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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看到这里, 说明作者君的荷包还能再鼓一点!陆深:你不够爱我
蒲里的当铺还算良心,那一只双扣镯掌柜愿意出六十八两银子, 只是说他们小本经营,凡是超过五十两的都要等上一日, 第二天才能拿到现银。不得已, 陆深和庄澜只好决定多留一日。
一整日的工夫, 闲着无事,总不能一直窝在客栈里,索性便带着燕珉几个在蒲里逛逛。
眼看就到三月, 虽说比凛冬时节已经暖和了不少, 但春寒料峭,风吹在脸上还是凉凉的。
蒲里中有一条绕城河, 五六丈宽,将镇里最繁华的地段圈在里面。这河有些简陋, 连围栏也没有,只有几个石凳。两边栽有柳树, 还未见抽芽,光秃秃的让人瞧了就没兴致。
路边遇见成衣店, 庄澜想起她和陆深都只有两件衣裳换洗, 还都是些破旧衣料,从前都在路上, 这样穿是为了不显眼, 之后要到彰陵, 他们或买或租一处落脚的宅子都是笔不小的支出, 若还是穿得这样破破烂烂,又叫人知道是从别处而来,难免惹人生疑。何况这民间,有些人最会看人下菜碟,他们太寒酸,处处也要艰难些。
“这件怎么样?”庄澜拿过一身靛色长袍过来,给陆深看。
陆深一个男人,对挑衣服没心思,站在一旁看着小娃娃等庄澜挑。忽见庄澜拿了男装问他,打量一眼,“都行,你看着选。”
“你的衣服怎么能我看着选,要看你自己啊。”庄澜将衣裳拿在手里检查针脚做工是不是细致,对陆深这话不赞同,“我是看你一直站着不动才帮你看看,最后还是要听你的。”
庄澜话音刚落,店外忽然变嘈杂,人声混乱,街上的人也都匆匆往一个方向去。
“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外头传来这么一声。
陆深一顿,把小娃娃往庄澜方向一推,说了句“你看好他们”,便也出了门跟着人群往河边而去。
“诶——”庄澜不懂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陆深已经不见了影子,只好先将手里选好的衣裳放下,“搞什么……这几件麻烦您帮我包起来,等我回来给钱。”
说完,庄澜走过去抱起燕珉,看着身侧站着的燕珫和燕珑两个小人儿,又瞧瞧外面不断往河边方向涌去的人群,犯了难。她力气小,最多也只能抱着燕珉,再牵一个,外头混乱,可别再走散了。
但陆深应该是去救人了,也不知他水性好不好……庄澜有点担心他,又不想一直等在这儿。
“珑儿,你一边拽着我,一边牵着姐姐,不准松手,知道没有?珫儿你也是。”庄澜了解这两个小娃娃,珫儿懂事听话些,珑儿就要调皮些,自己牵着珑儿才能放心。
庄澜牵着小娃娃走得慢,到河边时那处已经被人群团团围住,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带着燕珫燕珑成功拨开人群挤到前面。
“我的儿……我的儿啊。”人群最前面有个妇人跪倒在地,手拄着地,面对河水放声嚎哭。身边还站着个小男孩,五六岁模样。
那妇人哭声太凄厉,庄澜最先被她吸引了目光去,而后才去看向河水中的陆深。他整个身子没进水里,只剩一颗头露出水面,正往落水的男孩儿身边游去。
这河水流倒没多湍急,只是天气还凉,河水冰冷刺骨,人进去了难免冻得哆嗦,在陆深之前跳进去的人便因实在受不住,腿脚又开始抽筋,已经从对岸爬了上去。
可陆深还在奋力追着不挺顺着水流往下游而去的落水者。
庄澜不懂水,她看着陆深时而整个人从水面上消失不见,时而又将头露出来,急得心都揪去一块儿,她四下望望人群,里面男人不少,却都只是站在那里交头接耳说着话,只那么一两个在岸上拿着长竿伸过去盼着能帮个忙。
“你们怎么都光站着,怎么都不去帮忙啊!”庄澜看着陆深越游越远,身边的人还都无动于衷,没忍住大喊了一声。
周遭人群安静下来,打量一眼庄澜,复又交头接耳起来,倒是离她近些的一个男人开了口,“小姑娘说得轻巧,这河里一年总要淹死十几个,这会别说不懂水性的,就是懂的人下去也冻得半死,谁愿意白白送死。”
顾不得生气,顾不得去怨怪这人的冷漠,庄澜听他说这河里每年都要淹死人……忽然更慌,正准备带着小娃娃也往河下游跑去时,人群里响起欢呼,她转头望去,陆深臂下夹着落水的男孩儿破水而出,正在岸边人的帮忙下将人往岸上推。
庄澜见他平安无事,有一瞬庆幸,但很快便又有些恼,叫他逞能,叫他逞英雄……
陆深将落水男孩带上岸,按他胸口将水都吐出来,交给妇人,抬头看去,重重人海里一眼便瞧见站在远处的庄澜,也正看着他。陆深的身子被河水津得冰凉,他却丝毫不觉得冷。
远处有人等他,有人为他忧。
陆深不自觉勾了勾唇角,起身朝庄澜走过去。
“很威风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是不是?”陆深离庄澜近了些,听见她对自己吼。
“不是。”陆深没恼,瞧着庄澜因为担心他而凶巴巴的样子反而心里有些愉悦,“我水性好,不会有事的。”
“哼,最好是没有,你出了事我是不会帮你管——”庄澜看了眼燕珉,小孩子毕竟大了,也能听懂大人讲话,再说她也只是气话,后半句便忍下来没出口。
