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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桂英姐弟二人拜见过在场众人后,被李鸿基带去休息。其余众人在李玉田院中饮茶畅谈。
“刚才大哥说的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如今天子久疏朝政,宦官当道,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一人独大,以至朝政混乱,奸臣当道,天下祸乱频频发生。”丁宝荣说道。
“这还不算,天下灾情频发,有些地方官府置之不理,以至民怨四起,兵祸连绵,盗匪横行,为祸百姓!更有甚者,掌兵之人放任自流,兵祸甚于匪患啊!”丁宝华也附和道。
“天无常理啊!二位老弟虽处江湖之远,没想到还心系天下,眼界宽广啊!”邋遢道人喝了口酒,继续说道,“道士此次游历数省,见到的远不止如此。二位老弟可知道白莲教吗?”
丁宝华丁宝荣闻言,双双点头,白莲教又名白莲社,自宋高宗绍兴三年起,频频起兵反对当朝朝廷,近几年更是发展日甚,教徒遍野,尤其陕西、山东、川南之地最甚,此时听到邋遢道人提起,丁宝华丁宝荣都不明何意。
“白莲教创教之初,崇奉‘无生老母’和‘弥勒佛’,当时宣传‘教中所获资财,悉以均分,有患相救,有难相死,不持一钱可周行天下’,对于当时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以及力图摆脱现世的流民来说,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不可否认白莲教一直是历代朝廷的心腹之患,一直都有人想除之后快,可是根基已成,想要连根拔起,有些痴人说梦。白莲教虽然被有些民众认为是正大光明的教派,可是经常被人利用,以至引发兵祸、匪变,有些百姓不知所以就拿起兵器上了战场,丢掉性命者不计其数。”邋遢道人如此说道。
“那道长可否简单讲讲现今之形式?”丁宝华听完,不禁慨叹后问道。
邋遢道人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远了不说,就说从我太祖皇帝改朝立代以来,白莲教众已经发动了数次兵变。永乐十八年,山东白莲教女教首唐赛儿发动兵变;景泰二年,万宁寺赵才兴与广通寺僧人真悔、道人谭福通等人‘刺血誓天,预谋而乱’;成化年间,保定易州发生李子龙结交内监随意出入宫禁的重大事件。虽然缕缕受挫,但是总是能够东山再起,到万历年间,白莲教又变得日益强大。想要发展,就亟待人员加入,所以白莲教恣意扩张,以至吸纳了不少歹人加入其中。近日,就有妖僧流道聚众谈经,醵钱轮会。道人此次来至华阴米脂地界有两个目的,一是访旧年之友;二是完成恩师遗命。家师数年前离世之时亲口交待,要我将师弟黄易带回山东看管,静心修道,为所做恶事赎罪!”
“道长为何如此说,难道另师弟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邋遢道人略一思忖,正言道:“当年师弟初入江湖,一时失足,结交了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后被人笼络,违背师言,加入了白莲教。当然只要行事正派,加入什么教派并无大碍,可是数月前有人告诉我,现在在陕西一代有白莲教众施恶,杀人放火,**掳掠,竟干些丧尽天良之事!更让道士气愤的是,为首之人竟然就是自家师弟――黄易!”
“道长相隔千里都能知道如此信息,着实不易,我前几日还和父亲说起此事,前几日又有人打着白莲教的旗号,劫了附近的一个村子,还伤了几条人命!”丁宝华说道。
“无量天尊,罪过啊!不论兵祸、匪患还是邪教之害,倒霉之人都是无辜百姓啊!”邋遢道人显出与昨日不同的一面,但心善之意并未变更。
“爹!雨儿现在觉得,你们口中的江湖、天下好乱啊!还是舅爷家好!”丁瑞羽听到几人的谈论,虽然不甚理解,但知道外面的世界比较复杂。
“雨儿长大了,能判断是非对错了。”丁宝荣欣慰的看了丁瑞羽一眼。
“那道长有什么打算?是否已经查清楚另师弟的存身之地?”丁宝华开始有些担心。
“只知他带人在一带活动,具体地点现在还不知。”邋遢道人略显有些失望。
“道长放心,只要道长需要,我和二弟定助道长一臂之力!”丁宝华说道。
邋遢道人抱拳施礼以示感谢。
人无意,事有心。几人畅谈正酣,李鸿基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不好了!寨中好像来土匪了,不问青红皂白,进门就抢,现在已经快到学堂了!”李鸿基斩钉截铁地说道。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么有人如此猖狂!有几人啊?”丁宝华急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乌央央一片,少说也有几十人!”李鸿基答道。
众人一听不禁脸色大变,普通山匪哪有如此之众!就算有这么多人,也不敢大大方方跑进寨里来恣意妄为,看来来者不善,或许并不是普通山匪!
“快带我去看!”丁宝华起身跟着李鸿基走了出去。
“爹,等等我,我也去!”丁安邦说完也想跟去,但被丁宝荣一把拉了回去。
“你们谁都不准去,呆在家里!”丁宝荣命令道。
丁安邦一看二叔不让去,心中兴奋之情一下降到冰点,有些不快,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怪怪站了回去。丁宝荣担心大哥安全,也随后跟了出去。
邋遢道人捡起自己黝黑的木棍,懒洋洋站起身来,摇头晃脑一步三颤的往外走去,口中还念念有词:“青天白日起祸端,大事来临频频连。道士愿管不平事,奈何技薄无本钱!”
“雨儿,道长伯伯又嘟囔什么呢?”丁安邦好奇心又起来了。
“阿邦哥哥,我也不知道。”丁瑞羽认认真真看了看丁安邦。
“哎呀!真受不了你,不知道也说的一本正经!现在有热闹看不了,我心里不舒服,雨儿,你说怎么办?”丁安邦问道。
“阿邦哥哥,大娘和爷爷奶奶都在屋里,你可不要跑出去啊!爹爹说了,不准咱们去!”其实,丁瑞羽也想去看看,可是爹爹不让出去,自己只好作罢。
“哎呀!哎呀!……”丁安邦鼓着两腮,在丁瑞羽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
“阿邦哥哥,你要真想看,我有办法,可是被大娘和娘看见咱们又要挨骂了!”丁瑞羽看着丁安邦焦急的样子,只得说道。
“雨儿,哥就知道你聪明,快说,怎么办?”丁安邦问道。
丁瑞羽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看北屋土窑后面的土丘。
丁安邦顺势看去,不禁大喜,“要不说雨儿聪明呢?我怎么没想到!”
“可是,爷爷奶奶、舅爷舅奶、大伯大娘、爹爹和娘都说过,不让上去,土滑了很危险的!”丁瑞羽说道。
“你真啰嗦!”丁安邦环顾一下,见没人注意,反身跑向了土丘。丁瑞羽不放心,只好跟了过去,两人爬到土窑上,视野顿时开阔,一眼能看到寨子外面。
此时,寨子南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好多人在来回的跑着,叫骂声、恐吓声、哭喊声、殴打声此起彼伏。
而制造这起祸乱的人也非常扎眼,作乱之人,一个个白衣箭袖,头扎红绸,脸罩白布,服饰比较统一,再看各个手中的武器,明晃晃且有些弯曲,有些像农忙时使用的镰刀。此时有三人坐在马上,观望着一切,不时还会发出几句指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