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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看到这里, 说明作者君的荷包还能再鼓一点!陆深:你不够爱我
妇人拉过自己儿子,向陆深道谢, 还说一定要报答,在身上摸来摸去最后褪下一只麻花玉镯子。这镯子样式精巧,两股细面条粗细的玉料相互缠绕, 却又彼此分离,并不挨着, 是以整块玉料镂空雕制而成。玉是翠绿色,看着便知价值不菲。
陆深推辞, 妇人又往庄澜这件,以为姑娘家总会喜欢。但庄澜同样没有收,那妇人见两人如此,也便没再强求, 但说今晚这餐饭一定要她来请,算是她报答的心意。
几人围着一桌坐下来, 准备点菜,妇人的两个儿子委屈巴巴看着妇人, “娘,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吃炖萝卜和炒青菜了?”
“好,今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妇人慈爱地摸摸儿子的脑袋, 问过陆深和庄澜想吃什么, 才交代伙计点了几样菜。
“你们二位别见怪, 我带着他们兄弟俩出来, 就是想让他们体验体验, 往常在家里娇惯坏了,吃不得一点苦。今儿也是乱跑才掉进河里,多亏了你们相就。”妇人说她夫家姓叶,又问陆深和庄澜是因何路过蒲里。
陆深只说是回乡。
庄澜仔细打量这位叶夫人,眉眼秀丽,是个美人。她和两个儿子实际都是深眼窝,高鼻梁,但又没那么明显,看着不大像中原汉人,反而有几分外族人的味道。但蒲里和彰陵一带本就靠近边塞,离浑南、天氏等小国都不远,这里的汉人古往今来与外族通婚的并不少,庄澜小时候就曾见过的,因此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饭菜端上来,几人开动。燕珫和燕珑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庄澜只需要喂燕珉一人就好。但叶夫人已经五六岁的小儿子,却竟然还要人喂。
叶夫人瞧着还没自己儿子大的燕珫和燕珑,叹口气,“妹妹都能自己吃,你却要娘喂,羞不羞?”
小儿子不管不顾吵着一定要让叶夫人喂,最后竟都哭起来。叶夫人拿手拍了儿子后脑一下,拿眼打量陆深和庄澜,怕吵到人,最后只好答应儿子,“让你们见笑了。”
“没什么。小孩子都这样的。”
叶夫人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庄澜对她也不排斥,本来还一心想着少与外人过多交谈,但与这位聊得竟还算尽兴。
“姑娘,我瞧着你年纪不大,有十八了没有?”
“都二十了。”庄澜喂完燕珉,这会儿正忙着自己吃,“我瞧着叶姐姐年纪也不大呢。”
“我跟你比可就大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都出生了。”叶夫人指着小儿子,小儿子吐了吐舌头。
这么算起来,叶夫人年纪倒真的不大,最多二十四五,和林贵妃是差不多年岁,因这缘故,庄澜对叶夫人更是亲热许多。两人聊到最后恨不得要义结金兰,只是天色晚了,几个小娃娃都要睡觉,才道过别各自回房。
“你与她倒挺热络,一点也不强势。”陆深这会儿已经打好地铺躺下来,两手枕在脑后,两腿交叠,看着庄澜给燕珫几个洗漱。
“我为人本来就很随和的呀。”庄澜对陆深这话很不满,好像她平常都特别强势一样,瞪他一眼,将燕珉抱过来放在他身旁空出来的褥子上,“你陪他一会儿。”
陆深点头,侧过身将坐着的燕珉搂进怀里,还伸出一根手指头让他握着玩,“你随和?真没看出来,怕是只有你这么觉得,你以前遇见过有人夸你随和吗?”
“有啊,关守炎就说过的。”
庄澜说得随意,手里给燕珑擦脸的动作都没停,可陆深却嘶一声,怎么又提那个关守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没搭对,总之心里一阵烦躁,不想再理庄澜,将燕珉抱起来一块翻了个身,“我们爷俩先睡了。”
庄澜正巧给燕珑洗漱好,抬头瞧去只见陆深背影,觉得莫名其妙,独自念叨,“什么毛病。”
到了第二日,陆深和庄澜还要等当铺开了板去取银子,可叶夫人赶早便要离开,包袱都已经背在身上。庄澜和叶夫人好生惜别了一番,甚至还交换了信物。
叶夫人从袖口里摸出条穗子,几种颜色编成,没多长,下面有一块拇指盖大小的青玉,下坠流苏。
“昨儿给的东西你们不收,是我唐突了,但愿没有冒犯到你们,这个只是寻常穗子,坠的也是碎玉,不值钱,全当是我心意,我和姑娘你投缘,这东西留给你算咱们相识一场的见证。”
庄澜竟没推辞,欣然接过,还从自己耳上摘下一只琉璃耳坠回赠叶夫人,还说什么各执一只日后若有重逢还可拿来相认。陆深瞧不懂,不明白这俩人怎么就聊了一会便惺惺相惜的?
陆深靠在楼上栏杆上,看着庄澜一直将叶夫人送出客栈门,等庄澜开始上楼,他倒转身先回了房。
没一会儿庄澜也进来,拿出陆深送的那只匕首,想把刚收的穗子系在上头。陆深坐过去,拿手指拨弄了下庄澜耳下的琉璃坠子,“一个穗子有什么好的?这坠子剩一只好看?你以后还怎么戴。”
“哎呀你不懂,这叫一见如故。”庄澜专心致志系着穗子,头也不抬,只伸手将陆深那只正摸着耳坠的手拍掉,“而且也要礼尚往来嘛。”
“那我送你匕首,怎么没见你还我点什么?”
