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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晴察觉到身后有人,待回头一看,赶紧道:“二殿下!”
奴才们才又回身请安。
杨子诀淡淡点了头。
马倌见他也是刚从校场练了骑射归来,赶紧上前想替他牵马。
却听杨子诀道:“今日我来,你打水去吧。”
皇子们的马都是由专人照料,像每日骑用后,都会进行清洗,但这些往往都是由下人来做。
由皇子亲自来做的时候不多。
马倌想着,看来二殿下今日心情不错!
杨子诀牵马入内。马棚内分隔着数间小间,另一侧的空地上砌着一尺深的水池。马倌们正七手八脚的抬着清水池内。
霍南君见到杨子诀,正在上药的手忽然停下:“见过二殿下。”
杨子诀雍容浅笑:“没想到在这见到永宁。”
霍南君意识到,眼下自己的仪态应该不怎么可观。她赶紧将撸起的袖管放下,遮住那半片莹润肌肤。
她道:“南君失礼了。”
杨子诀看着那圈里,显然是刚刚清扫过。还有驱虫的蒜粉,供马舔舐的盐砖,都是新添的。
他道:“永宁是女子,也会懂得养马,还能亲力亲为。这很少见。”
霍南君说:“小时候在江州,跟着父亲学养马。让二殿下见笑了。”
蒙古马见到生人,又开始瞪着大眼睛,呼呼喘气起来。
好马的定义各有不同。
譬如挽用马,耐力就比速度更重要。
譬如御马,稳定性就比烈性更重要。
杨子诀咧嘴笑道:“这匹马被关了这么多天,也没磨掉脾性。骄傲的马,虽然勇敢无畏,但服从力就低得多。所以永宁若想养马,最合适的还是一匹温顺的良驹。免得再伤到自己。”
“多谢二皇子善言。”霍南君轻抚着马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说:“只不过,就算是再温顺的马,遭此折磨,也会性情大变吧。”
杨子诀若有所思的看着,叹道:“我也听说了,是东阳王企图谋害太子殿下。这匹马已经摔过人,最好还是不要再要了。”
霍南君状似无意的斜睨他笑道:“马没有罪,有罪的是人。何必让一头无知的畜生,去给人的罪孽陪葬呢。反正这朝堂上,总是赶着一波又一波的替死鬼。”
杨子诀听出她话中藏着玄妙,他浅笑不语。
自从御膳房一事后,杨子诀就常常留心霍南君。虽然表面上,他二人依旧无交集,但言语之间,眼神之间,便能察觉到细微的变化。
若不是她有心,又怎会突兀的对自己说这番话。
杨子诀笑道:“这匹马伤了你,永宁却不计前嫌。颇有霍将军的爽阔风范。”
杨子诀就像天生会说话一样,就算是带着奉承的意思,却没有奉承的味道。
他既不失身份,也让人受得起,听着只觉得清爽。
“我只是可怜它。”霍南君轻抚它的马背:“之前那样英俊勇武,眼下却如此落魄。听说东阳王在金陵的那段时间,它身无盔甲,一身皮毛又红又亮,就像抹了油,威风极了。不知二皇子看过没有。”
杨子诀怔了怔,想了片刻,说:“之前在东阳王行馆,确实听说东阳王带了匹好马来,但未曾一见。”
这么说,杨子诀是提前知道蒙古马存在的?如果稍微上点心,就有可能打探出东阳王送礼的意图。
霍南君不动声色,说道:“那还真是可惜。”
“二殿下,水灌满了。”马倌说。
“嗯。下去吧。”杨子诀牵马走到池边,屏退了奴才。
杨子诀将马拴好,先是拿起中毛刷,快速刷净马身,梳理鬃毛。接着再用长毛刷,仔细擦拭。
他堂堂一个皇子,做起这些也有板有眼。
霍南君在一旁上药,杨子诀在一旁刷马。
他们自然又恭谨的说着话。
杨子诀是个聪明人,在看似平淡无奇的话语中,总能彼此交流到一些奴才们听不懂的意思。
不会像杨子雍那样,就像两人永远不在一条线上。
所以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总是复杂,但又轻松的。
杨子诀从未深入了解过这个女子,但二人却似乎意外的默契。就像相识多年。
杨子诀正修剪马尾,道:“你身边的那匹蒙古马,一直警惕十足的盯着我。很难想象,它还会让人近身。”
霍南君用温润帕子替它擦拭胸前:“马的记忆很好,对于它臣服过的,和伤害过它的人,很长时间里都会留下印象。”
因为血液凝结,霍南君费了很久力气,还未将那梳理开。倒是引得马蹄不安的踏了几步。
“看它那立起的耳朵,它太紧张了。”杨子诀笑道:“等他的耳朵像我这匹一样伏下来时,再让人用温水试试。”
马的耳朵上是十六块肌肉,可以前后旋转。伏下的耳朵代表放松的心情。
就在霍南君感慨皇家的马的确是温顺许多时。
却见杨子诀的马不以为然。正被修剪的胡乱一甩!
啪!甩起一波水花,打在杨子诀脸上。
“喂!”杨子诀躲避不得,被溅了满头满脸。
“二殿下!”霍南君一惊。
只见杨子诀闪到一边,演武的锦袍本就在刷马时已经打湿。如今只时更湿一点而已。
但被马尾抽脸,抽的还是一位皇子的脸!老兄,你尾巴还要不要了?
霍南君见他无伤,只是摸着脸一脸尴尬。额头发丝,掐出断线的水珠。
霍南君忍不住“噗嗤”一笑。轻盈的笑声从掩嘴的手下释放出来。
前一刻还在赞它温顺,后一刻就被打脸。
马,果然是很有灵性的动物。
见霍南君笑得清朗,就像明媚的晨曦,终于破开了启明前的灰暗。
随着霍南君的发笑,周围的几个奴才们也尽都透乐起来。但又兀自强忍得辛苦。
杨子诀自己也忍不住失笑,指着自己道:“看来它也不服气。”
霍南君笑了一会,让晚晴递上一张娟子,道:“二殿下,还是先擦擦吧。”
娟子上,细纱青绣,幽香淡淡。
杨子诀心头一动,看着那静逐游丝眉轻轻挑起的笑意,格外美好。
“谢过永宁。”
此刻马厩外,一个鸦青色锦衣的男子,恰巧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一个清新爽阔,一个巧笑嫣然,原本是一幅画景,却让他眉宇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