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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秦庄主越说越来劲,简单发觉秦庄主的情绪已经过于的激动,担心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于是便打断了他道:“在这个时代,无论什么时候,皇上就是天,皇上就是地,明眼人谁都清楚到底是谁有权利下旨去赐死那些奋勇抗敌的英雄们,而对那些关于事实一无所知的人我觉得庄主您的度量和理性是能够去保持平常心看问题的。”
秦庄主冷笑道:“是啊,简少侠,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的事。都是为人为民,有的人甘愿为人民做牛做马到头来却落得千古骂名,有的人根本没有审清当时的情况便鲁莽用事却成为了千古传唱的民族英雄。这世间一无所知的人是有,可没曾想会如此之多!呵,众人皆醉我独醒,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清楚又何妨!又何妨!”
燕南归突然忍不住了,情绪也颇为激动地说:“秦庄主,你不能因为那是你的祖先你就胡说八道,篡改历史,颠倒黑白啊!我们又不都是傻子,我们都是有自己独立思想的自由人,是能判断事情真相的!”
简单连忙制止道:“二弟,休得对秦庄主无礼!”
秦庄主眼神锐利地看着燕南归,向他问道:“燕少侠你真的了解当时的情况吗?”
燕南归语气坚定地说:“我不了解,您应该也不了解!”
简单一看情况不妙,连忙站起来笑着道:“俗话讲人传人吓死人,也就是说很多事情需要我们亲身去经历和面对才能体会和了解当时的情况。
秦庄主您和我二弟确实都没亲处在当时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所以你们谁说的都没错。我认为这个话题我们就先聊到这,我们应该让沉睡在地下的先人们安心地在地下长眠,而不是再让他们受到不该他们所受的风言风语了,所以还是换个话题吧。”
突然秦庄主像变了一个人,很快又恢复到了很平和的状态说道:“老朽让简少侠见笑了。”
简单说:“哪有,庄主您能向我们说您的真心话,说明您看得起我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庄主说:“简少侠果然识大体,其实我刚才说那么多也是在证明一件事。”
“哦?”简单有点吃惊道:“不知秦庄主证明了何事?”
秦庄主说:“你是一剑送终宋中的徒弟,你二弟确实是燕十娘的孩子,而江少侠也毋庸置疑是江风的孩子。”
“此话怎讲?”简单又坐下后,谦声问道。
秦庄主也坐回了位置上,说道:“你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他们各自的影子。”
简单说:“这么说来他们几个您都认识?”
秦庄主点点头。
江竹这时插嘴道:“秦庄主,您快说说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庄主看着江竹笑道:“刚才无论我说得对与错你都不急,等说道你爹,你倒是立马着急上了!我跟你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爹就是什么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江竹犹豫道。
秦庄主说:“傻孩子,还用想嘛,当然是人中之龙啦!”
江竹脸一红,道:“我清楚以我现有的成就和实力还远远不能和我爹比。”
秦庄主说:“年轻人要相信自己。”
江竹很客气,眼里也充满期待地问道:“不知秦庄主您还知道我娘吗?”
秦庄主说:“人中之凤。”
江竹正细细品味,反复回味着秦庄主所说的话,刚才秦庄主说的话其实并不多,但对于现在的江竹而言信息量太大了,他竟不知再语何言。
而燕南归趁着这个时候向秦庄主说:“庄主刚才实在抱歉,多怪晚辈年幼无知,晚辈说些什么您别太往心里去啊!”
秦庄主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况你说的又没错。”
燕南归毕恭毕敬地说道:“那晚辈还有一件事想向前辈请教。”
秦庄主道:“不必如此客气,你说便是。”
“您说我娘叫燕十娘,难不成我娘嫁给我爹后随了我爹的姓,所以我姓燕?”燕南归问道。
秦庄主说:“说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啊,有时候缘分这件事真是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妙不可言!”
