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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恒的回答显得有些犹豫,甚至我也有点怀疑他是否真能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但我仍然鼓励他接受我交付的事情,这样做只是为了给他锻炼的机会。我相信很多人只要认真,都会有一定的能力,只要你再给他一个舞台,他就会把这台戏演好。苏恒也是这样,而我则愿意给他舞台,哪怕多搭几次也无所谓。我知道技术部很多人像刘鸿飞那样对苏恒颇有看法,认为他长了一个只会辛苦做事的脑袋瓜,而其他方面的能力都很欠缺。我作为技术部的主管,则希望能证明苏恒在处理其他问题时也会处理得很好,正像他对一组的工作颇有积极的想法一样,这不是很好地证明了他在某些除了研究之外的方面的才华吗?
当苏恒答应接受这项任务之后,我心里长长地出了口气,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好像是我自己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似的。
当苏恒满腹心事地走出办公室的大门时,我又突然把他叫住,说道:“多谢你在我受伤期间来看我,我曾答应过你等我伤好后我会单独请客谢你的,今天正好有这个时间,我想问你,今晚怎么样呢?”
苏恒又躲在了门旁的阴影里。我听见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不必……那么……好……好吧。”说完,只见他的身影一闪,就从门边消失了。
我又重新坐回宽大的办公桌后那张宽大的沙发上。在这里坐着虽然很舒服,但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甚至还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回音。能听见自己说话回音的感觉真是让我孤单之至,好像整个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似的。
我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前主管留下的那本《工作笔记》,这上面的内容我已经在病榻上全部浏览过一遍了,因此对技术部的相关工作也不是毫无所知,那个笔记本上已经告诉了我很多,比如说一组的相关工作以及沟通制度等。
那本《工作笔记》里的内容虽然丰富,但是最吸引我的还是有关那项绝密研究的记载。虽然这两天我把那本笔记又匆匆忙忙地浏览了一遍,如果就这个研究项目存在更多记载的话,我相信与此相关的每一个敏感字眼都会像跳舞的精灵似的跃然纸上,都会出其不意地跳进我的眼中,但是我翻来覆去,仍然找不到除了我已经熟悉的内容外的其他有价值的任何信息,只好暂时作罢,合上笔记本,用一块软布仔细地擦了擦它的封面,把它锁进了那张宽大的办公桌下宽大的抽屉里——它本来就是在那里的。
当我把《工作笔记》放进抽屉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里突然瞥见门外闪过一道光影,光影只是一晃而过,我没有看清是什么。
我急忙抬头看去时,却什么都没有。我寻思可能是一时眼花看错了,于是没有去理会。可是当我再次低下头的时候,忽然又有一道光影在门外一闪,因为事先有所准备,这一次我看得更加真切——这是一个人影,是人影,而且身材不算高大。
呀,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我的办公室门前晃过?
看见那个人影,我脱口而出问了一声道:“门外是谁?”
没有回答,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外面根本没有人。
鬼?难道是鬼?这是第一个从我心里蹦出来的想法。一想到可能是鬼,我心里的毛发便一根根地都直立了起来。
我急忙起身,快步跑到门口看了看。门外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人,难道是鬼?难道这里有鬼,真的是鬼?
也有可能是刘鸿飞。刘鸿飞的办公室就在我的办公室旁边,除了他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这么不声不响而又飞快地从我门前经过了?
我走到刘鸿飞的办公室门口,看见他正埋头在一堆资料中忙个不停,不像刚刚走进才坐下的样子。但不管怎样,我总得确认一下。于是走进他的办公室,在他堆在桌上的高高的一堆资料上面敲了敲,喊了他一声“鲍勃”。
刘鸿飞抬起头,看见是我,急忙从那堆高高的材料中钻出来,说道:“戴主管,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尽管给我一个电话就可以了,不必亲自过来。”
我问道:“鲍勃,刚才你出去了吗?是否从我办公室的门前经过?”
刘鸿飞见我突然问这个问题,不明所以,带着一脸的疑惑答道:“没有,没有出去,我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经过您的办公室。”
“哦,是这样啊。”我不无遗憾地轻声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刘鸿飞见我有点不安,于是走近前几步,满脸带着关心的神色问道。
“哦,没有什么,我以为刚才有人来找我,却没看清是谁,以为是你,就过来看看。既然你刚才没有找过我,那就一定是其他人了,或许他过一会还会来的。”我不想让刘鸿飞知道我看见的只不过是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是这样啊,”刘鸿飞似乎若有所失,“戴主管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啊,对了,关于我说过的准备提拔你做副主管的事情,我会记在心上,只要有机会我就会向大管家提起的。”
刘鸿飞脸色果然阴转晴,满脸喜色地说道:“这件事有劳戴主管您了。”
我转身离开刘鸿飞的办公室,却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外面的走廊上又待了一会,四处溜达着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
我满腹疑惑地回到办公室,虽然没有看清楚刚才的那个人影是谁,但我绝不怀疑那个影子的的确确存在,因为我是真切地看见的,不是眼花,绝不是眼花。
可是门外没有人经过,办公室里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其他人,难不成那个影子是我自己的影子?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被投射到了门外?唉,我对自己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感到好笑,可这绝不是什么能令我笑出来的事啊。
我正手足无措之际,忽然想到这个神秘的影子既然在技术部主管办公室门前出现,或许它以前也曾出现过,前主管留下的那本《工作笔记》里可能有记载,虽然这本笔记我曾看过两遍,但其间如果遗漏了什么也未为可知,多看一遍亦无所谓,或许还能从这本笔记本的字里行间发现那个影子的一二踪迹呢。
那本笔记在哪里?我清楚地记得,刚才我把它仔细包好,放进我面前办公桌的抽屉里了。我坐在那张宽大舒适的沙发上,伸手打开了面前的这个抽屉。
可是……可是抽屉刚一打开,我就愣住了,只见抽屉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笔记本,甚至连一张纸、一枝笔、一粒灰尘都没有!
