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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罗宗老五老六挡在去彭城的路上,见高恩华一手拖着司马雪,一手碧云剑狂舞,一付情急拼命的疯狂,自然而然向两边一闪,与洪罗宗老大等人汇合一起,从后面追逐高恩华与司马雪。
“莫乱。”洪罗宗老大喝:“先将妖道干掉。”
“高道友,前方已布下天罗地网,弃剑受缚吧。”洪罗宗老二大喊劝降:“随我等一起返回建康,为司马太傅效力,保你日后平步青云。”
“老二。”洪罗宗老大怒道:“你又与师兄我唱反调?”
“师兄。”洪罗宗老二不服:“古人云,穷寇勿追,对待敌人也要讲策略。”洪罗宗其余四名弟子一声不吭,显然对老大和老二的争吵司空见惯。
高恩华将碧云剑收起,颂咒施术,一记五雷术向后击出。
暮色微微一晃,一道闪电从九空瞬间降临,四周空气波纹扭动,一阵雷声隐隐传来,稍顷后,五雷铿锵,闪电滔滔,五雷术猝然向洪罗宗六子炸去。
高恩华匆匆施展五雷术,灵力凝聚不纯,五雷术徒有其表,无有其威,洪罗宗老大正与老二斗嘴斗的一嘴白沫,猛然见一片风沙挟杂着雷电磅礴炸来。
“结阵!”六支铜笔一起挥起,在头顶纵横交错,结起一道黑色术法结界,和五雷术轰然撞击,“嘭”一声巨响,五雷术法消失,洪罗宗六子闹了个灰头土脸。
“老二,这就是你不听我命令的结果?”
“师兄,是你指挥不力,与我何干?”
“老二闭嘴。”洪罗宗老大疾步追出,口中咋呼:“若拿不到妖道,回去和你在白大人面前说个明白。”
“白大人不会听你一面之词。”
高恩华拖着司马雪在狂逃,洪罗宗六子在后面追,每施展一次风遁符,两双能拉开一定距离,但过一盏茶后,洪罗宗六子总是慢慢拉近双方跑离。
司马雪第一次被一群修士围攻追赶,心中又惊又怕,被高恩华攥着手腕一路狂逃,气喘吁吁的越跑越慢,高恩华听着身后追敌的脚步声,只能故技重施,再一次施展五雷术。
寒风中一阵波动,一股狂野的生命在燥动,一道闪电从九空坠落,五雷阵阵,闪电滔滔,带着一股狰狞煞气,向洪罗宗六子轰去。
“结阵!”罗洪宗老大面色一寒,喊声中,六枝铜笔在空中虚划,笔尖墨汁飞溅,在空中纵横交错,结成一道黑气缭绕的术网。
“嘭”一声,一丝闪电从术网中透下,将洪罗宗六子黑袍击的千洞百孔,高恩华已然施起风遁符,又一次跑的老远。
“大叔,进城?”
“不进,城中有埋伏。”
“哦。”司马雪心中更加慌乱,前面矗立的彭城中好似蕴藏着大量伏兵,变得危机重重,只得象一头失措的小鹿,跟在高恩华身后瞎跑。
“妖道不肯进城,老五把城中人手召出来。”洪罗宗老大一声令下,洪罗宗老五一扬手,一只赤红色火鸟虚影迅捷溶入空中,瞬间消失不见。
夜色苍茫,风凉如水。
高恩华拖着司马雪绕城又转了半圈,李姓修士忽然在暮色中出现,拦住了去路,远远大叫:“高道友,在下奉命前来拿你,得罪了。”
喝声中,一大群黑红短袍修士从彭城中抢出,各自祭出法器,暮色中气柱盘旋波动,一片磅礴道意笼罩田野,竟是一种禁锢结界,显然为了抓捕司马雪,丹阳尹这次也下足了功夫。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高恩华急了,兔子急了会蹬鹰,道士急了也会拼命。
“跟紧我。”一把松开司马雪的手,一转身人剑合一,碧云剑如一泓秋水,向冲在最前面的洪罗宗老二冲去,剑意绝然,一往无回,竟是一付拼命打法。
洪罗宗老二急于抢功,气喘吁吁追在最前面,不想高恩华忽然拼命,猛一抬头,碧云剑已刺到面前尺许,匆忙中抛出铜笔向高恩华胸部掷插,脚下猛然一顿,想刹住步。
可惜晚了一步。
后面洪罗宗五子连续冲来,一股惯力,将洪罗宗老二猛撞出去,直接撞到剑尖上,“噗”一声鲜血喷出,“啊”一声,洪罗宗老二瞬间气绝身亡。
“啪、啪、”五枝铜笔分别插在高恩华胸腹,“噗、噗、”数声闷响,竟然没插进去,洪罗宗五子一起大眼瞪小眼,高恩华身上道袍条条缕缕,道袍内露出一付犀皮铠甲。
“啊,大叔?”司马雪一声惊叫。
“别怕,不妨事。”高恩华被五支铜笔砸的血气翻滚,一口血卡在嗓子眼中,险险喷出来,一张黄色符纸“啪”的迎风一抖,符力发作,高恩华扯起司马雪趁乱从洪罗宗五子中间蹿出,一路远遁。
“追,和妖道拼了。”洪罗宗老大看着老二的尸体,知道不能笑,尽力挤出两滴眼泪,一声大吼。
司马雪伸手一摸高恩华胸腹处,问道“道长大叔,痛不痛?”
