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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十分的简陋,除了一堆茅草铺成的简易铺盖外,便只剩下了一个木质的马桶。中年男子此时便满脸憔悴地坐在那堆茅草上,打量着眼前的闯入者。
而在中年男子打量着东方天临的同时,东方天临也在打量着他。起初,东方天临本以为这件石室内关押着的是他的同伴,但在进入石室后,他才发现其中关押着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这不禁让他开始揣摩起了此人的身份。
值得让山贼们囚禁的,应该只有那些可以换来巨额赎金的人。长垣城中,能够拿来换取赎金的,除了自己的同伴之外,应该就只剩下长垣县城的县令,杜恭了。
杜恭之父为当朝文忠伯,其族人在族地阳丘拥地千里,良田无数,算是当地豪强。一旦了解此人的背景,山贼们自然会将其囚禁起来,并向文忠伯索取巨额赎金。
但是,杜恭曾经与东方天临有着一面之缘,虽然那是在十年以前,他还没有落魄的时候,对比现在的模样应该会有不小的变化,可大致的模样,总是不会变的。
东方天临还隐隐约约的记得,杜恭的颧骨相当之高,并且眉间有着一道疤痕,这是他小时候顽皮,从假山上跌了下来,摔伤造成的疤痕。
然而,这名中年男子的眉间不仅没有疤痕,甚至连颧骨都只是常人形状,这就排除了他是杜恭的可能性。
可是,如果此人不是杜恭,那他又是谁呢?怀着这样的疑虑,东方天临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与东方天临不同的是,在他进来后不久,中年男子便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那把剑上的铭文是匠圣世家阙家的标识,他的夜行衣与东方阀死士的夜行衣如出一辙,关键是,此人眉眼间有着我那位旧相识的影子。若是现在还猜不到此人身份的话,那我司马空也算是白活了。”司马空念头一动,猜出了来者究竟是何人。
是的,这位被囚禁在此的中年男子正是左相使者司马空,长垣城破之后,他本以为这趟任务已经十拿九稳了,然而,在关键时刻,鬼头寨的三当家罗义居然联合其他寨主一并向王岗发难,推翻了他的位置。与此同时,罗义还做出了一件胆大妄为的事情,他居然拒绝执行左相的要求,并将司马空抓了起来,囚禁在了这间密室内!
说实话,司马空本以为王岗已经算是为所欲为了,可他没想到,罗义居然更加的肆无忌惮。他拒绝杀死冰姬等人竟然并非是为了讨好东方阀,而是为了向他们换取赎金!这简直是既得罪了左相,又得罪了东方阀,难道他就不怕此事完结之后,受到双方共同的报复吗?
这个问题司马空一直都没有想通,直到东方天临闯入密室时,也是如此。不过,此时的氛围已经不容他再思考这个问题了,现在,他要想一想该怎么糊弄东方天临,让他将自己主动救出此地才行。
于是,在一方思考着此人是谁,一方思考着我要伪装成谁的状态下,气氛逐渐的尴尬了起来,这段气氛持续了很久,一直持续到司马空率先出声,打破了这双方这诡异的僵持阶段为止。
“唔,唔唔。”只见司马空双手不停摆动,皆指向了自己的嘴部。听到动静,东方天临定神一看,发现司马空的嘴里居然有着一条抹布!
“怪不得之前他只能通过敲击墙壁的方式提醒自己,而不是直接大喊一声‘我在这里’。”
一念及此,东方天临走到了他身前,颇为好笑地从他的嘴里抽出了这条抹布,并静静地站在原地,想要听一听此人要说些什么。
当抹布被抽出后,司马空先是呸的一声,将满口的口水吐在了一旁的地上,接着,他感激地看了一眼东方天临,说道:“这位义士,我不知你是何来历,但还是感谢你救了我。我是长垣县县令杜恭,不知义士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闯进这座城来?”
“哦?足下是长垣县县令杜恭?”东方天临听罢,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笑意,但这股笑意却被他强行压在了心里,使他没有明显地笑出声来。
“此人不是杜恭,却要冒充杜恭,肯定心怀不轨,他正好将计就计,听一听这人有什么诡计。”东方天临如此想到。
此时,司马空还没发现自己已经被识破,还在侃侃而谈道:“正是如此,在下正是长垣县令杜恭,义士,我见你眉眼间颇有我一位旧相识的影子,不知,东海郡郡守东方月是你何人?”
“正是家父,原来杜叔是家父旧识,这倒是天临孤陋寡闻了。”东方天临装腔作势地说道:“我这就救杜叔下来。”
说罢,东方天临手持寒渊剑,连点司马云手腕处的镣铐数下,硬生生的靠力道,震碎了那对铁铐。
“当啷”一声,铁铐的碎片一块块的坠落在了石板地面上,而司马空的手也摆脱了镣铐的束缚。
“多谢贤侄相救。”司马空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接着,他向东方天临拱手道:“贤侄此番前来,定是要营救骆冰等人。他们被关押在县衙内,就在这间宅邸的不远处。”
闻言,东方天临心中顿时一喜,想到:“此人居然知道县衙的位置,也罢,不管他是谁,总之先让他带我去县衙再说,省得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乱飞。”
于是,东方天临故作惊喜地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找不到他们的下落,杜叔,你既然熟悉路径,那就快点带我前去县衙救人,越早救出他们,我们逃出城内的可能性变越大!”
听到这话,司马空脸色一黑,连忙推脱道:“贤侄,我伤势未愈,对于你来说是一个累赘,那县衙内守卫森严,你一个人行动方便些,我还是留在此地养伤罢?”
若是东方天临不知此人乃是假冒,他也就答应了,可在知道此人并非杜恭的情况下,他才不会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
因此,东方天临嘿然一笑,说道:“杜叔你不知道,我从小就是个路痴,认不着路的。杜叔还是帮我带一带路吧!”
话音刚落,东方天临便强行握住了司马空的手腕,拉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