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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这一大家子人都起得很早,坐到一起去吃着早点。
简单率先打破了桌上的平静,道:“二弟,考虑的怎么样了,大漠这一趟去还是不去。”
燕南归说:“去当然是要去的。或许去了并不一定有什么结果,但是如果我没去,我恐怕会后悔一辈子的。”
简单说:“你考虑好了就行。”
林老爷子说:“南归,既然你已经选择要去了,爹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但去之前,你先去见一个人吧。”
“爹,您让我见谁?”燕南归问道。
林老爷子说:“是住在城郊的赛诸葛,你到他那问问,说不定能问出一些和你娘有关的东西来。”
燕南归一听,道:“大哥,三弟,我们吃完饭,就一起去吧。”
江竹说:“我不去了。”
燕南归说:“怎么了,三弟?”
江竹说:“我想留在家多陪陪樱妹,樱妹这两天好像不怎么舒服。”
南宫樱说:“竹哥,你还是跟着大哥,二哥一起去吧。”
江竹看着南宫樱道:“你好久没叫我竹哥了。”
南宫樱连忙下意识地去躲闪江竹的目光,手狠劲地抓在了衣料上。
江竹看到了,抓住了南宫樱的手,小声对她说:“别对自己这样。”
燕南归看出三弟和弟妹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但也不好开口,于是对简单说道:“大哥,一会儿还是我们两个去吧。”
糊涂这时插嘴道:“我能跟着一块去吗?”
燕南归说:“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去的人多,反倒是不太好了。”
糊涂说:“哦,那我一会儿还是吃完饭自己出去转转吧。”
林老爷子用筷子敲了一下糊涂的碗,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咱爷俩一会可以去钓钓鱼嘛。”
糊涂道:“好啊,我还没见过钓鱼呢,正好可以学一学。”
这时,南宫樱突然站起身来,低垂着眼皮,皱着鼻子,用手挠挠眉心,说道:“我吃饱了。”然后没再说话,径直向后院走去。
江竹一瞧,也跟着起了身,说:“我也吃饱了,先回去了。”于是也跟在南宫樱后面走向后院。
一桌上,剩下的人,除了林老爷子,都木讷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刚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们看着林老爷子自顾自开心地乐着,他们才缓过神来。
林雪晴的脸上很明显能看出对林老爷子的笑有些反感,嘴上说道:“爹,您在那傻笑什么呢,是不是老糊涂了!”
随后,林老爷子收回了笑容,向林雪晴摆了摆手道:“闺女,过来,爹跟你说点有意思的发现。”
林雪晴也没多想,反正是她爹让她过去,她就过去呗。
这对父女在他们面前窃窃私语,看样子林老爷子还说得是津津有味的,倒是让桌子上剩下的几个大男人外加小米粥处在座位上是既尴尬,又显得自己很滑稽。
直到,这帮人看到林雪晴将双眼睁得溜圆,挑起右边的那只眉毛,张大口,说道:“爹,您刚才跟我说的是真的啊!”
林老爷子依旧是那嬉皮笑脸的样,道:“爹还能骗你吗!”
林雪晴指着林老爷子坐回座位上,道:“爹,你眼睛真尖。”
这下,燕南归坐不住了,忍不住拍了林雪晴一下,小声问道:“爹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林雪晴将手指头捂在嘴上,嘟起嘴,挑起双眉,道:“天机不可泄露。”
燕南归说:“呦,有啥好事不能跟夫君一起分享一下。”
林雪晴笑道:“瞧把你急那样,我就不告诉你。”
燕南归将头撇到一边,斜眼道:“你爱告诉不告诉。”
林雪晴拍了下燕南归的肩膀,道:“好啦,等晚上再告诉你。”
燕南归道:“那你可得说好了。”
林雪晴说:“你放心吧。”
简单看着燕南归和林雪晴夫妻俩扯起皮来,也不知道他们会扯到什么时候,便说道:“二弟,我们先去忙正事吧。”
燕南归说:“大哥你吃好啦?”
简单说:“行了,咱走吧。”
一个多时辰后,简单和燕南归来到了林老爷子所说的城郊。
燕南归看看四周皱着眉对简单说:“大哥,这哪有什么房子啊!”
简单说:“别急,我们再找找。”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小树林内传出“救命”的声音。
燕南归一听,给简单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大哥,我们去看看。”
简单从嗓子眼里回了一个“好”字。于是二人便一前一后地向小树林那边靠近。
小树林里,正有七八个大汉围在一个小老头身边,那小老头说道:“你们要干嘛。”
只听其中一个大汉说:“你不是挺能喊的嘛,你倒是接着喊呢。”那小老头说:“哎呀,老啦,喊不动啦!”
刚才那个大汉接着说道:“那你就老老实实地把你在关中得到的宝贝给我们拿出来。”
小老头笑道:“我哪有什么宝贝啊!”
