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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晓莉去菜市场买了点小菜,准备了点糕点,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中心车站坐长途车。一路颠簸,过了快要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周老太家。
周和平的老家以前在这个叫碧水村的地方,应该是最穷的。
但自从周和平在H市落了户之后时不时地寄钱回来,慢慢地,周老太就把自己设定成了闲享富贵的老太君。
前些年,还让周和平和李晓莉凑钱把老房子推倒了重新造了个两层半的楼房,上下各有四五间。这么宽敞的地方,只有周老太一个人住。
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好不好,直接影响着她的生活质量。就比如周老太吧,这么好的洋房给她住,她也能将房子弄成狗窝。家里东西摊得到处都是,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周小萌想起前世她被周和平赶出去后,她千里迢迢跑来找周老太做主,没想到周老太却怀疑她是来抢房子的,用扫把将她扫了出去,还说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这个祸害死了周小帅的扫把星。
她嫌弃地看着这个地方,心想,虽然这房子送给她也不要,但作为李晓莉的婚后财产,她还非得要分一半走不可!
周老太听到有人来,躺在自己的床上哀声嚎叫,“我命苦啊,摔伤了都不能动弹了儿媳妇也不来伺候我,我命苦啊,与其让我活着受儿媳妇的气,老头子你还不如收了我去!”
李晓莉在老远就听到了这话,又是生气又是懊悔。
她一早就知道这老婆婆是个什么脾气,早知道今日还是要来,昨天就不躲那个懒了,也免得被说成那样。
周小萌拦住了李晓莉,“妈,你和哥哥去厨房做饭,奶奶那边交给我。”
她看到有几个邻居过来看热闹,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道,“我去伺候奶奶!”
周小帅见状,便也机灵地将早上买的点心分给了过来围观的邻居们,陪着笑脸说,“这是我妈亲手做的,各位也尝尝味道。”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邻居们本来是来看笑话的,但见人孩子那么客气地送东西来吃,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便也就熄灭了一些。
有几个识相的拿着吃的便就离开了。
还有几个好心地凑到厨房跟李晓莉偷偷地报告情况,“你婆婆这是在小四家里摔的,谁知道是自己摔的还是被人推的,总之小四和她男人把老婆子往家一送就走了,连顿饭都没给做。”
“我听说小四男人欠了赌债,小四没有钱还,又怕追债的人上门,所以便接了老太太过去借钱的,但钱借没有借不知道,老太太却是摔坏了才给送回来的。和平媳妇儿,我看这事你得管一管。”
小四,指的便是周和平的四姐周菊花。
周菊花嫁到了邻居陆家,她丈夫叫陆有财,生了一对龙凤胎陆雯和陆武,两个孩子年纪和周小萌一样大,过了暑假也要读高三。
隔壁市的教学条件不好,龙凤胎的学校也不是什么重点,周菊花怕两个孩子考不上大学,老早就把主意打到了李晓莉身上。
李晓莉的父亲李广平在天水区有一栋房子,按照时髦的话来说,那里恰是个学区房,正对着H市最好的高中天水中学。
天水中学的升学率很高,二本基本上是100%的升学率,一本率也超过了60%,人们都说,能考进天水中学,那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大学的门槛呢。
周菊花就打算让龙凤胎把户口迁到李广平的名下,然后利用转学的方式将两个孩子转去天水中学,这样就能妥妥地收入两枚大学生了。
可这计划却被李晓莉无情地反对了。
李晓莉的理由是,“他四姑,高中已经不是义务教育了,像天水这样的中学,就是住在片区内,也得经过考试才能考进去的……而且,现在迁户口也不是随便就能迁的,得跟户主有亲缘关系才能……”
李晓莉说得当然是正理。
但周菊花却不这样认为,她深深地觉得是李晓莉生怕龙凤胎考得比自己两个孩子好,所以故意不让他们迁户口,阻碍了龙凤胎的前途。
从此之后,周菊花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李晓莉一眼,还尽可能地给她找麻烦。
这七个大姑子里,李晓莉最头疼的就是这个周菊花,那撒起泼来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所以,邻居说这事她得管一管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事绝不能管!
李晓莉也不傻,她一直都知道大姑子们指着周老太榨钱花,而周老太哪里来的钱,左不过是她的或者周和平的。但能花钱解决的事就都是小事,她宁肯在经济上吃一点亏,也不希望和这些大姑子们有过多的接触。
当然,邻居的好意她还是心领的,从锅里将刚烧好的炸小鱼捞了两份出来装在袋子里,“一点小玩意儿,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吃吧。”
邻居们怎么会嫌弃,都兴高采烈地拿着东西走人。
周小帅一边帮着妈妈的忙,一边却将刚才那些话记在了心里。
屋子里,周老太见进来的人是周小萌,眉头就开始皱了,“你怎么来了,你妈呢?”
她嘟囔着说,“我昨儿打了一天的电话,你妈倒好,一个也不接。我还以为她这是打算彻底不管我了呢,哟,到底还是要名声的。”
周小萌径直坐在周老太的床头不说话,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周老太不满意了,“我还没死呢,你哭丧着脸做什么?”
她骂起人来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你这个丧门星,我本来好好的,一看到你就心情不好了。要是哪天我死了,一定是你这哭丧精给克死的!”
周小萌也不理她,还是长吁短叹。
这倒是把周老太的好奇心给彻底地勾了起来,“是有啥事?”
周小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也不算有事。”
她小声地说,“还不知道是不是事呢,我要是这会儿说了出来,怕被我爸揍。”
一听到这事情还和周和平有关,周老太就更好奇了。
她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决心,腰也能直起来了,腿也不疼了,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管什么事,你跟奶奶说,奶奶绝对不让你爸揍你。”
周小萌怯生生地问,“真的?”
在得到了周老太的保证之后,她才小声地说,“昨天我去爸厂里找小艾,奶奶,小艾您认识吗?就是我们沈老师的女儿,也在机械厂工作的。”
周老太哪认得什么沈老师、什么小艾?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八卦,忙不迭地点头,“你接着说。”
周小萌眼眸低垂,“我听到厂里有人说爸的闲话,说他和那个新来的秘书叫张倩的有一腿,他们还说……”
她嘴角微翘,语气里却满是委屈,“他们还说,张倩肚子里已经有爸的小宝宝了,还是个男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