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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见我也不反对,就准备动手推开石椁的盖子了。胡子手搭在石椁盖上,问我:“咱要不要也在这墓室东南角点根蜡烛什么的?”
我一听,没好气儿的回他:“你小说看多了吧,且不说我就没带蜡烛,就算带了我也不知道哪儿是东南。净整些没用的。”
“你们说的是啥意思啊?”小顺儿好奇的问。
“你胡大哥盗墓小说看多了。这盗墓小说里常说,开棺之前要在墓室的东南角点上一根蜡烛才能开棺摸宝。如果蜡烛不灭你就能拿走里面的宝藏,如果蜡烛灭了那就是墓主人不让你拿,你就得乖乖的放回去。”我给小顺儿解释道。
“哦。”小顺儿若有所思的说:“要不咱立个火把在东南角?”
“那是小说,你还真当真啊!”说着胡子就开始用力推椁盖。沉重的椁盖慢慢的打开,渐渐的露出了里面的棺材,紧接着轰隆一声椁盖就砸到了地上。
我们上前看清了石椁里的棺材,这副棺材华美的很,黑色的底色上面画着金漆。棺盖上面用金漆画着祥云、松树等等吉祥的图案。整个棺材一头大一头小,大的那头还雕刻着窗户、栏杆等,而且上面也都涂了金漆。好似这棺材就是一个小房间一般。
“这么华丽的棺材里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哈哈。”胡子兴奋极了。看着胡子激动地马上就要上手去开棺材,我一把拉住了他。
“虽说我们不是专业干这事儿的,但是起码还是要对先人有所尊重的。看这墓室的形制,这墓主人必定不是一般人,应该也是个王公贵族一类的。你要开人家棺材好歹先拜拜吧。”说着我双手抱拳,对棺材做了个揖,“先人在上,我等今天也是迫不得已,希望能取些钱财日后周转,望您大人有大量,莫与我们见怪。我等在此谢过!胡子!开棺吧!”
胡子掏出了一把工兵铲就上手开始撬开棺材。胡子忙着开棺的时候,小顺儿在一旁举着火把给他照亮,我则在墓室内四处看了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关墓主人身份的线索。这墓室是一个穹顶的方形房间,房顶上绘制着一圈祥云和彩凤,应该是象征着极乐世界。墓室四周的墙上则分别有三幅壁画。
第一幅就画着一个女将军模样的人站在一座城池之上,女将军身后带着万丈光芒,而城下则是千军万马,但这些军马要么显得犹豫不前,要么干脆惊恐万状。似乎这女将军有着某种神力震慑住了城下的敌军。
第二幅则是一副歌舞升平的华丽场面,正中间同样是一个女人,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高高的站在一个方台之上,接受大家的朝拜。画面的左边是各式金银财宝,右边则是一部女乐在奏乐起舞。
这两幅画面看下来虽然我也猜不出墓主人的身份,但从壁画的水准和人物绘画的手法上来看应该是唐代的作品。我虽然不是什么专门研究艺术史的学者,但这唐代的仕女图还是看过的,而且中国历代的绘画风格差异都比较明显,这种圆润细腻的画风应该是唐代的作品。
这两幅画应该说的都是墓主人的生平事迹,这墓主人肯定是个女人但是却能立下不世战功,第二幅讲的应该是她接受封赏的场面。我一边想一边来到第三幅壁画之前。第三幅壁画主要的人物变成了三个,一个是之前的女人,另一个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将军,他们俩站在一起,应该是她的丈夫。而他们对面则站着一个头戴面具身披长袍的巫者,女人似乎跟巫者在交涉什么。画面上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火山、骷髅以及在这些中间有一个纯白色的像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这东西发出道道光芒。
如果说前面两幅画还比较好懂的话,这第三幅就有点儿太抽象了,没有任何情节,只是充斥了大量符号一样的图画。就在我对着壁画思考的时候,胡子终于把棺材撬开了一条缝,突然之间一种让人麻痒痒的声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我赶紧跑过去拉住了胡子,问道:“你没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胡子转了转头,仔细的听了一会儿说:“没有啊,我说老李,你不能老打断我,我这儿干得正顺手呢。你这样一惊一乍的相当增加我的心里压力啊。”
于是他便继续撬棺材盖,不多时棺材盖便被侧推开。我们三探头往里看,居然看到一副尸体而不是白骨。这墓穴年代已经很久了,葬在里面的人早就应该化成白骨,现在看到的却不是白骨而是一副腐烂的不算厉害的尸体,虽说腐烂的不太厉害,但对于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我们来说还是经受了很强的心理刺激。虽然开棺之前都有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眼前的东西的时候大家还是有点儿无法承受。小顺儿干脆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这人的尸体怎么会不腐烂的?”胡子问我。