燕南归口中默念道:“缘分……”
秦庄主继续说道:“你们三兄弟可能有所不知道,二十多年前,一剑送终宋中曾和一位用刀的女子比过武,这位用刀的女子面目清秀,长着一张让人见后难以忘却的脸。而该女子竟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地让原本不近女色的宋中一见钟情。
俗话讲,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一出,在当时可谓是名遍大江南北,轰动于长城内外,家家户户都议论纷纷,而那个女子也因此一举得名。
后来,她又凭借她的刀法先后帮助过不少无辜的人逃出土匪,强盗,地方恶霸的魔掌心。所以每每土匪,强盗,以及恶霸提到她或者她的刀时,都会提心吊胆,心惊胆战,生怕有一天会被她那快刀夺了性命。由于她所使的刀法共十式,于是随着她的名望不断地提高,在江湖上,她就有了神刀十娘这个响亮的名号。而为了这个女子,宋中四处奔波就为见到她一面,很可惜当他们见面之后,十娘就告诉他她爱上了一位传说中使剑特别厉害的公子,那位公子叫江风。
那个时候的宋中认为自己的剑法绝世仅有,当世无双,他不相信这个世上还存在一个人,一个比他年轻的人使剑会有他厉害。同时他也不甘心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爱着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而不是早已天下闻名的他。所以,有一天,他找到了江风,要求江风与他比剑,这场比赛的结果你们恐怕能猜到,江风赢了。但你们也许猜不到,不死心的宋中又在接下
去的两年时间里,连续找江风比了八次剑。前七次江风都赢了,直到最后一次江风才败了。可宋中知道,那一定是江风让着他的。所以虽然江风与宋中从现实上来说属于情敌的关系,但实际上,宋中仍对江风这个年轻人敬佩有加,也经常会和他的江湖友人谈到他。
由于宋中不断通过自己的江湖地位来高度赞扬江风,因此,在这八次比剑的过程中,江风在江湖上的名气逐渐得到提高,到最后,风头甚至盖过了宋中。
再后来,江风成为了武林中标志性的人物,而宋中则突然下落不明从人们的视野中渐渐淡去。人们开始听说了燕女侠对江少侠的爱慕之情,原本,江湖上的人以为燕十娘和江风会结成连理,可谁曾想江风却对燕十娘根本没有感觉,他深爱着的是阿柔,一位贤惠顾家,勤快能干,心灵手巧有着异域风情的塞上姑娘。
几年后,燕十娘消失不见了,江风被推举成了武林盟主。
到最后,江风也消失不见了。”
燕南归听得正兴起,可突然秦庄主却把话停了。他急着道:“那再往后呢,他们都去哪了?”
秦庄主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去哪了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呢,我又不是什么算命先生,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燕少侠的父亲绝对不会是江风,而江少侠的母亲也绝对不会是燕十娘。”
燕南归心想:这不是一句废话。
江竹问道:“那不知秦庄主,我娘现在还有生还的希望吗?”
秦庄主道:“世事难料,这件事我也很难说。”
一段短暂的平静过后,简单说:“那关于血旗的事,秦庄主了解多少。”
秦庄主说:“我刚才从侧面已经告诉过你们了。”
“哦!告诉我们了吗?”燕南归叹道。
秦庄主说:“你们以为我只是简简单单地在跟你们说我的家事啊。其实,关于血旗的答案全在那里面了。”
简单想了一阵,随后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庄主想说血旗盟是受朝廷控制的吧。”
秦庄主笑而不语。
江竹道:“大哥,血旗盟与朝廷怎么会扯上关系呢?”
简单说:“如果朝廷真想管血旗盟,力求把它清除的话不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燕南归也反应过来了,道:“大哥的意思是说朝廷对血旗盟的态度是放任不管,视而不见,任其在民间为所欲为?”
简单说:“我们还是听听庄主怎么说吧。”
秦庄主说:“朝廷上的人又不都是瞎子,不会都是视而不见的,而是很多人即使很清楚也无可奈何。”
简单道:“哎,为何会无可奈何,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秦庄主说:“你们听说过现在的韩宰相吗?”
简单说:“听说这个宰相很有魄力,正决心北伐。”
秦庄主说:“那你们也觉得他的决定是对的呗。”
江竹摇摇头道:“战争对于身处在其中的百姓和士兵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燕南归也点点头道:“没经历过战争的人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战争的残酷性。”
秦庄主说:“刚才当我提到我曾祖时,你们怎么不这么看呢?”
几个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说是好。
直到好长一段时间后,燕南归说道:“这是两码事。”
秦庄主苦笑着说:“什么事啊一定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有时候也要自己动脑子好好想。”
简单道:“那庄主觉得现在那个宰相决心北伐主要是为了国家利益还是为了自己个人功绩呢?”
秦庄主说:“你自己觉得呢?”
简单说:“可能一半一半吧。”
秦庄主说:“差不多吧,但你们知道吗,现在天子很多话也都得听这个韩宰相。”
“这不是有反于常理的嘛!”燕南归说。
秦庄主说:“自从上一位白痴皇帝在位后,这个韩宰相在朝野中就是说一没人敢说二。”
燕南归惊叹道:“一个宰相权利会这么大!”