大汉说:“你还敢嘴硬?是不是逼我们动手啊!”
小老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着那群人。
大汉被小老头的表情搞得是异常的气愤,他对身边的兄弟道:“给我打,狠劲的打。”
“我看你们谁敢!”
此刻,从林子外走进来了两位来势汹汹的年轻人。
这两位年轻人正是刚才林外的简单和燕南归。
只见燕南归手腕一抖,顺势从腰间拔出他那勾魂刀,还没等那群大汉缓过神来,他便向那群大汉的方向冲了过去。
寒光一闪,空中顿时多了数十片飘浮的布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再一闪,刀已还鞘,布片也随之散落到了大地的各处。
一晃之间,燕南归正站在离大汉们三尺不到的地方,几个大汉的衣服,裤子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看到身上的口子,那群大汉吓得都差点瘫倒在了地上,连嘴唇都已失去血色,有的为了确定自己还活着,甚至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脸,但觉仍有很强烈的疼痛感,就知道自己还在这个世上,长舒一口气。
燕南归说道:“你们还敢吗?”
那群大汉都浑身颤抖,深深地低下头,大呼不敢。刚才说话的大汉连忙跪倒在了地上,闭上眼,沉着个脸说道:“谢,燕大侠不杀之恩。”
小老头插嘴道:“你们算万幸吧,能从燕大侠刀下活下来的,你们还算头一份。”
大汉们一听,全都跪倒了地上,一个接着一个地磕着响头。
燕南归说:“还不快滚。”
领头的大汉赶忙起身,头连回都不回,喊道:“走,大伙快走。”
等那几个大汉都走后,简单拍了拍燕南归的肩膀道:“二弟你变了。”
燕南归回道:“大哥你这是在笑我了。”
“没,我说真的,变得有大侠的模样了。”简单说。
燕南归说:“谢,大哥夸奖。”
简单说:“当你杀人的欲望不再那么强烈,而是能够用理性的判断去出刀的时候你本身离成为大侠也就不远了。”
燕南归说:“我的刀上已经沾了太多不该沾的血了,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学会控制自己情绪,以免因为一时的激动而冲昏头脑做出不应该做的事。”
简单微笑着点点头,看向小老头说道:“老人家,那群人因为什么事跟你过不去啊?”
小老头眼睛来回打转,想了半天才回到:“哦,那帮小年轻没事找事。”
燕南归说:“那老人家平时可得多小心了。”
小老头说:“燕大侠不必那么客气。”
“大侠不敢当。”燕南归说,“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小老头说:“无名无姓,林间野夫罢了。”
简单说:“那老前辈听没听说过一个叫赛诸葛的人?”
小老头说:“你们找他做什么?”
燕南归说:“我们要打听一些事情。”
小老头说:“能先说说是有关什么的吗?”
燕南归说:“是有关一个人的。”
小老头说:“能说具体点吗?”
简单说:“您是不就是赛诸葛啊!”
小老头看着燕南归笑道:“还是你大哥聪明。”
燕南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赛前辈您认识燕十娘吗?”
赛诸葛道:“你还是叫我小老头吧,听起来舒服。”
“别,别,那我叫前辈好吧。”燕南归说。
“好。”赛诸葛咳嗽了两声,随后又道:“燕十娘我认识,你想问什么就说吧。”
燕南归道:“那您就说说我娘吧,知道什么就都告诉我吧。”
赛诸葛说道:“你腰间这把银刀就是你娘之前带的。你娘这个人看起来很吓人,其实还是挺好相处的。”
燕南归惊道:“您见过我娘?”
“何止见过你娘啊,我还见过你呢。”赛诸葛说。
燕南归说:“见过我?您是在哪见过的?”
赛诸葛说:“你恐怕是忘了乘谁的船到这了吧。”
燕南归揉了揉眼睛,又好好打量一番,道:“那天我就是搭您的船过的岸?”
赛诸葛道:“你说呢,我还告诉你如果想找那个姑娘就去她家,她会在那等你的。”
燕南归说:“真的是诶,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赛诸葛说:“我和他爹是好朋友,在你没去之前,我已经把你和他姑娘在船上的事和他说了。”
燕南归道:“还有这事。”
赛诸葛说:“是啊,当然有这事啦,可惜啊,你把我这个大媒人都给忘了。”
燕南归连忙道:“您老别生气。”
赛诸葛说:“我气性可没那么大。”
燕南归说:“那我娘呢?”
赛诸葛说:“我前几个月还见过你娘呢,她说过来看你一眼。”
“您说的是真的?”燕南归瞪大眼睛。
赛诸葛说:“是真的,可是,她第二天就没影了。”
燕南归说:“前辈,您说说我娘她长什么样?”
赛诸葛说:“您没听林老头子提到过?”
