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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在的东西固然重要,但心性同样能决定一个人很多东西,就如同《水浒传》中的林冲一样,他本来拥有着成为英雄的能力,他本来足以守卫自己的妻子和家庭,但是最终的结局呢?
妻子不愿遭受淫辱被迫自杀,而他林冲同样也是家破人亡、一无所有,最终在被逼迫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选择了举起手中的长枪反抗。
虽然林冲也是水浒一百零八好汉之一,苏牧却从不认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好汉,按照林冲的原意本是想跪着活下去的,只是高衙内并没有给他机会而已。
但是对苏牧来说,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快意恩仇才是最令人畅快的。而在目之所及之处,顺手再做三两件顺心如意的好事,或许在他的骨子里就充斥着侠士之气。
一转念的工夫,苏牧早已摒弃了心头的那一丝顾虑、怯懦和害怕,深吸一口气,收起了之前那一丝自嘲的笑容。攥握拳头,目光凝视前方的所有宾客,毅然决然的踏进了大门。
身后大门轰然紧闭,苏牧心中已有打算,丝毫不为所动,环视一周,看着上席处坐着的吴老爷和里长几人,自顾自的走上前去,微微拱手笑道:“你们都在等我吗?来迟了,还望各位恕罪!”
见与刘三儿对席的位置尚有一个空隙,苏牧也不需要人请,老实不客气的盘腿坐了下来。狱鸣剑砰地一声砸在桌案上,院中再次为之一静,就连树上的鸣蝉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上到吴老爷,下到泼皮无赖心中都是门清,唯有被请来的里长和村中几位老人不明就里,疑惑之中略带鄙夷的望着苏牧无礼的行为。
“吃啊!都吃!我现在不是已经到了吗,都将筷子拿起来,可别浪费了吴老爷招待的好酒好菜!”苏牧如若无人,还丝毫不客气的将吴老爷的台词抢了过来。
吴老爷眼神一缩,心头暗怒,但是又不好发作出来。攥住酒杯的胖手已经发红,满是汗渍,坐在下方的刘三儿和刘管家已经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只等摔杯的信号。
“怎么还不吃?吴老爷家的饭可不是随便能吃到的!”苏牧不客气的拽下鸡腿大啃起来,他近些日子虽然不缺肉吃,不过没有任何的调料,时间吃长了也会腻味,今天正好改善一下伙食。
有了苏牧这个光明正大带头的,早就馋得流口水的泼皮们再也忍不了了,立马开始了风卷残云扫荡。待会儿当真动起手来,这么一桌子酒菜怎能安好,还是早点填进肚子为好。
吴老爷仍旧举杯站立,他本想找机会说两句的,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如今满院之中都是埋头与酒菜苦战,大吃大嚼的声响,还有谁会在意他。
“砰——”吴老爷怒目圆睁,气喘吁吁,脸上的横肉仍在微微颤抖。
一只陶瓷酒杯轰然碎裂,洒开的酒水瞬间被干燥的泥土吸收,本来并不大的声音却在院中引起了惊天的反响,完全不亚于霹雳惊雷。
刘三儿和刘管家闻讯拔地而起,一左一右扑向苏牧,而七八个泼皮也只能停下手上动作,相应摔杯的号召。
苏牧看起来毫无防备,却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兔起鹘落之间,已是手握狱鸣剑,一脚踏在桌案之上。锵的一声,宝剑出鞘,苏牧望着吴老爷,呵呵冷笑道:“吴老爷,你这待客之道可不怎么样啊,我与你有什冤仇,要这样来设计害我?”
吴老爷被苏牧凶神恶煞的一瞪,心头猛地一惊,想到自己人多,怎么能被他一人唬住,转而恼羞成怒道:“你我之间本没什么冤仇,甚至念你找牛有功,我还准备提携提携你的,只怪你小子太不将鄙人放在眼中了!你看我手下这么多人,你只要放下武器,跪地磕个头道个歉,鄙人就大发慈悲放了你如何?”
吴老爷作为乡绅土财主,他与泼皮刘三儿不同,虽然同样的好面子,也喜欢欺人压人,但是并不会将事做绝。因为吴老爷有一大家子人要过活,而且他的目标是长久的滋润的生活下去,只要别人尊崇他,点头服软就行。
但刘三儿恰恰相反,他只是孤家寡人、泼皮无赖一个,没有负担了无牵挂。对于得罪他、驳了他面子的苏牧,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置之死地而后快。
眼见苏牧拔剑而起,刘三儿也不示弱,也从座下拔出一把环首刀。这柄刀本是他在常平镇上找铁匠打的,本来就是用来装扮自己,吓唬村民的,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顿时刀剑相向,剑拔弩张,吴老爷看得心惊不已。他本以为只要靠着人多和武器吓一吓,苏牧必然就范,谁曾想情势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要是在自家院中出了人命,可如何是好?
刘三儿可没空理会吴老爷的担忧,大喝一声:“兄弟们,一起上,给我宰了这个放牛的小子!”
