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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趁着残留的火星还未泯灭,迅速捡起打火机,照明四周。
摩挲着从层层蛛网中扯拽出背包,急忙从中掏手电筒,推动开关。
骤然的光亮让杨帆眼前一花,旋即恢复视野,登时被吓得冷汗潺潺。
地穴中的鬼面蜘不是猎物,不将其杀死的目的有二,一是作为储备口粮,二是寄生卵体后代。
成年鬼面蛛产卵并不会看顾,而是将它们注入尸体或活物之中,再用蛛丝包裹成茧,已血肉为养分,供其温养繁衍。
幼蛛复眼还未发育完整时,畏惧强光照射,并只能吞食从母蛛腹中返吐出的食物。
杨帆光束横扫乱照,挤缩在洞穴角落的幼蛛又是一阵骚动,不住嘶鸣。
蛛穴周遭尽是密密麻麻的蛛网,四五个人形蛛茧,倒挂在洞顶。
方才束缚杨帆位置两步处,一半人高的椭圆蛛茧,斜靠在岩壁,泛黄的外表蛛丝证明它至少拥有四五年的岁月。
杨帆捡起地上的兽骨,缠绕上几圈枯枝,再与厚重的蛛丝杂糅在一起,做成应急火把。
应急火把虽在这狭隘的洞穴中暂时起不到作用,但这是最后的保命手段,毕竟被火烧死,总好过被这些鬼面蛛啃了。
杨帆将火把别在腰后,另捡起一兽骨挑拨蛛网,清理出一条路来。
抵达一处蛛茧前,杨帆用野兽的下颌骨当做切割工具,费力地从蛛茧上掏出了碗底大小的洞来。
透过不大的孔洞,杨帆率先看到的是浓密的黑发,耷隆遮挡在眼前。
新茧的还未定型,颌骨纵横来回几次,便撕扯出大半,都出困在茧内的人脸来。
骚动的幼蛛群虽暂不具攻击型,但杨帆唯恐它们的嘶鸣声为将成年鬼面蛛唤回,于是加速了行动。
将吴楠拽出蛛茧后,洞**的温度不知为何骤然升高,宛若蒸笼,而那些不住嘶鸣的幼蛛在这高温中,失去了活力。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杨帆脸颊滴落,连续救出掉落下来的胡教授四人,在疼痛和疲倦的双重侵袭下,他只觉光是撑开眼皮就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
杨帆强打起精神,勉力挪移到最后一蛛茧前,神色复杂不安。
虽在蛛**没发现猴子与周士印两人的骸骨,但没理由连巨蚺的踪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它庞大的身躯以及嗜血凶狠的本性,绝不会与鬼面蛛共存。
如今整个洞**仅剩下这一枚完好的蛛茧,杨帆既期望又忐忑。
颌骨卡住蛛茧本身一处缝隙,竟极为顺畅地一割到底。
“猴子,猴子”
杨帆将栽出蛛茧的猴子,伏在自己肩头,转身还未迈出步子,一股腥风迎面扑来。
察觉危险的杨帆,猛地下蹲,险之又险的躲过扑杀。
灰暗中的紫黑生物,撞击在洞壁上,啪叽一声,宛如烂泥糊墙的声音。
杨帆仓皇躲避,将猴子仍在阿力上后,便蓦然转身,心惊胆战的应对邪异的怪物。
他此时身心俱疲,双腿发软不停颤抖,宛然已经是强弩之末,着实没有细心能胜过,这全部布满粘液的怪物。
光束乱扫,杨帆发现那枚泛黄的蛛茧此时已经破开,底部还残留着丝丝黑绿的粘液。
裂嘴蜥是与尼罗鳄同时期的远古生物,体型最长可生长至十米,暴戾凶狠,即便是重伤的同伴也会被他们分食。
裂嘴蜥沿着洞壁,直达洞顶,飞扑而下,咬向杨帆脖颈。
杨帆想要及时应变,可犹如灌铅的双腿却完全不听使唤,危机当头,杨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裂嘴蜥扑了个空。
趁这分毫时间,杨帆急忙抽出腰后火把,将其点燃。
登时火光四溅,引燃了密布蛛网,刺刺拉拉声不绝于耳,火油如雨滴落而下。
洞穴中通明一片,宛如火海汹涛,向周遭蔓延。
裂嘴蜥褶皱的眼睑下眼球不规则转动,分别看向不同方向,灰褐色的鬣鳞与背部墨绿色原斑呈鲜明对比,发达的四肢上布满深浅不一的褶皱,内钩的利爪如鹰爪般狰狞。
数滴火油坠落在裂嘴蜥背部,阵阵焦糊青烟冒出,爬行如飞,猛地窜了出去。
收到惊吓的幼蛛四处乱窜,如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
昏迷中的猴子眼皮颤动,悠悠转醒,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伤痕累累的杨帆扑在自己身上,以及四周漫天火海。
猴子顾不得多想,猛地翻身站起,扛起昏迷不醒的杨帆,健步如飞,奔向洞口。
“都快死了!还装死!”
