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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没想到自己会败的那样快,也不知朝廷是打了鸡血还是怎么的,突然就对榆中发起了狂攻。本以为彻里吉会派兵来援,可直到城门被攻破,韩遂也没看到半个羌兵出现。
自己被人卖了!?从来都是出卖别人的韩遂这回算是体会到了被人出卖是种什么滋味。就在韩遂苦思彻里吉为何要置自己生死于不顾的时候,阎行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见韩遂还在发愣,忍不住急道:“岳父大人,城门已经被官军攻破,咱们必须马上走。”
“走?往哪走?”韩遂愣愣的问道。
“往哪走都成,反正就是不能待在这里等死。”阎行说着一挥手,立刻就有人过来架着韩遂就往外走。韩遂愣了好一会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事,急忙冲走在后头的阎行叫道:“彦明,马腾要带上,有他在手,我们就多一个筹码。”
“岳父,来不及了,那个马腾已经跑了。”
“跑了?他怎么跑的?”
“不知道,小婿派去捉拿马腾的人回报说马腾的住处有个地洞,说不定就是马腾挖地道逃走的。”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挖洞,就算挖洞,那些被挖出来的土……”韩遂嘴里碎碎念着,阎行也懒得再跟韩遂解释,让人将韩遂扶上马,自己当先开路向着城北冲去。
榆中的防卫在韩遂眼里那是固若金汤,只是他忽略了刘协手下那批游侠儿的作用,战斗一打响,这些事先通过地道埋伏在城中的游侠儿便开始作乱,四处放火,而朝廷官军也是一上来就使出了全力,省却了试探这个步骤。韩遂猝不及防,免不了手忙脚乱,原本认为完善的防卫也在瞬间被捅成了破布,四处漏风。
韩遂其实冤枉了彻里吉。不是彻里吉不想来搭救他,而是彻里吉自己此时也是自顾不暇。早在刘协下令攻击榆中之前的半个时辰,彻里吉的大营就开始被骚扰,由于是夜晚,不清楚在外骚扰的汉军究竟有多少,彻里吉也就没敢出战,只是下令紧闭营门。等到发现榆中火起,彻里吉立刻派人前去查探,只是刘协早就防着彻里吉这一手,事先安排的精锐斥候让出营的羌兵斥候无一生还,也就为刘协率领汉军攻破榆中争取了时间。
一鼓作气拿下了榆中,刘协没有去关心韩遂的死活,一面命甘宁速速集结队伍赶往彻里吉的羌营支援张燕,一面让人火速通知马腾,命他率兵直接攻击羌兵大营。至于榆中这里,给他留下三千人清剿残敌即可。
“圣上,你好像并不怎么关心韩遂的死活。”负责保护刘协安全的童渊有些纳闷的问道。
“童师,只带着残兵败将的韩遂已经难成气候了,即便他还活着,将来也难有作为。他的身上已经标上了反贼这两个字,除了那些外族,我想是没有哪个世家敢收留他的。”
“可让他逃了,终究还是一个隐患。”童渊皱眉说道。
刘协见四下没人,便露出一丝坏笑的说道:“逃了好啊,他要是死了,我拿什么借口去找那些外族的麻烦?”
“唔?”这下不光童渊,就连王越也好奇的望向刘协。
刘协也不瞒眼前这二老,低声说道:“童师、王师都不是迂腐之人,我们汉人想要在这西域站稳脚跟,光和这些外族和睦共处是不够的,还需要铁血手段来震慑那些别有用心的外族。可我们不能主动寻事,坏了咱们汉人爱好和平的名声,那就唯有找个可以说服人的借口。”
王越、童渊都不是迂腐之人,二人年轻时游历天下,比起那些夫子要更清楚外族的本质。只要刘协不是将屠刀架到自家人的脖子上,对童渊、王越来说那就不叫事。胡人也算人?这话虽然难听,让人乍一听有些不能接受,但这种观念在朝堂中却是很普遍。
……
甘宁的援军赶到的很及时,察觉到不对的彻里吉指挥大军出战,而张燕为了确保榆中那面不受影响,这回也是拼了老命。眼看着拦路的汉军就要被击溃,形势开始向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倒,彻里吉怎么甘心让汉军又将形势重新拉回去。
但让彻里吉感到郁闷的是,就在他即将击败后面来援的汉军时,马腾率领着马家军又赶到加入了战局。仗是越打越大,投入的兵力也越来越多,局势已经不是彻里吉一个命令就可以结束了。
战斗持续了一夜,直到天色发白,激战一夜的双方此时都已经有些筋疲力尽,想要收兵罢战。可就在这时,压垮彻里吉最后一根稻草的汉军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骑兵队伍,在赵云、庞德的率领下如同两只被烧红的尖刀,一下子便将羌兵的阵营切割成了数块。
羌兵士气大跌,而之前同样已经筋疲力尽的汉军却在这时士气大振,马腾、甘宁、张燕等人率领兵马奋起余勇,彻底将西羌军击溃。彻里吉被乱军裹挟,一溃千里,而除了马腾、甘宁、张燕等人留下休整外,赵云、庞德却是率领精锐不断追击。
