗,可是很有道理。孙坚的人马本来就少,又是攻坚战,现在又缺少粮草,要是胜了自己才会觉得奇怪!这个袁术,又给自己惹麻烦!
袁绍抱怨归抱怨,但还是急忙召集了众人,前来商议。众人都已入帐,公孙瓒稍稍来晚,高夜则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人。只是高夜一走进大帐,便看见公孙瓒身后站着的刘备几人,不由得一愣。自己前几日还在寻找刘备,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就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今日公孙瓒倒是有兴致,居然带着刘备来这里了,难道是带他来见见世面的?
高夜诧异归诧异,还是很亲切的和刘关张三人打了招呼。刘关张三人见了高夜,自然也很是亲热,尤其是张飞,那个大嗓门,恨不得全大营的人都知道高夜和他们几个人是朋友。
“明曦,你认得这几人?”
“啊,正是,当年平定幽州黄巾时,多得几人相助。此人乃是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现在……玄德你现在官居何职啊?”
“在下本为平原令,如今有机会报效国家,便弃了那官职,跟随伯珪师兄,做一主簿。”
袁绍闻言,不由得一愣,这人虽然官职不大,不过却是汉室宗亲。想那刘表、刘焉,皆是封疆大吏,却不来讨贼。反倒是这个刘备,不过一个县令,却满心忠义,尤其是无根无基,倒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随即笑道:“既是汉室宗亲,可有一席之地。吾非敬汝名爵,吾敬汝是帝室之胄耳。”
刘备自然连声逊谢,就连公孙瓒也是满面笑容。高夜和他们打了招呼,这才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袁绍眼见人已到齐,这才开口道:“前日鲍忠擅自进军,以至兵败,如今孙文台也败于华雄,挫动我等锐气,如之奈何啊!”
“不知孙文台如何败于华雄?”曹操不由得问道。
袁绍这才把孙坚的军报,大概给众人讲了一下,只说那华雄如何使用诡计,趁夜偷袭,前后夹击,使得孙坚溃不成军,若非遇到了高夜派去的先锋赵云,只怕是要战死沙场了。这话一说完,众人无不看着高夜,因为高夜前几日请命,让赵云去援助孙坚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多此一举,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高夜眼见此景,不由得清咳一声道:“我只是想着,孙文台攻打汜水颇为费力,这才让赵云去助他,没想到,居然还救了他。”高夜一边解释着,一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高夜身后的郭嘉,眼见得高夜如此,就知道高夜这是在说瞎话,十几年的同窗生活,哪里会不知道高夜的这些小习惯?就连高夜的那个小侍女都能用心去揣摩的东西,郭嘉这样的妖孽,还不是分分钟就能猜到。
高夜解释完毕,却又笑着说道:“孙文台本就人手不足,如今兵败,倒也不奇怪。他既然败了,我们就直接去打汜水便是。那华雄再厉害,还能拦得住我们这各路的英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