将杨帆安置在洞口安全位置后,折返回来的猴子,咬牙切齿毫不留情的踹醒阿力等人,在火海即将吞噬所有时,逃出了升天。
噩梦中,在永无尽头的黑暗中亡命狂奔的杨帆,看见猴子与周士印被火海吞噬,被鬼面蛛啃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越是追逐,画面距离自己越远。
“杨帆!杨帆!”
豁然的呼喊将杨帆惊醒,眼神迷离的看着神色担忧地猴子,茫然沉默。
十余秒之后,杨帆才倏然回过神来,情绪激动的抓住猴子的肩膀:“猴子,老头子呢?!”
猴子黯然不言,偏过头,似不愿回答杨帆。
看到猴子如此反应,杨帆如遭雷击,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老头子说不定还没死!你别这么早哭丧啊!”见杨帆落泪,猴子急忙说道。
杨帆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精神大振,抹干了眼神,等着猴子继续说下去。
“老头背着从巨蚺口中吐出的肉瘤向前跑,那巨蚺发疯似的追逐,我只能紧跟上去,刚跑到内洞之中,地面就莫名其妙的裂开了……”猴子揉搓着太阳穴,尽力思索回忆着。
没见尸首就证明师傅还没死,或许是……
念及到此,杨帆抬头四顾,自己竟身处一片森林之中!一片位于地下的灰色森林!
如焦炭般的墨黑树干下,丁点枯叶都不存在。张牙舞爪的交错枝条,散发着腐朽、诡秘的气息。
每棵死灰树树干都刻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符文,虽形态万千,但彼此首尾遥遥相连,宛如一体。
仰头上望,上方岩层质地密集,每各数十步就有一萤火石潜入岩体中,将这广阔的地下空间照亮。
无论是死灰树还是莹火石,都是古滇国巫术的产物。
死灰树,在奴隶口中灌下大量‘圣水’,并将其五官封死,绞死在树干之上,割断足下动脉后将其吊起。
在重力的作用下,肆意流淌的血液会灌溉树下的土地。长年累月,久而久之,树根腐烂殆尽,整棵树枯死。
在巫术中,用人血灌溉的树木,会将死灵束缚在他死亡的这片土地上,进而化作凶戾的怨灵,屠杀入侵者。
而莹火石的炼制更是骇人听闻,将一种名为三翅蜂的邪虫,培养在活人腹***给奴隶最低限度的食物与水,让他得以苟延残喘。
当三翅蜂成熟,啃食完大半内脏后,将会破肚而出。
而它留下奴隶腹中退下的甲壳,在长期血液的浸染下,将会质变出荧光性。将起碾摩成粉,再历经一些列工序,便制成了莹火石。
这方圆数亩成千棵死灰树以及数百萤火石,要多少万死囚、奴隶的性命才能有如此触目惊心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