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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金鹭小区,狄若蓝公寓
这是一个面积宽敞的三室两厅的套间,采光良好,环境幽静。地板是光可鉴人的深红色实木地板,米色的墙壁,室内的家具大多以白色为主,看上去简洁舒适,又异常地干净清爽。
靠近落地窗处,摆着一圈白色的真皮沙发,此刻一身福尔摩斯风的夏洛克正和狄若蓝聊得热闹,准确地说,主要是夏洛克在不停地发问。
而高潜一身黄土泥灰,便自觉地坐了地板上。
“所以你们今天打晕了一个执戒者?”夏洛克的声音听上去兴奋多过担忧。
狄若蓝看了高潜一眼,默默地点点头。
“哈!”夏洛克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转向高潜:“高潜你欠我个大人情。”
高潜一脸抑郁,沉默地灌着手中的热茶。
欠了这个女人的人情,通常意味着要千百倍地来偿还,如果还有其他选择,高潜无论如何是不会给这个女人打电话的。
“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搞定那个什么执戒者的。”夏洛克笑嘻嘻地道。
“怎么搞定?”狄若蓝有些好奇。他现在已经从夏洛克的自我介绍中,知道她的身份是个私家侦探。此刻听到她竟然说能搞定那个执戒者,狄若蓝上下打量着夏洛克,寻思:难道这个品位怪异的女孩子还有其他什么本事?比如武艺超群?
夏洛克给了狄若蓝一个,“你看着吧”的得意表情。
她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文哥,是我。”她声音甜美地道。
高潜斜着眼瞟了一眼夏洛克,他还从没听到夏洛克这么有女人味地说过话呢,这女人和他说话时,不是大呼小叫,就是威胁利诱。
“文哥最近忙不忙啊?没事没事,我就是打电话问候一下文哥......嘻嘻,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文哥,我手上有个案子,一个形容怪异的老头是嫌疑人,文哥最近有没有......”
听到这里,高潜和狄若蓝都竖起了耳朵,关注地盯着夏洛克。
“真有啊?是不是穿深蓝色的中山装,手里还拿着个拐杖?对啊对啊。什么?那人是你一桩抢劫出租车案子的证人?是他报的警?就在今天?”
高潜的脸色异常难看,这个该死的执戒者,居然报警,真是太没品了!“清道夫”对付怪物没问题,但是对上警察,那绝对是弱势群体啊。
夏洛克冲着高潜做了个鬼脸。
高潜现在没心情吐槽她,只焦急地连比划带嘴型:“剑,那拐杖是把剑!”
夏洛克无声地笑了笑,连着“嗯”地应了几声方道:“我知道,文哥,不过那个老头似乎不简单,我这边的线人说,他那个拐杖里藏着一把剑,你们好好查一下,要是真有,这携带管制刀具怎么也得拘留个十天半月的吧?”
那边的文哥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夏洛克认真地听了半晌,方才挂断了手机,只是脸色却不再轻松:
“高潜,我朋友说,由于那个执戒者的年纪太大,就算被查到携带管制刀具进入公共场合,也顶多就是没收和教育,我朋友最多能强留那老头在拘留所过夜,天一亮,他就自由了。”
高潜脸色难看地没有说话。
“所以,高潜,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明天天亮之前,你还没找到这桩血案的凶手,你可能就要面对一个愤怒的执戒者。”夏洛克说到这里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唔,搞不好是一群也说不定。”
高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一群?一个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一群可以直接将他分尸了。
“如果明天天亮之前解决了呢?”狄若蓝同情地看了一眼高潜问道。
高潜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一字一字地道:“将功补过。”
深夜,
一辆破烂的白色金杯面包车停在广场公园外的车道上。
白日里喧腾此刻已经完全沉寂了下来,钟楼在暗夜下像一个畸形的巨人,脚下漆黑的草坪如深海里腐烂的淤泥。
高潜骨节突起地捏着方向盘,盯着钟楼的方向。钟盘上的时针和分针指向在四点零五分,四点零五分,还有一点时间......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急促的心跳,开口道:“准备好了?”
身旁的副驾驶座上,夏洛克怀里抱着一把工兵铲,郑重地点点头。
身后的车厢里,一个穿着碎花长裙,脸上乱发覆面的女人幽怨地哼了一声:“一定要这样么?”
高潜和夏洛克回头看去,那女人撩起脸上的长发,露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来,猩红的大嘴微张:“你真的觉得这样能骗过那个怪物?”
高潜不忍视地转过了脸,忍笑道:“放心,你吸引怪物主要靠的是你血脉里的气息,至于你的长相,我想在怪物眼里,当红女星也不见得就比乞丐更好吃。”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做诱饵。”狄若蓝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将脖子上的珠珠串串转到了后面不碍事的地方,一边从一旁的背囊里也掏出一柄铲子。
“走吧。”高潜深吸了一口气,跳下了面包车,从后面车厢里拿出了自己背囊,背在肩上,率先向钟楼走去。
狄若蓝将铲子扛在肩上,一手拎着裙摆,踩着一双加大号的高跟鞋,东摇西摆地跟在后面。
夏洛克抱着工兵铲一边跟着,一边无声地笑得揉着肚子。
天边隐隐传来了闷雷的轰鸣,头顶的黑云间,也隐有雷光闪动。
高潜沉默地看了眼天空。
雷雨天气是能量波动最强烈的时候,天地间躁动的元素是大自然的馈赠,这个时候,最适合借用自然的力量施展术法。
高潜脚下的步伐愈加稳定,脸上也显出了坚定的神色。连老天都在帮他,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今晚,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不然光殴打执戒者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他面对所有执戒者的报复。谁听说过打警察的小偷有好下场的么?高潜很明白这个道理。
一行三人终于到了钟楼前的草坪上。
高潜沉了沉气,再次仔细看了看钟楼的钟盘。
然后他在草地上来回走了几步,举起拇指对着钟楼比了比,喃喃自语了几句,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粉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