环首刀斜向劈砍过来,剩余七八个泼皮也都是受过刘三儿暗中指点的,此时全都手握短刀,从数个方向向着苏牧包围过来,情况十分危急。
苏牧知道此时手中若有一杆长枪,就好处理的多,狱鸣剑虽然锋利,奈何太短,一对一的战斗尚可,遇到这样的情况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但苏牧虽惊不乱,他知道这帮泼皮的主心骨就是刘三儿,只要自己能一举放到刘三儿,势必能够达到震慑群小的作用。至于刘管家就完全不消理会了,就他那样子杀鸡都困难,见苏牧拔剑,早就浑身哆嗦着跑到一旁了。
与刀的大力劈砍不同,剑的威力在于一个“刺”字,虽然剑的刺与枪的刺又有所不同,但是整体动作大差不差。苏牧挺剑向前,一脚踹翻桌案,剑光也着刘三儿的胸膛闪去。
“噔——”
刀剑相交,金戈交鸣个,同时溅射出一阵四射火光。
院中看客们惊惧不已,这可是实打实的铁刀铜剑,只要凑到身上必是一个血窟窿,要人命的东西。
“有两下子,不错!”刘三儿在第一回合中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可是他的表情十分轻松,因为他手下的泼皮早就围攻了过来,而苏牧已没有更多施展的空间。
背后是苏牧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此时早已暴露在几个如狼似虎泼皮眼下,眨眼间就要被牛耳尖刀刺中。
苏牧对这一切已经无法估计了,想要战胜刘三儿就必须要有所取舍,瞻前顾后今日必败无疑。苏牧打定主意,心下一横,怒喝一声再次攻向刘三儿,完全不管不顾背后的攻击。
刘三儿怎么也没想到苏牧如此之狠,完全将后背交给泼皮砍刺,只觉一阵劲风袭面而来,已至眼前。
这一剑是苏牧精心准备,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剑,也包含了他全部的力量。刘三儿一时不察,只能慌忙举刀来迎,被苏牧找到一个破绽,狱鸣剑直刺向胸膛。
但是刘三儿也是命好,与此同时,苏牧的背后也是被连刺数刀,虽然不足以致命,也让他疼的面容扭曲,手中的剑也出现了偏差,只刺到刘三儿的肩窝。
苏牧有些失望的喘着粗气,灰色的短衫上全是窟窿,早已被血水染红。苏牧稍稍伫立,免不了有些气血翻涌,失血过多的身体也再微微晃动。
在强烈的阳光下,苏牧眼前有些发黑,不过他的脑袋还很清醒,趁着刘三儿受伤狼狈之际,再一次的发起了进攻。
几个泼皮被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震撼了,不约而同的呆愣起来,看向正瑟瑟发抖的吴老爷和里长。
吴老爷怎么也没想到,一场定义为教训放牛娃苏牧找回面子的宴会,竟然发展到以命相搏的血腥场面。这是一个凶人,一个狠人,若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怎么也不会再摆这么一场“鸿门宴”了。
里长相对于吴老爷来说,虽然很害怕但与吴老爷浑身筛糠的表现相比要好得多,他知道自己与苏牧是没有任何仇恨的,苏牧虽然像是一尊凶神,应该也不会对自己不利。
同时想到自己的身份,好歹也是代表着朝廷的里长,此时也该做些什么,于是鼓起勇气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谁再不停手就给谁送到县衙去!”
早就抱有退心的泼皮听到这话,顿时都撤到一旁,刘三儿虽然很可怕,但是苏牧和深不可测的衙门相比,显然后者的威胁更胜一筹。
泼皮们不再插手,院中的混战霎时就成了苏牧与刘三儿的单打独斗,而此时最苦的莫过于刘三儿了,本来是想借机害死苏牧的,转过眼却成了他的性命受到了威胁。
当苏牧的宝剑凌空斩下,刘三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苏大爷,你就发发慈悲饶了小的吧,小的也只是奉吴老爷之命行事,当真不干我的事啊!”求饶之中还不忘祸水东引,以邻为壑。
苏牧还未说话,吴老爷已是怒喝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是你们叔侄俩出的主意,我怎么会摆今天这场宴会?说好的是教训教训苏牧,你们怎么连刀都拿出来了?”话音未落,又连忙看了苏牧一眼,生怕言语之中触怒了苏牧。
苏牧咬牙忍住伤口的疼痛,他知道今天的事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如今吴老爷和刘三儿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只怕用不了多久也会是狗咬狗一嘴毛的结局。
苏牧不再理会跪地不起的刘三儿,辄身抱起旁边的酒坛,举将起来直接大口灌入腹中。他并不好酒,但此时的酒精却可以帮他麻痹神经,缓解他背上的疼痛。
酒水洒落腹中,滚起一股火烧火燎的气息,酒意涌上脑门,苏牧大喝一声道:“痛快!”
泼皮见他如此豪爽,又佩服他胆气过人,纷纷称赞叫好,唯有伏地不起的刘三儿脸色煞白,没有苏牧的话,他仍不敢擅自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