简单也跟着说:“一个宰相权利大还是可以理解的,怎说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但我就不明白我们大宋怎么竟然还会出现白痴皇帝呢?”
秦庄主说:“分不清是非黑白,你们说应不应该把他叫作白痴皇帝呢。”
林雪晴叹道:“这样的人也能当皇帝!”
秦庄主说:“谁说不是呢,可事实就是这么可笑。而且啊,他还是个妻管严。”
江竹说:“他不一定就是白痴,或许他压根没有做皇帝的心,即使让他在那个位置上他也不知道怎么把皇帝这个位置做好。更何况他疼老婆本身又没错。”
简单说:“虽可以这么想,但不可以这么做,那可是一国皇帝,不是开玩笑的,怎能任意妄为呢。而且自古以来红颜祸水又不止一例。”
秦庄主说:“很多事情不是你自己想决定就能决定的。没人能想到你十年之后会是什么样,也没有人会知道你生前和你死后别人对你的评价是否一致。有时,我们会发现,很多事情我们为了验证它的正确与否,总会用时间去证明,可每个时间点上所处的时代背景是不一样的,所发生的事也不一样,我们又如何能用同一标准去定义发生在不同时间点上的事情呢?历史有时还原的并不一定是事实真相,也很有可能是史学家以及统治者的主观想法,百姓只有听的份,又哪有机会让他们证明自己拥有独立思考和判断真伪的能力呢?这大概也是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哀吧。”
简单想了想道:“庄主说得没错,而且我大体也听明白了庄主。血旗盟的盟主我们虽然没搞清是谁,但极有可能与韩宰相有极大的关系。而朝廷一直没有去管三点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韩宰相,一方面是因为它主要祸害的是江湖人士而不是百姓,另一方面是朝廷上很多人想管也无能为力或者说力不从心。”
秦庄主点点头道:“没错,总结的很透彻,尤其你还看出了我刚才没提到朝廷为何没除掉血旗盟的本质。”
燕南归说:“什么本质,我怎么没感觉到。”
简单说:“朝廷或者说是韩宰相想拿血旗盟做为对江湖的一种牵制。”
江竹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江湖人又不是坏人。”
简单说:“可江湖上的人力量很大,尤其是在现在朝廷实力不是很强的情况下。”
燕南归补充道:“对于朝廷来说是一种威胁。”
秦庄主说:“你们可算聊到点子上去了。”
简单道:“此话怎讲?”
秦庄主说:“岳将军的死有一半也是这个原因。”
燕南归道:“您是说岳将军……那不对啊,他不是我们大宋的将领吗?怎么对朝廷还能算是威胁呢?”
秦庄主说:“因为他掌握一样东西。”
三兄弟齐声问道:“是什么?”
秦庄主说:“他手里有兵。”
燕南归仔细思忱一阵,道:“庄主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秦庄主说:“其实我的曾祖父在岳将军死后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几个人期待万分。
秦庄主说:“我欲济国事,死且不避,宁避怨谤。”
简单叹道:“也就是说他老人家生前就想到过他死后可能会是这样的下场。”
秦庄主沉默地点着头,神情又与之前略有不同,稍露出落寞之色。
燕南归道:“那他为什么还要那么做来去招人恨呢?”
秦庄主说:“我的曾祖父其实什么都没做,我刚刚说过了,很多事情不是你自己想决定就能决定的。但不得不说我的曾祖父也犯了两个大忌。”
燕南归说:“庄主,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秦庄主说:“一点是权利,一点是政治观。”
简单道:“庄主说得再具体点吧。”
秦庄主说:“如果一个人权利太大,嫉妒他的人和他得罪的人都会很多,而我的曾祖父最糟糕的不是得罪了朝廷的权贵,而是皇上。那个时候,甚至当时的皇上都忌惮他,你们仔细想想可怕不可怕。而政治观不对的话,百姓也会骂你。百姓在被朝廷征收赋税时怨天喊地的,可一旦战争爆发,百姓又不希望朝廷逃避战争,而是更希望朝廷能保护他们。可我的曾祖父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却恰恰选择了逃避战争,把那些在金人侵略的宋人至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管这些人而去寻求议和,百姓在不了解实情之前能不生气嘛!”
燕南归道:“听秦庄主这么一说,我理解了。”
简单说:“这也是在那种特殊时期下,才想出的迫不得已的办法,但在当时甚至现在,很多人并没有去换位思考。”
江竹心想:也许这个世上本没有什么永恒不变的真理,有时,真理的存在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将其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