呀,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把笔记本放进抽屉里的,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它到哪儿去了?它到哪儿去了?莫非是我记错了?莫非……
我急忙把其他抽屉全部打开来看,那些抽屉里同样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不仅笔记本不在那儿,就连以前有的一些文件材料也都不见了。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我惊惶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不安地呆立在屋子里的一角。我迷迷糊糊地感到在这个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着,我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感受到这个东西正躲在房间的某一个角落里,就在我视线不及的地方,用一双可怖的眼睛盯着我,把我这儿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而我却无可奈何,只得任它在我身边鬼影森森,胡作非为。
我惊恐地喊道,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谁?你到底是谁?”
可是没有回答,什么声音都没有。四周一片安静,死一般的静,只有我自己的问话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异常,我才逐渐安静了下来。刚才这一阵像经历过地狱的洗礼一般,浑身都被大汗浸透,双腿也变得软绵绵的,几乎无法站稳,不得不勉强用双手扶住桌子。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还在“噗噗”地紧张地跳着,身体还在痉挛似的一阵阵颤抖着。虽然这几个月来我已经经历过许多诡异的事情,但此时再碰到类似的状况仍然让我惊慌不已。
鬼!是鬼!这间办公室里竟然会闹鬼!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王晓宇死在这里,她的阴魂不散,现在找我来算账了?啊,王大姐,你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来找我啊。
正当我惊恐之际,我忽然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响,就在我惊魂未定之际,我看见门口又出现了一条影子,一条细长的人影,和我之前瞥见的那个影子几乎一模一样。我紧张得闭紧双眼,畏缩在墙角,大声喝道:“谁?你是谁?你快走,你快走。”
可是那个影子非但没有走,反而“噼里啪啦”地快步向我走了过来,一会儿就到了我身边。我蹲在墙角蜷缩成一团,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臂之间,根本不敢看那个已经站在我身边的东西。可是我的胳膊却被它抓住,它的力气很大,我的胳膊被抓得很疼。它抓住我的胳膊,几乎要把我提了起来。我突然展开双臂胡乱地挥打着,叫道:“你走开!你走开!”
那个东西突然把我抱住,抱得紧紧的,我几乎无法动弹,只得用被它放松的手臂胡乱拍打着那个东西,可是我手臂能有多大的力量呢,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上,一点都伤及不了它。
那个东西抱住我,呼哧呼哧,我竟然听到紧迫的呼吸声,又听见那个东西叫道:“是我,是我,戴主管,是我啊。”
啊?这个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我突然睁开双眼,发现在我面前紧紧抱住我的人不是什么怪物,正是刘鸿飞,在隔壁办公的我的秘书刘鸿飞。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紧紧地被刘鸿飞抱着,抱在他怀里,我的身体和他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是我,是我,戴主管,我是鲍勃,是我呀。”刘鸿飞一边抱着我,一边说着。
我看了他一眼,呼吸稍定,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个人,是个我能控制的人,而不是刚才那个我意象中根本无法把握的鬼。
我见被刘鸿飞抱得很紧,不禁羞愧难当,急忙用手推开他,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扶着办公桌勉勉强强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办公桌旁的沙发前,一个踉跄跌坐在沙发里面,随后,用手支撑着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的前额,怔怔地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抽屉。
“戴主管,发生什么事了?”刘鸿飞走到办公桌前,一脸关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支支吾吾的推脱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谢谢你刚才过来。”
“我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忽然听到您的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急忙跑来查看。戴主管,如果有什么事就请告诉我,在技术部,我还是能够提供一点帮助的。”刘鸿飞一再说道。
“谢谢你,我很好,真的没有什么事。请你先回办公室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如果有事的话,我会叫你的。”
“这……这也好,我先到隔壁的办公室去,您一个人先静一会儿,如果有事情,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我点了点头,又对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刘鸿飞在离开前,又转过身说道:“我在隔壁会特别留心您这里的动静的,如果有什么不妥,我很快就过来。”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躺倒在那张宽大的沙发的背上,轻轻地闭上眼睛,努力想使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