“说明这地方可能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据说在生气凝结之地下葬的尸体就会保持不腐。我看《关外奇闻录》上其实有不少关于东北的这类风水宝地的记载,这样的地方都是高官、富商削尖了脑袋想要寻找的,把祖坟建在这种地方那可是会福泽后代的。不过其实这都是古人的想法,现代的理论是尸体腐烂的原因是微生物,这里只是有良好的外在环境能隔绝微生物,所以尸体腐烂的速度会非常的缓慢。”
我发现尸体的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这面具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温和的绿光,看起来应该绿色的玉石做成的。这面具似乎跟第三幅壁画上的巫者所带的面具很像。我正看着面具的时候,胡子已经伸手要去拿尸体这副绿玉面具了。他的手刚接触到面具,突然一只蚰蜒从玉石面具的眼睛里面爬了出来。胡子一惊手就收回了一半。那小蚰蜒顺着面具爬下尸体,又极快的顺着棺材的边爬了出来,刚落到石台上就被胡子一脚踩死了。
“这东西太恶心了,估计这蚰蜒王在墓室里面住久了也生了不少小蚰蜒,我们可得小心点儿。”胡子说着又要伸手去拿面具。可就在这时那尸体突然抖了一下,上半身竟然慢慢的要抬起来。好像有一股力量在尸体体内要把它撑起来一般。而且那种让人觉得麻痒的声音也越来越强了,好像无数钢丝划玻璃一样。
“这什么情况?”胡子惊恐的说,“还真他妈有诈尸还阳的?”
那尸体在这股力量的支撑之下慢慢坐了起来,然后尸体里面就开始不断的有东西翻涌着。突然尸体开始鼓胀起来,瞬间鼓胀到了要爆裂的程度,紧接着尸体的胸口被撕裂,一股涌动的黑色物质喷了出来。这些黑色的东西竟是无数只黑色的蚰蜒,他们冲破了尸体的外皮,凶猛的往外爬着。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无数的黑色蚰蜒已经爬出了棺材,好像一股黑色的液体一样流的到处都是。
看着地上一堆堆不停蠕动的黑色蚰蜒,我们三个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由自主的去踩那些靠近过来的蚰蜒。胡子用工兵铲不停的拍打着,小顺儿直接举着火把在地上烧。我一边踩一边从背包里面摸出一盒固体酒精,然后在我附近洒了一个圈。
“胡子,小顺儿,快过来!”
胡子一点儿都不含糊,冲过去拉着小顺儿就退到了我身边。小顺儿也看到了我散了一地的固体酒精,于是把火把往酒精上一扔,一股蓝色的火炎腾空而起。强大的热浪把我们也逼得往后退,一边退一边踩死那些之前就爬过来的蚰蜒。其他的千百只黑色的小蚰蜒大部分被火炎卷了进去,随着啪啪的声响,变成一个个绿色的小火苗烧没了。那种如无数钢丝划玻璃的声音在大量蚰蜒被烧死的时候又再次响起,刺激的我们浑身麻痒难耐,这难道就是被烧死的蚰蜒的惨叫吗。
火势渐弱,固体酒精很快就烧没了,那令人麻痒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突然砰的一声,墓室的门被撞开了一半。蚰蜒王疯狂往墓室里冲,它巨大的身体正在一节一节的挤进来。
“老李咱把它一家都烧没了,这是找咱寻仇来了吧。”胡子说着拉上了手里那把陈年三八大盖的枪栓。
“老李,怎么办?”胡子吼着。我这时看着蚰蜒王的身子在一节一节的进来,脑子一时间好像不停的在转却根本没有任何想法。胡子看我没有反应就又大叫了起来。
“还有辙吗,老李?没辙咱拼了吧!”胡子已经摆开架势准备开枪了。小顺儿本来被那撞门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看到胡子一副不要命的样子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手里紧紧握着柴刀喘着粗气盯着蚰蜒王。
突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躲到棺材里!快!”我迅速推着他们俩往棺材那边跑去。
我们三个连滚带爬的跑到棺材旁边,翻进了棺材,关了所有的照明设备。胡子掏出了兜里那颗老式手榴弹,一拉线就朝着门口扔了过去。我赶紧把棺材盖拉上,我们仨蜷缩在棺材里等着手榴弹爆炸。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快十秒了还是没有动静。
“妈的,爷爷被这臭子儿害死了!”黑暗中胡子低声叫唤着。外面悉悉索索的爬行声已经越来越响,蚰蜒王估计已经进来了。只不过可能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
“别急,先等等看。”我对胡子说。
“李大哥,我们现在是不是趴在那死人身上啊?”小顺儿颤音着问我。他要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儿了。此时我才意识到我手底下摸的正是那尸体脸上的绿玉面具。我突然感觉胡子在动,我就压低了声音问他,“你丫干什么呢?”
