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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淅沥,遥天万里,黯淡同云幂幂。
北风凛冽,黄沙随风飘扬,高原的风好像没有静止的时候,每日必呼啸而过,寒意骤升。
大地上纵横的沟壑,宣扬着黄沙和北风的情节。
丁宝荣出得房门,抬头看了看舅公窑洞后面的土丘,上面迎着呼啸的北风站着一人,衣衫褴褛,背影挺拔,可显得有些单薄。
不是别人,正是邋遢道人,也只有他才能干出此种事情,或许,每个高手都有一副异于常人的心肠,不可亵玩,不可琢磨。
“道长,你衣衫单薄,请速下来吧,高原的北风可猛烈的紧,伤身!”丁宝荣冲邋遢道人喊道。
邋遢道人手持黑色木杖,端起酒葫芦,迎着北风大口畅饮。没有回答,挥手示意丁宝荣上去。
丁宝荣无奈,摇乐摇头,心中暗道:真是个怪人!但还是攀爬了上去。
“丁老弟,你看那是什么?”邋遢道人伸手一指。
丁宝荣顺着邋遢道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满目愕然,天色昏沉,大气污浊,黄沙满天,根本看不清前方有何物!
“恕在下眼拙,前方混沌,实在看不清有什么。”丁宝荣回答道。
“没错,就是混沌!道士心中就如同此时污浊的大气,看不清方向!”
邋遢道人平日都是和颜悦色,幽默异常,今日不知为何,徒增烦恼。
“道长为何如此?”丁宝荣不解的问道。
“道士虽放荡不羁,但不是无心无肺之人,刚才和尚的哭声,断人心肠,让道士亦不禁惆怅满怀。”邋遢道人仰天长叹后,继续说道,“老弟,恩师两条遗命,道士一条都没做到,实在心中有愧!”
“不知道长可否告知,有何难事,宝荣能做到的,定当全力帮助道长!”丁宝荣说道。
邋遢道人双目迷离,蓬结脏乱的头发随风飘飞,看不清表情。
“恩师授业三人,怎奈师妹早逝,师弟误入歧途,道士又不是循规蹈矩之人,眼看着我八极一门后继无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丁宝荣看着有些落寞的邋遢道人,心中多了几分同情之心。
自己虽远走他乡,异域存身,但上有高堂可孝,下有孺子可教,生活亦不算凄苦,与之相比,邋遢道人的处境确实略显凄凉尴尬。
“黄觉道长也算旧年相识,如今恩师不在,师门散乱,如此境地,该如何相助于他呢?”丁宝荣心中暗自思忖,忽然灵光一闪,可眼神又随之暗淡。“如此做法,不知会不会引起猜疑,令道长以为我丁氏后人在觊觎他门绝技?”想到此,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丁老弟,道士想跟你商量件事情,不知道……”
“道长有话就直说!不用有所顾虑。”丁宝荣发现邋遢道人言语支吾,知道他肯定有事相商。
“我八极一门,自祖师爷立宗开派至今,也算沿袭日久,独成一派。如今,发展到这种地步,颇令人心寒。”邋遢道人迎风捋了捋自己杂乱的发絮,继续说道,“道士行走江湖多年,未成见到心怡之人,直到几日前碰到瑞羽,才升起一丝希望。此子骨骼清奇,气力着实,最为可贵之处,年纪尚幼,就性情平稳,还装有一副侠义心肠,如用心培养,将来定能威震一方!”
丁宝荣闻言,变得有些激动。
“道长此言,何意?”
“道士有心收瑞羽为徒,不知丁老弟意下如何?当然,如有难处,就当道士胡言乱语而已,莫要当真。”邋遢道人直截了当地说道。
丁宝荣闻听邋遢道人有意收小儿为徒,激动之情更甚,自己刚才思忖也有如此想法,没想到与其不谋而合!遂开怀大笑!
