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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玄鸿鼎内嘶吼博斗声渐敛,光芒温润柔和。
“大叔累不累。”司马雪一脸关怀的询问?
“公主休要担心,贫道服两颗丹药,休息半日便好。”高恩华长身而起,面色有些憔悴,说:“玄鸿鼎便摆在洞府中,还需数日,才能将慕容老祖附在剑上的残存道意彻底驳逐干净。”
司马雪踮起脚尖向玄鸿鼎内看去,只见鼎内灵力弥漫,如流云散、似惊雷闪、却是看不到玄冥剑,立刻羡慕的说道:“大叔大叔,这玄鸿鼎也给我玩玩吧?”
“好好修练太玄诀,进入重之境界时便给你玩儿。”
“不给便不给,等练到重之境界,公主已经变成皇太后。”司马雪嘴角一翘,说:“洞穴中太闷了,咱眼下去那玩玩?”
“到吴县看绿萝去,贫道给她想到一个去处,且问她愿不愿意。”
“好。”司马雪正嫌洞府内闷的慌,率先向洞门口跑去。
四妾公是一名重情重义的人,兼之收了高恩华的银钱,对绿萝的照顾尽心尽意,时间一长,两人倒是情如父女。
这日午时,绿萝坐在房中向院外眺望,院外人影晃动,略一辨看心中狂喜,马上迎了出去。
“绿萝见过高道长,见过公主殿下。”
“绿萝姐姐,你的腿不痛了吗?”
“多谢公主挂记,腿伤已经基本痊愈,多亏道长留的丸药好使。”绿萝看看高恩华,笑道:“四妾公去太湖中打鱼去了,说是午后便回。”
日暮前,四妾公担了一筐太湖白鱼回来,见到高恩华与司马雪后,笑眯眯道:“道长领着宝贝徒儿光临柴舍,老朽刚捕到一筐太湖白鱼,如今正是最好吃的时侯。”
“那贫道就不客气了,留下尝尝四妾公的手艺。”
太湖白鱼骨刺较多,但鱼肉细腻又好吃,司马雪从前没有吃过,望着盘中的鱼有些发怵,便可怜巴巴的望着高恩华。
“白鱼小刺多,吃时不能大口咀嚼,要用舌头轻轻在鱼肉中寻找到小刺,将小鱼刺剔出来,确实没刺后再将鱼肉下咽。”四妾公见司马雪神情,慢慢指点道。
司马雪依着四妾公指点,慢慢抿了一点鱼肉尝了尝,笑说:“果然好吃。”
“道长和公主此来,可与绿萝姑娘有关。”四妾公问道?
高恩华道:“曲阿大战后,王氏一族从吴郡消失,贫道想官府多半会慢慢派人详查,虽说皇权不下县,可绿萝姑娘在堡中呆久了恐生不测。”
“吴郡官府为此事已派人来查过数次了,好在老朽在堡中还有些威望,才一直无事,”四妾公担忧道:“只是绿萝姑娘明眸皓齿,太过引人注目,总关在室中可不是长久之计。”
绿萝问道:“王贞小姐一直下落不明嘛?”
“大战之后,一直下落不明,好似被人从海路接走。”高恩华顿了顿,看了看绿萝道:“若贫道未曾看走眼,曲阿大战中,王氏一族应当和天师道中人一起走的,绿萝姑娘日前在王府也曾见过天师道中人吧?”
“见过。”绿萝说了两个字,便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四妾公叹道:“近来本教中传闻颇多,多与吴郡王氏有关,据闻甘派有些祭酒为了分配王府女兵,曾闹过不小动静,可师君对此事有意避而不谈。”
高恩华无意介入天师道内部纷争,道:“绿萝姑娘,你呆在四妾公处太过危险,贫道近日想了个安全出去,你愿不愿意听听?”
“一切听高道长安派。”绿萝道。
“贫道与小徒眼下日夜提防建康追兵,也没个落脚处。”高恩华道:“但另一个徒儿王存忠,如今在东海之滨凤鸣堡采药,你先去王存忠处躲一躲如何?”
“绿萝姐姐曾见过王师兄的,年前一起去王府送个信的那个。”司马雪在一边提醒道。
绿萝想到不用再日夜担心被官府抓捕斩头,吐出一大口气,道:“这段日子中,吴郡差役借检藉之名坞堡中来盘查过数次,每次来小女子总是心惊肉跳,白日从不敢在院中露身,能到风鸣堡安身,小女子愿意。”
“嘻嘻、”司马雪嘻嘻笑道:“绿萝姐姐不要担心,王师兄为人老实,绝不会欺负你。等道长大叔想出破解卜算术时,便去凤鸣堡寻你们。”
“唉,先帝在世时,百姓们尚能混个太平日子。”四妾公叹息道:“先帝爷去世没多少日子,如今刚在曲阿打一场仗,郡中又数次派人下乡检藉人口,风闻要抽丁充军,吴郡后生小辈们不一定能象老朽能享个太平日子了。”
猛然间听到四妾公提及孝武帝的好,司马雪心中一酸,一股深深的悲伤凭空而生,两行清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妹妹怎么了。”绿萝惊问?