“你拿回去!”
斗着嘴时间过得也快,庄澜和陆深先去将昨日看好的衣裳买了回来,而后便去当铺取了银子。一切妥当,上路往彰陵去。
这一次,庄澜是真的要回家去了。
彰陵城其实不小,只是位置不大好,一直被朝廷忽略,城中发展较外面要略差些,可另庄澜没想到的是,这些年彰陵变化很大,竟已让她完全认不得。
到达彰陵城时已是次日巳时,庄澜掀起帘子望着翻修过的恢弘城门和崭新的牌匾,竟觉得陌生,彰陵不一样了啊。
进城时陆深贴心,始终将车架得很慢,为了让庄澜能多瞧瞧她的家乡。
这是十几年来庄澜离自己的故乡最近的时刻,可她心里却忽然五味杂陈。她如今双十年岁,自五岁离开彰陵,与彰陵城阔别足有十五年之久。
十五年,足够一个女孩子从襁褓到及笄,从出世到出嫁。这么久的年月,庄澜回忆起来却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一砖一瓦,庄澜眼眶发胀。
庄澜迎头看去,不想错过彰陵任何一处,心里酸酸涩涩,可嘴角却始终笑着,“没想到有一天我还可以回来。”
“你怕是从前和宫里那些公公厮混惯了,也这么爱嚼人舌根。”庄澜抱着燕珉,目露‘凶’光。
“我也就是这么一问,珫儿还没说呢。”陆深也不敢对着干。
“要是我不过来,你不就骗她开口了?你既然这么闲,快去洗碗。”
陆深知道自己惹了庄澜不高兴,不敢辩驳,帮忙将燕珫和燕珑抱上马车,摸了摸鼻梁便悻悻地去洗碗。
等他再回来时,庄澜已经在马车里铺好被子,带着三个小娃娃躺下了。
他们坐的已经算是很大的马车,但空间仍旧紧凑,只够勉强睡下三个小娃娃和庄澜。小娃娃睡在里面,庄澜挤在外面。庄澜见陆深掀起帘子探头进来,瞪他一眼,不理他。
“我睡哪?还有被子吗,我在这门口挤一晚。”
庄澜半撑起身,指了指放在马车一侧座位上的大袄,桃红色,是那时她从宫里带出来的林贵妃的衣裳。他们通共只有两床被子,都不大,一床给了三个小娃娃,一床庄澜自己盖着。
陆深咽了咽口水,心里想着这姑娘倒还挺记仇,但好歹还是给他留了防寒的东西,这么冷的天,有件袄子披着也总比没有强。于是,也没敢说什么不满的话,一步跨上马车,坐在旁边座位,挑起那件袄子披在身上,准备闭目休息。
可陆深是男人,身量高,身板也宽些,林贵妃那件袄子披在他身上显得过于小巧了些,根本掩不住他的身子,两边臂膀各露了一半在外,腿上也只将将遮过膝盖,又是桃红色的,这副样子怎么瞧怎么逗趣。
陆深左拽拽右拽拽,见袄子实在小,没办法把他整个人裹起来,只好作罢,两臂交叠在胸前,头向后靠去,合上眼。耳边却响起庄澜的一声轻笑。
“等陆大人以后讨了媳妇儿,她若是来问你从前丑事,我定要把今晚你这番模样说与她听。”庄澜侧身,一手拄在床上,一手拍着燕珉,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瞧向坐在她左前方的陆深。
“我哪番模样了?”
“就是这副盖着桃红袄,半遮半露的模样呀。”庄澜说得开心,方才的不愉一扫而空,眉眼含笑。
“哼,没想到你心思还挺歹毒。”陆深闭上眼靠回马车壁。
“歹毒?你说我歹毒?我哪里歹毒了?”庄澜一听,不干了,翻身坐起,要不是有燕珉三个在,她早大声嚷出来,这会倒还知道压抑些音量,“就许你问我的,不许我说你的吗?”
马车里空间不大,庄澜坐起身来,和陆深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尺,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见陆深闭起的眼睛上睫毛微微颤动,身子下意识地向后靠去。
“呵。”陆深轻笑一声,睁开眼,他倒不觉这距离有什么,反而坐直身子往前探了探,对上庄澜犹带怒意的目光,“这好像不一样吧,两回事儿。”
“哪里不一样?”
“我就是随口一问,问过了也不会说与其他人,不像你,咱们两个未娶未嫁深更半夜宿在一处,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避讳将这事埋于心里就算了,竟还要说与我未来媳妇儿,你安的什么心呢?我看你是见不得人好,存心挑拨,你说你是不是心思歹毒?”
“挑拨?我才懒得挑拨你们,陆大人这般巧舌如簧,半点不懂怜香惜玉,对我一个小女子从来都这般态度冷硬,时时想着与我作对,只怕陆大人如此作风也很难讨到媳妇儿,本姑娘心善,你将来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儿,我断然不会搞幺蛾子的。”
陆深皱眉,也没有时时都与她作对吧?再者,庄澜也算不得柔弱小女子吧?明明她毒舌不下于他,甚至浑身上下处处带刺,怕是她才时时想着扎人。
两人闹得不痛快,庄澜自己转身躺回去,背对着陆深,继续哄起燕珉睡觉来。
睡到夜半,庄澜只觉口干舌燥,喉咙里难受得很,盼着能有口水来喝。身边小娃娃睡得熟,那边陆深也盖着袄子正睡着,庄澜怕动静大,小心翼翼坐起身子,掀起帘子打量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