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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恒告诉我刘鸿飞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着一个外来女人上楼,而那个女人竟然就是后来坠楼的马艳丽时,我就意识到在我不久前出现的那段好像非常真实的幻觉中刘鸿飞说是他杀害了马艳丽之事应当所言非虚,思前想后,再把各种信息串联起来,刘鸿飞应有极大的作案嫌疑。
一个外来人员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技术部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是一个女人呢,而且这个女人总体而言还颇有些姿色。况且这个女人被领上了技术部的最高层,那里可是主管和主管秘书的办公室,这就更加不同寻常了。这样的事情在基地总会传播得非常快。
刘鸿飞领这个女人上楼,难道就不知道要避嫌吗?可是苏恒告诉我,刘鸿飞与这个女人已经这样做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最初还是偶尔看见他们,但前些日子我在落霞小楼养伤而由刘鸿飞代理技术部主管的工作时,他更加肆无忌惮,几乎天天把这个女人带来,甚至就在其他人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个女人带来。至于带她来做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不过我想其他人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那几天他禁止任何人到顶楼去,如果别人有事找他,必须先通过语音电话给他留言,再由刘鸿飞安排具体的见面时间,他这样做,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从今天在他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来看,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是把这个可怜的女人当做**一样的人留在了他的办公室里供他享用,但我实在不愿也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然是马艳丽,虽然她不是我大学室友的那个马艳丽,但既然她和她同名同姓,我对她不得不油然生出一种怜悯之情、惋惜之意。我宁愿这是另外一个女人啊,我宁愿这个女人的名字不是马艳丽啊,我宁愿这个女人和我尊敬的马教授没有丝毫关系啊。可是……,我的心有一点痛,可是……尽管自己希望有更多的“宁愿”,但事情就是这样的,对马艳丽来说是残酷的,对我来说也是残酷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一切都是巧合吗?是属于无意之中的巧合吗?
我一遍又一遍地逼问着自己,一次再一次地迫着自己得到问题的答案,可是每次都徒劳无功,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痛苦的辗转反侧之后,问题又几乎在预料之中回到了原点。但是,我仍然在逼迫着自己去想,哪怕想得头疼了也要去想,仿佛逼着自己去痛苦地思考这些问题才是我的人生意义之所在。
刘鸿飞为什么要杀害马艳丽?从今天在刘鸿飞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来看,似乎马艳丽很能满足刘鸿飞的某种欲望啊。其实,如果我是一个男人,说不定也会对马艳丽的那种白皙丰腴的体态和娇嗔迷离的声音着迷,即使我是一个女人,听见她的那些声音也已经有些情迷意乱了,一颗心噗通通地跳个不停。呀,她……她应该是一个“专杀男人”的女人啊,怎么会被一个男人残忍地杀害了呢?刘鸿飞怎么会忍心对这样一个能满足他欲望的女人狠下杀手的呢?
正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这是一个幕后黑手,是一个可以操纵别人生命于股掌之上的人。我越来越相信,这件事是一个安排,是一个事先策划好的阴谋,只需这个人一声令下,即使像刘鸿飞这么重要的人——技术部主管的秘书,技术部主管职位的代理人——也不得不服从,甚至咬着牙残忍地杀死自己喜欢的人。看来如果要破解这个案子的谜团,就必须找出这个深深地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苏恒离开我的办公室之后,我仍然在楼上想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问题始终纠缠着我,让我无法放下。
我正在思索之际,忽然看见办公室门边探进来半个脑袋,偷偷摸摸地朝里面张望,我立即想到在梦中所见的那个飘渺忽悠的影子,心中“咯噔”一声,不禁大声喝道:“谁?门外是谁?”