“姐姐没事。”司马雪低头道:“刚才有个虫子钻进眼睛了。”
四妾公见司马雪不快,人老智多,忙问道:“高道长,公主方才说的卜算术是怎么回事儿?”
“官府中有一术士,一直能推算过贫道和徒儿的落脚处。”高恩华沉呤道:“贫道近日想起一位有过数面之缘的旧友,也许她能法子能破此卜算术。”
“大叔,我吃饱饭了。”司马雪一时触动情怀,不想在四妾公和绿萝面前失态,便道:“想去京口看看,你陪我去吧?”四妾公连忙挽留,怎奈司马雪执意要走。
高恩华只能略作安排,领着司马雪出了四妾公坞堡,江南天气此时已格外温暖,道边垂柳摇曳,花朵五颜六色。
“道长大叔。”司马雪问道:“方才你说的能破解卜算术的道友是谁?为何以前从未听你提及过。”
高恩华道:“或论卜算之学,青城山云渺宫主千机夫人在修真界中当数一数二,回头贫道带你赶赴云渺宫,向千机夫人讨教一二,顺道看看长安。”
“好啊,好啊,去看看长安。”司马雪顿时转忧为喜。
暮色四垂,剑芒呼啸。
半天后,高恩华和司马雪遥遥望见京口城墙,再近一些已能看到城楼上士兵的身影,两人跳下碧云剑,抢在城门关闭前进城。
王恭将军府大门敞开,地面青石锃亮,院中垂柳翠绿欲滴,门前多了一队健壮士兵在执器守卫,府门左侧围了一圈人,人群中有一个僧人在变戏法,周围喝采声四起。
“大叔,我要看变戏法。”
“不行,天色将晚,先去和王将军见个面吧。”
“哦。”司马雪不情不愿的随高恩华向将军府内走去,正在变戏法的僧人幽目一闪,眼晴象勾子一般在司马雪身上扫来扫去。
“长公主一去这么久,老夫一直担心,如今总算回来了。”王恭得知司马雪前来,迎出堂外,上下仔细看看司马雪的脸色,笑道:“长公主一脸风霜之色,定是出了个大远门。”
“是啊是啊,我随大叔去燕国抢胡人皇帝的宝剑了,那群笨胡伧一家人在打来杀去,可热闹了......”司马雪兴高采烈,绘声绘色向王恭讲述着在中山城的见闻。
王恭神色一喜,问道:“燕魏相残,大利于本朝,燕帝幕容宝呢,是否在世?”
“魏军占领中山城后,一直休养生息,主力大军已然北归。”高恩华答道:“石城一战后,慕容宝带领残兵逃往滑台方向去了,据说是去投奔慕容德,贫道只知道这么多。”
“俗话说;内乱而外贼必至,本朝先帝驾崩,安帝登基,司马父子把持朝政,而边境一直未闻金鼓之声,得益于鲜卑慕容氏这群外贼也在家中内斗不止。”王恭笑道:“长公主得来的情报比军中斥喉还精准数倍。”
“嘻嘻。”司马雪笑嘻嘻道:“此事多亏道长大叔神机妙算,夺了胡人头子的剑,把他气的吐血。”
“长公主殿下。”王恭见司马雪对高恩华的神情越来越亲热,心中不禁担忧,道:“司马太傅父子虽独霸朝纲,但并无不臣之心,长公主是否择日归宫?总在江湖中奔波也非长久之计。”
“王国舅,日后休提归宫二字。”提及司马道子父子,司马雪顿时一脸嗔意,道:“皇叔父子如今只是窃权,早晚必定篡位,篡位时必清理父皇一脉,我今生绝不还宫。”
王恭望着司马雪一脸嗔怒,无可奈何,想感叹一句“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最后捻须一笑,不再劝说什么。
“王将军。”高恩华连忙岔开话头,问道:“曲阿一战后,吴郡王廞可有下落?”
“说来也怪,王廞在曲阿一战后,率领一部分家人从嘉定海边被人用大船神秘接走,从此音讯皆无,大出老夫意料。”王恭答道。
高恩华道:“王廞一族人走了好,如果被擒到京口大营,王将军左右为难,杀之显得无义,不杀则不忠。”
“确实如此,司马太傅最希望老夫将王廞处死,落一个残杀族人的不义之名,降低在士族间的威信。”王恭道。
“王国舅,道长大叔,我出府看变戏法去。”司马雪不等王恭和高恩华应答,蹦起来向府门外抢去,高恩华一把没拽住,连忙起身追赶。
“高道长且慢。”王恭伸手一拦,说道:“老夫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