“摸摸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呗,闲着也是闲着,万一能活着出去呢。”
我一听这话气的差点儿没踹他一脚,正在我要说他的时候,突然卡啦一声响,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心里暗骂了一声,棺材就是一阵剧烈的晃动,紧接着我就感觉身体一轻,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操!什么情况!”胡子这一声叫唤倒让我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周围漆黑一片,我只能感觉到手里仍然抓着那个面具。
于是我爬了起来,把面具拿在手里,然后打开狼眼手电,四下查看。我们现在身处一个平台上,平台是由大块的石头方砖铺砌而成。棺材盖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上,但是棺材完全不见了踪影。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灯光投射到无尽的黑暗里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再往上看,赫然看到一张干瘪的脸挂在空中,我的脸几乎要撞在这张脸上。我吓得头皮一阵发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我才看清原来是那口棺材悬在头顶的岩壁上,而那张脸正是棺材里的女尸。现在这女尸的脚还挂在棺材里,脸朝下挂着,被蚰蜒吃得只剩下一张皮的尸体在半空中飘来荡去的,看着就让人难受。
胡子和小顺儿也爬了起来,打开了照明设备,四下里才又亮了些。
“我们这是在哪儿?”小顺儿问到。
“刚才的墓室应该在我们头上,我们好像是坐在棺材里面,像翻斗一样被翻下来了。”我说。
“这破地方机关还真多。”胡子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说。我一听就来气了,上去在他屁股上又踹了一脚,没好气儿的说:“你刚才在棺材里摸什么呢?”
“我,我就是摸到一个手镯一样的东西,我就想拿起来,谁知道刚一拉,我们就掉下来了。我这不也是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嘛,你看你不也顺手拿了个面具吗。”
我看了看手里的面具,这玉面具嘴部和眼睛的造型都很夸张,眼睛位置有两个洞,额头的位置还有个凹陷的坑。这个坑大约有鸡蛋大小,坑的底部刻着一条扭曲的蛇,这条蛇扭成一个横倒的8的形状,并且自己吞噬着自己的尾巴。这面具奇怪的样子和上面奇怪的符号让我觉得它似乎有种神秘的魔力。
“好,贼不走空!咱好歹也得有点儿收获!”说着我就把面具塞进了包里,“我们先找找看有没有出路吧。”
我让小顺儿拿出了最后一根火把,点燃之后我们便开始寻找出路。很快我们在平台一侧的边缘发现了一条向下的阶梯,阶梯很宽,而且就在平台连接阶梯的边缘中间,竖立着一个一人高的石灯幢。我看里面似乎还有照明引火的东西就把火把伸进去试试。
呼的一声,石灯幢里燃起了蓝色的火焰,紧接着沿台阶向下不远的地方又一个石灯幢也冒出了蓝色的火焰,然后一个接一个,一共九个石灯幢亮了起来。在最后一个石灯幢的后面一道石门也逐渐的被照亮了。
这时我们才能勉强看清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巨大的钟形洞穴,我们所在的平台就立在洞穴底部的中央,看上去像是在一个巨大的石笋头上开凿的。向下看仍然看不到洞穴的底部,深邃的空间感让我站在平台边缘都觉得有点儿脚软。
“这他娘的情况有点儿夸张啊。”胡子在平台边探头看着说到,“我们不是掉进了什么古代遗迹吧?”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去台阶下面看看。”
我跟胡子便开始顺着台阶往下走。走了没几步,小顺儿叫住了我们说:“李大哥,胡大哥,我们真的能出的去吗?这样一直往下走不是离我们进来的地方越来越远了吗?”
我听了这话也是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好。胡子走过去拍了拍小顺儿的肩膀说:“咱要真是掉到一山洞里,我可能还挺害怕的。不过这地方一看就是人修的,这修东西的人肯定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咱肯定能找到出路的,别怕你胡爷福大命大造化大,跟着我肯定没错。”
“你胡哥虽然不着调,不过说的也没错。出路肯定是有的,我们自己不能先放弃了。我跟胡子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我对小顺儿说。
就在这时,那挂在洞顶上的棺材忽然晃动了几下,上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又不断的传过来。
“我们快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对他俩说。我便带头向下面的洞口走去,胡子和小顺儿跟在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