那个脑袋听到我的喝声,急忙缩了回去。我等了一会,仍未看见那个脑袋再次出现,便壮着胆子,起身走到门边,向四处看去,可是门外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是什么人,竟敢偷窥我的办公室,而且当被我发现的时候,却悄悄地溜走了?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可见绝不怀什么好意。我不禁起了一点担心,我一个人在这里,如果真有什么坏人来图谋不轨,我多半对付不了他。而且这里的监控录像也出了故障,如果被一些胆大妄为的宵小知道,就会更加放心放胆地到这里来胡作非为了。
想到这里,我觉得还是找一两个人来与我作伴比较好。在技术部我认识的人还不多,可以相信的人更少。如果外面不是正在下着大雨,或许我可以找侯凯胜过来,但现在显然不太实际。在技术部有两个人我平时接触得比较多,一个是刘鸿飞,另一个是苏恒。显然我不可能叫刘鸿飞过来,这个人现在涉嫌杀害马艳丽,如果叫他过来,岂不是引狼入室,不仅不会保护我,没准还会把我一口吃了。那么我只有去叫苏恒,只是苏恒刚刚离开,再把他叫回来,我也有点尴尬,不过涉及到安全的问题,看来不得不如此了。我决定亲自到楼下去看看苏恒以及他工作的地方。
一组占据了技术部大楼的一层到三层,三层除了实验机构外,就是组长办公室。技术部原来没有副组长编制,因此目前还没有副组长的办公室,苏恒虽然是副组长,但他仍在目前工作的地点办公。
因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多人聚集在一楼大厅里等待雨小一点就回去,因此楼上的实验室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少数人还在那里做事,或者相互闲聊着打发时光。
我在实验室里很快就找到了苏恒,他正站在一台仪器前仔细分析着观测到的各项数据,并且还拿着一本本子不停地做着记录。他看见我来,实在出乎意料,立即把手里的本子放在桌上,有点木讷地说道:“戴主管,您来啦。”
我笑着对他说道:“我只是过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如果你有事,你可以继续忙,不必管我。”
苏恒说道:“我还有……还有一会儿,做完这个实验,可以……就可以陪您了,介绍这里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
苏恒重新拿起桌上的本子,投入到他的工作中,专心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我看他在本子上所写的字,一笔一划,极其工整、认真,横平竖直,非常整齐。
一组还留在实验室里的其他几个人看见我来,都兴高采烈地围拢过来,纷纷上前和我攀谈。
我轻声说道:“我们到旁边的会议室去聊聊,在这里说话可能会打扰其他人的工作。”
那几个人兴奋地簇拥着我来到旁边的一间会议室,我们隔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其中一个短发微胖、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首先开口,说道:“真没想到,这么晚了,戴主管您还会来看我们。”
我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兼任一组组长,应该多和你们在一起,完成基地的各项任务。只是我平时比较忙,因此请苏恒来做副组长,我也希望你们能积极配合他做好工作。如果你们平时在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或者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你们可以告诉苏恒,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当然,我也希望你们坚定不移地支持我的工作,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团结在一起,你们认为如何?”
另一个人头发已经有点稀疏块头很大的男子说道:“戴主管的建议当然好,我们也希望这样啊。您知道,一组是技术部最重要的一个小组,也是基地各项试验任务的核心力量,自从一组组建以来,还没有过什么完不成的任务。我们希望基地任何重大的试验都交给一组来做,这也是对我们的信任,对我们能力的认可。可是……”他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便止住嘴,不再说下去。
我听他似乎有些难言之隐,鼓励他道:“可是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如果有问题,我会努力帮你解决。”
他看了看另外一个人,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我看见那个人轻轻地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道:“可是我们发现,基地的一些大人物好像并不信任我们,没有把一些重要的工作交给我们来做。”
原来是这样,我安慰他道:“你们想做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当然好,只是我们技术部有好几个小组,他们必须在这些小组之间进行平衡,把一些工作哪怕是重要的工作交给其他小组来做,这也无可厚非,你不必为此挂怀。”
那个人摇了摇头,道:“如果把这些工作交给技术部其他小组做也就算了,毕竟我们都是技术部的,虽属不同的部门,但大家也算是兄弟。可是,基地的领导竟然把这些事情交给其他人做,技术部之外的其他人做,这不是对我们不信任吗?”
我疑惑道:“有这样的事情?难道除了技术部外,还有其他部门也做实验?”
那人道:“也不是其他部门去做,在基地,除了技术部外,哪里还有其他部门可以做实验。只是据说这些工作特别重要,我听说基地领导为此专门抽调了一些人,由这些人去做这些工作,这些人可能有技术部的,但似乎大多数人都不是技术部的,好像他们为此确定了一个计划,叫做什么‘火舌计划’,唉,我也说不准,我无法得知更详细的信息。戴主管,您是技术部主管,虽然这件事您没有参与,但我们希望您能了解一下这个计划,如果可以的话,就把这项工作交给我们一组来做吧,以我们一组的经验和能力,有什么事情做不好呢?不仅不会做不好,只有做得更好。”
当我听到这个人提及“火舌计划”这几个字时,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这几个字我曾见过,就在技术部前任主管留下的那本《工作笔记》中,曾对这个计划有过非常简单的描述,我记得当时还想了解得更多,只是问了几个人,大家都不知道,只得暂时搁置了,没想到此时却从这个似乎毫不相关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看来他一定知道这个计划的大概。
我于是问道:“关于你刚才提到的这个计划,你说叫什么‘火舌计划’,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个人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好像技术部有好几个人都参与了这个计划,只是因为需要保密吧,我们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个计划,至于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施行方案等,我们就不知道了。好像这个计划的保密程度挺高的。不过我想您既然是技术部主管,也应该属于基地的领导了,您可以去问问他们,他们应该会告诉您的。”
我问道:“你是说我可以去问大管家?”
那个人说道:“就是他,我相信他一定知道,虽然这个计划当初是陈主席制定的,参加的人员也是陈主席亲自挑选的,但现在陈主席不在了,接替他职位的大管家就应该知道这个计划。”
我又继续问道:“你说技术部有好几个人被选中参加这个计划,你知道他们是谁吗?或者你能告诉我其中一个人也可以。”
那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有谁参加,我就不知道了,而且在日常工作中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特殊的计划,他们在平时又是怎么工作的。”
听见他这样的回答,我未免有些失望,只得说道:“对于这个计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会去找有关人员了解一下,如果这个计划可以放到技术部来做,我当然支持在这里进行。”
那个人听我这么说,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叫道:“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