“哈哈哈!道长此意正中下怀!雨儿若能够得到道长垂青,哪怕就是指点一二,将来也可大有作为!如今道长愿收其为徒,简直是他的大造化!”
邋遢道人闻言,侧脸看着开怀大笑的丁宝荣,心中也甚是开心。
两人面迎寒风呼啸,笑声不绝于耳。
…………
“爹爹!快来!阿喜哥哥醒了!”
丁宝荣闻言,急忙转身飞奔而下,进得房来,已经站满了人,大哥丁宝华正坐在床边。
“阿喜?感觉怎么样?好些吗?”丁宝华开口问道。
阿喜睁开眼睛,看到满屋熟悉的面孔,不禁热泪盈眶,情绪变得激动异常。
此时,无人知晓阿喜心境,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落得与恶人为伍,终日打打杀杀,原本开朗少年哪里还有往日模样!
众人见状,心头一紧,看来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头。丁宝华转念一想,直道不好。
“阿喜,村里是不是出事了?”丁宝华急忙问道。
阿喜闻言,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多年心中压抑的悲痛歇斯底里般爆发出来!
许久后,阿喜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一些。
“村子没了!所有人都没了!”阿喜痛苦地说道。
言辞一出,如晴天霹雳,划破苍穹,直击众人头顶!
丁宝华丁宝荣双眼圆睁,惊讶之极!丁父闻言更是难以接受,双腿一软,往后倒去。李鸿基眼疾手快从背后扶住,让其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阿喜!你再说一遍!”丁宝华情绪激动地说道。
“那日你们走后,领头的军官就再次带人去了咱们村子,足足百余人!他们变得毫不讲理,像土匪一样,想要抢走所有的粮食!我……,我一时冲动才挺身制止!没想到……,他们竟然想要杀我,我爹为了保护我,被那群畜牲乱刀砍死!乡亲们见状全都出手相助,可是……,那群畜牲……,那群畜牲把村里的人全都杀死了!我无能,救不了他们!救不了!”阿喜情绪激动异常,嚎叫着抽打自己,重伤未愈,一时气结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畜牲!畜牲!”丁宝荣此时已经怒不可遏,跑出房外,对着院内的土墙一阵捶打,沙砾横飞,双拳很快渗满了鲜血!
丁父闻言,咳嗽声开始变得急促,身体战栗,浑身颤抖,整个人从椅子滑落,摔到了地上。
“爹!爹!”
“爷爷!爷爷!”
“……”
众人急呼,全都冲上去,将其抬回自己房中。
邋遢道人分开众人,迅速号住丁父脉搏,片刻后,眉头开始紧凑,表情严肃,无奈地摇了摇头。
“道长!我爹怎么样?”丁宝华焦急问道。
“丁公身体常年抱恙,现在忽然怒气中烧,加之悲伤过度,以至气血攻心!恐怕……”邋遢道人欲言又止。
“道长!你要救救我爹啊!”丁宝华大叫着。
“贫僧这里还有两粒药丸,快给他服下,希望能护住心脉!”此时走进来的空意和尚递过来两粒护心丸。
丁宝华赶紧接过药丸,给父亲服了下去!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丁宝华丁宝荣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丁安邦丁瑞羽跪在床边,看着昏睡过去的爷爷,脸上挂满了泪水,李鸿基扶着重伤的阿喜,也显得格外担心!
“丁老弟,赶紧去请郎中,或许丁公还有救治的可能!”邋遢道人说道。
丁宝荣闻言,转身就往外跑去!不多时丁宝荣把寨中薛郎中带了过来。
薛郎中号脉后,表情和邋遢道人如出一辙,也是摇头叹息。
“薛郎中,我爹怎么样?”
“恕在下无能,气血已经攻心,回天乏术!不过,在下可以施针,可保丁公一时半刻性命,让他说出心中言语。”薛郎中说道。
丁母闻言,俯身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