“不痛,公主再撑一会,等天大黑,咱就能摆脱他们。”
高恩华胸腹处痛疼彻骨,扯着司马雪一路狂奔,刚过一道山梁,前方暮色中影影绰绰间站了十数名人影。
“高道长,秦岭旧人在此。”高恩华遁声一看,对方十数人皆用黑巾遮住面部,出声者身姿挺拔,一身灰衫,站在最前方。此人手持一把长剑,剑未出鞘,一股凌厉剑意透鞘而出。
“是你?”高恩华心念电转,从对方手中的轩辕剑和话语中,登时判明持剑人是天师道孙恩。
“司马道子的狗奴才,自己滚!”
孙恩抢上一步,一声狂吼,手中轩辕剑感应到主人的狂意,剑鞘中风雷鸣动,一片黄芒在涌动。
“你是那只臭虫,快滚!”洪罗宗老大不甘示弱。
李姓修士劝道:“贺老大冷静,先看清再说。”
“我冷静不了,老二死了,必须给他报仇。”洪罗宗贺老大向四位洪罗宗同门一摆手,一起向孙恩冲去。
“杀!”孙恩手中轩辕剑甫一出鞘,黄色剑芒象一条狂龙,磅礴狂飙,与洪罗宗五子的铜笔悍然相撞,瞬间胜负立判,洪罗宗两子笔折、臂断、人亡,尸体血肉崩溃,直接歪倒。
贺老大见状一个转身,退到建康诸修身后。
“霸气的宝剑,霸气的剑式。”李姓修士道:“道友有如此手段,有如此气魂,何故藏头匿尾,敢留下姓名么?”
“滚!”
建康一群修士见孙恩一剑之下,洪罗宗六子便伤亡三人,心中凛然,立刻收拾尸体,架起伤者,一窝蜂般滚了个干干净净。
彭城内一处宅院大厅中,烛光璀璨,众人落了座。
高恩华笑道:“天下何处不逢君,多谢小师君及诸位道友伸手相助解危。”
“咳、咳、”传功长老咳嗽两声,手抚花白胡须,笑声道:“本派素来下解亿民万般苦,中救道友千般难,何况高道友还是旧友。”
司马雪在城外受了惊吓,第一次和天师道众修接触,一言不发,紧紧抓着高恩华袍袖,半步也不肯离开,明眸顾盼有神,默默的观察天师道诸修。
“数月前,在秦岭匆匆一别后,不意今日又在彭城相会。”孙恩换了一身白袍,从后堂踱步而出,气宇不凡,神情温和,无方才彭城外持剑诛敌时的狂霸之气。
“贫道见过孙师君。”高恩华施完礼,四处看了看厅中诸修,问道:“这里是天师道总堂?”
“高道友有所不知,因教中师君被晋室朝廷调到彭城任主薄,为了联系方便,才临时将总堂移至彭城的。”孙恩笑道,并将堂中诸修大约介绍一番。
“彭城主薄是个什么官职,是个很大的官儿么?”
孙恩笑道:“高道友对朝堂中事看来一窍不通,主薄只是个虚职‘浊官’,在晋室朝廷,若非士族豪门子弟,不论能力大小,只能做“浊官”,简单点说,就是跑腿动手干活的。”
高恩华淡淡一笑,心中暗暗称奇,天师道仅在江南的信徒最少也有数万之众,一教师君竟愿甘心在彭城担任一名虚职主薄,实在不解所为何图。
“这位小道友是那位。”传功长老看着司马雪问道?
“贫道刚收的徒弟。”高恩华担心传功长老追问下去,立刻反问道:“孙道友和传功两位长老如何发现贫道与小徒的?”
“贵徒眉清目秀,天生丽质。”孙恩看了司马雪几眼,夸奖几句,转尔解释道:“今日说来也巧,我等刚返回彭城,见到剑光闪烁,仔细一看,原来是高道友正在被宵小围攻,便出手诛丑。”
“因本教师君还在晋室任职,不想惹麻烦,便蒙脸行事。”传功长老补了一句。
“天师道教众仅在江南便有数万之多,一教师君,何必曲尊在朝廷任个“浊官”主薄虚职。”司马雪问道?
孙恩笑道:“刚才高道友也是一脸迷茫,显然不明其中曲直,本教师君属于庶族人家,一直想挤身士族豪门之列,因此一直在晋室为官。”
“对于修士来说,士族身份真有这么重要。”高恩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