燕南归说:“你是说我岳父?”
赛诸葛说:“他就没和你提过你娘是个大美人吗?”
燕南归道:“说过啊,怎么啦!”
赛诸葛叹口气,又眼睛亮了起来,道:“你们有没有见过仙女?”
简单冷笑道:“仙女那是神话传说中的,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见过。”
赛诸葛看着燕南归道:“你娘就像是那天上的仙女,可想而不可得。
她美得凡尘脱俗,更让人脱胎换骨,可没有哪个男人能碰她,更没有哪个男人能读懂她的心。”
说完,赛诸葛望向了远处。
燕南归说道:“要是没有男人能碰他,那我是怎么来的。”
赛诸葛摇摇头,道:“她从来就没有和我提过。要不是看到你腰间的那把银刀,我还不会知道你是她的孩子。”
简单说:“那前辈,您是怎么认识燕十娘的?”
赛诸葛说:“十几年前,我曾救过她。”
燕南归迟疑着,问道:“当时我娘怎么了?”
赛诸葛说:“当时你娘受了重伤,是被指力所伤,已经危在旦夕。”
听到这句话,简单和燕南归互相对视了一下,一口同声道:“恶魔之手。”
赛诸葛说:“我当时也曾猜测过是恶魔之手,但却没敢问过她。我听
说过燕十娘的事,听说过无数男人曾倾倒在她如花似玉的妆容下,也听说过那些男人最终都死在了她的刀下。我不会武功,所以一开始我很害怕,不怎么敢去看她。”
说道这,赛诸葛眼睛里忽然放了光。
他沉思着,像似在回味着一段美好的记忆,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直到简单轻咳了一声,他才从沉浸的美好中回过神来,接着说道:“可是后来,相处的时间久了,我才发现她冷酷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善良而又纯净的心。她眼睛挺大的,但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总会眯在一起像新弯的月牙一样。她跟我说,她从来没有在一个人面前会笑得那么开心,我当时听了不知道有多欣慰。我知道自己不会武功,是没法和她那样一个武林中人尽皆知的女侠在一起的,但是日子久了,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爱上了她,那份爱就像似火遇上了冰,我融化了她,她也吞融了我。后来,她在我的悉心照顾下身体缓了过来,等到我想着在为她多做点什么的时候,她便走了。”
这段话说完,赛诸葛扬起了头,嘴角流露出让人难解的微笑。
燕南归说:“你那时还不知道我娘有我?”
赛诸葛的脸上渐渐没了表情,他说:“她没和我说过,我也没问过。”
简单插嘴道:“你们在一起有多久?”
赛诸葛道:“小半年吧。”
简单说:“那后来又见过几面?”
赛诸葛说:“就前几个月那一面。”
简单说:“你觉得燕十娘变化大吗?”
赛诸葛道:“她一点都没变,还像一个刺猬一样,把自己裹到一起,多一句没用的话都不会跟你讲。”
简单说:“那她知道你爱过她吗?”
赛诸葛说:“你这倒像是在盘问我了。”
简单笑道:“我这也是替二弟多了解了解他娘的生活。”
赛诸葛说:“那你让他直接问我多好。”
燕南归说:“前辈,您还记得我娘长什么样吗?”
赛诸葛说:“你娘她啊,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
燕南归嘴唇抽动,勉强地笑道:“前辈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赛诸葛说:“我没和你开玩笑,我了解你娘的脾气,她是不会让我告诉你这些的。”
简单说:“燕十娘现在不是没在我们身边嘛。”
赛诸葛说:“但我有我的原则。”
燕南归听完这话后,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树林里一下子又安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简单像似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您能说说几个月前和燕十娘见面后都聊了些什么吗?”
赛诸葛想了想,说:“我问她怎么来这了,她跟我说要见见她的孩子,就没之后了。”
燕南归说:“就一句话啊!”
赛诸葛耸耸肩,神情黯然道:“就这一句话,看样子你娘都不怎么想跟我说呢!”
简单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封信是不是你放到门口的?”
赛诸葛一听,连忙鼻孔鼓起,鼻翼变宽,下巴下拉,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了一刹那,随后说道:“你说的是什么信?”
这一幕的表情没有逃过简单的眼睛,他习惯性地笑道:“哦,没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简单又向赛诸葛问道:“你是在湖上见到燕十娘的吗?”
赛诸葛捋了捋胡子,点点头道:“是的,只有在湖上,才能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
简单说:“见过之后,你也就没再划过船了吧。”
赛诸葛淡淡地笑着,没有回话。
这时,简单看向了燕南归,说道:“你还有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燕南归说:“大哥,别急,你再让我好好想一想。”
简单拍一拍燕南归的肩膀道:“好了,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我回去告诉你好了。”
赛诸葛没再说话,看着两个年轻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诡异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