“我娘当年就差点落水淹死,多亏有吴夫人救她……我也是因为这个熟习水性,我有分寸,害你担心了。”
庄澜忘了陆深母亲的事,这会听了也明白陆深为何会不管不顾地去救人。其实若是她自己会水性,也绝不会冷眼旁观坐视不理的。庄澜抿了抿唇,看着陆深一副落汤鸡样子,心疼又好笑,“快回客栈去换衣裳吧。”
换好了衣裳下楼去准备用晚饭,却在客栈里遇上方才落水的母子三人,也在客栈一楼。
那妇人看上去很年轻,比庄澜大不了几岁,见到陆深眼睛一亮。
“恩人,您是我们女子的大恩人呐,方才等我回过神来您已经走了,问这里的乡亲又说不认得你,没想到在这碰见,我、我替我儿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说完,竟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先前庄澜还勉强自己镇定,到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惊惧翻涌而来,决堤而出,冲毁她的理智和坚韧,泪水霎时滚下来。她嘴里还有布条,哭不出声,只是低低呜咽。发丝凌乱,泪珠挂了满脸,楚楚可怜。
“别怕,我来了,没事了。”陆深见到庄澜,心口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气息也顺畅许多,看着庄澜委屈模样,知道她是吓坏了,伸出手去帮她将口中布条拿去,“没事了,没事了。”又捧过她梨花带雨的小脸,用指腹替她擦眼泪。
“陆深……陆深……”口中没了布条,庄澜痛哭出声,泪水越滚越凶。
“嗯,我在,没事了。”陆深安抚她一会儿,双手绕过她,将她身子环在怀里,帮她去解身上的绳子。
庄澜这时的姿势整个人向前倾,窝在陆深怀里,眼前便是陆深胸口。双手一得了自由便伸出去抱住陆深的腰,头枕在他肩窝,失声痛哭,“陆深——”
陆深没推开她,将绳子丢到一边,一手放在庄澜后脑,一手轻拍她肩膀,“好了,没事了。”
庄澜平复了心情,脸上泪痕未干,吸着鼻子任由陆深握着她手带她往那驾车人身边走。
“三个小娃娃呢,去哪了?”陆深蹲下来,拍拍那人的脸,语气冷如冰。
“不、不知——”
“你最好想想清楚再说。”陆深一点不客气,手直接往他方才的伤口上按。
“哎呦,我说,男娃要被卖到南边去,女娃或是卖去作瘦马或是直接被人收了做童养媳,我出发那会儿都还没联系到买家,还在土坡镇里头呢,这会儿就不知道了……”
“在土坡镇哪里?”庄澜这会缓过来些,听说燕珫她们可能还在土坡镇,也急了。
“镇东有个荒庙,都被关在那。”
陆深用原先绑着庄澜的绳子将那人双手捆起来,另一头拴在马鞍上,他把庄澜抱上马,自己也坐上去,策马离开。马跑得快,后面那人便被拉着跑。起先他还跟得上,到了后来脚步跟不上,跌倒在地,也来不及爬起来,变成了被拖着走。
如此快的速度加上这条路上多土石,那人后背被磨出伤,火辣辣的疼,起先还能叫喊两声,到最后竟是叫也叫不出来,只在心里一个劲儿叫悔,这回是招惹上狠角色了。
土坡镇东面几乎整片荒废,鲜有人烟,几间无人居住的老旧房子后面确有一处小庙,十分破败,几丈见方,不过一个屋子大小,应是曾居住在这附近的百姓所建。如今被这些恶人所用,庙门禁闭。
庄澜下了马,还没迈步便听见啼哭声,她也照顾燕珉多日,这哭声她再熟悉不过,心下一揪,抬脚就往庙里跑。陆深原本正在给那人解系在马鞍上的绳子,见庄澜不管不顾就往庙里跑赶紧丢下手中事情跑上前拦住庄澜。
“你抓我干什么?小珉在里头,他在哭呢!”庄澜着急地快要哭出来,对着陆深语气也不大好。
“我知道,但他们里面肯定有人看着,你不能一个人贸然进去,小心得不偿失。”陆深拦在庄澜身前,抓住她肩膀,“你先在这等我。”
陆深跑过去将已经疼到有些意识不清的那人拖过来,眼神示意庄澜跟着他一块儿,“等下你先去敲门,该怎么给自己找说辞应该不用我教吧?”
那人也不傻的,强撑着一口气和里头的人说话,门终于打开,陆深将他丢到一边,抬脚直接踹上来开门的人胸口,拉着庄澜便进了庙。
燕珉的哭声近在耳边,庄澜径直冲过去抱起坐在地上嚎哭的小珉,而陆深正忙着招呼看小庙的两人。
庄澜边拍着燕珉的背哄他,边在庙里四处寻找燕珫和燕珑,可庙就这么大点地方,几眼便能瞧见全部。
燕珫和燕珑不在这。
一旁的陆深已经将人制服,庄澜开口时声音都是抖的,“还有两个女娃娃呢,去哪了?”
这两人被打得不轻,倒是招得痛快,“卖、卖了……已经卖了。”
“卖去哪了?”
“孙家,孙老大想给自己预备俩小老婆,出高价买走的。”
这一日,不过短短一个清晨和上午,陆深不断地在奔波,揪住不同的人,问出些线索,遍又去下一处,救出一个便去救下一个。可他不能停下,带着庄澜和燕珉又去孙家解救燕珫和燕珑。
只是这一去,陆深和庄澜才知道,这所谓的孙家孙老大便是昨日老妪口中的那个恶霸。
孙宅很大,又到处有人守着,陆深和庄澜甫一到,连孙家大门都没进去,便被守门的大汉拦下。
话传到孙老大那,听说有人为了新买回来的两个女娃娃闯他宅子,也只是轻蔑笑笑,甚至还出门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