离开西羌时,彻里吉意气风发,麾下十万羌兵,但等他终于狼狈逃回西羌的时候,手下兵马仅剩两万,其余八万人马,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还有大部分选择了中途逃走。彻里吉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是不敢跟刘协龇牙了。而刘协也无心继续去找彻里吉麻烦,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去找。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此战的战损没有那么严重,但损失对刘协来说同样也是不小。张燕所率的黑山军损失最大,一万人马损失过半,近战死者就达到三千,伤残者更超过五千,张燕、孙轻、王当这三人更是人人带伤。至于其他各部,也是损失不小,所有伤亡加到一起,此战阵亡将士达到一万,伤残更是超过两万,万幸马腾的马家军接受朝廷重编,汉安、解烦二军的损失可以从中补充。至于张燕的黑山军,则会从赵云、庞德所带来的人马中进行挑选。
伤亡这么大,张燕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但他却并不后悔。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但只要死得值,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从那些新补充进黑山军的人口中,张燕、孙轻等原出身黑山贼的将领知道了原来那些部属的近况。朝廷说到做到,对那些部属没有刁难,在羌兵入侵的时候,大部分人也被保护在城中得到妥善安置。
将心比心,朝廷的诚意令张燕等人满意,而之后刘协的善后更让张燕等人感到惊喜。此战伤残无法继续留在军伍的士卒被安排妥当,不是回去担任乡里的捕快就是担任村长这一类的“小官”。而那些战死的人,他们的家眷会得到朝廷的照顾,老人会得到赡养,而孩童则会得到一个读书的机会。
在后世,读书对偏远地区的孩子来说都是一个奢望,更何况是在古代。知识改变命运!读书在大字不识的人眼中,那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本事。
刘协没有着急率军回朝,难得出来一趟,哪有不去武威、金城转转的道理。刘协的理由冠冕堂皇,凉州初定,自己巡视一番可以安抚人心,让想要劝刘协回京的童渊、王越哑口无言。
刘协的安全那是没有问题的,身边有童渊、王越两大当世高手,外围又有赵云、庞德率精骑随行保护,在朝廷得势的当下,相信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对刘协下黑手。
大军依然留在榆中休整,刘协在赵云、庞德率领三千精骑的保护下,向着武威出发。一路上本来无事,直到马超带着一个女子拦住了大军的去路。马超倒不是要找刘协,而是在刘协的队伍里,有马腾一家在。
看到长子还活着,马腾自然是喜出望外。虽然这个长子时常惹自己生气,但终归是自己的骨肉,看到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马腾自然高兴。不过等马腾看到站在马超身边的女子时,马腾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马伏波,难得你父子重逢,就别杵在这里了,有什么话进帐再说。”刘协见马腾神色不对,连忙笑着打圆场道。
马腾当着刘协的面自然不好冲马超发火,躬身应是。等进了军营,杨玉被马云禄给带走,马超则随着马腾一同去了刘协的大帐。
“逆子,跪下!”一进了大帐,马腾立刻怒声喝道。马超倒也听话,立马跪在了地上,他这一跪,反倒让马腾一愣,什么时候自己儿子这么听话了?
“爹,孩儿想娶那位杨姑娘。”马超接下来说的话顿时气得马腾够呛。父子那就是上辈子的仇人,马腾方才还纳闷儿子怎么忽然听话了,现在听到马超这么说,心里总算是踏实,这果然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外人假冒的。
“混账!你这段时间不见踪影,难道就是在跟那个女子鬼混?”
“……爹,你说话别那么难听,杨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她出手相救,孩儿说不定也不会活到今日。”马超闻言有些不满的说道。
马腾听到这话不由紧张的问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
“当日孩儿陪爹去赴韩遂老儿的鸿门宴,爹爹被韩遂擒住,孩儿见势不妙就冲了出去。结果半路上被阎行追上,孩儿与他一番恶斗,受了一些伤,后来被杨姑娘所救。后来得知马家军前往榆中,孩儿这才拜托杨姑娘送我赶来。”
“……就因为那位姑娘救了你,所以你就想要娶她?”马腾狐疑的看着马超问道。知子莫若父,马腾可不信儿子因为受人救命之恩就会以身相许。
“是的。”
“……”
“……”
一旁刘协看马腾父子跟斗鸡似的瞪着对方谁也不肯开口先说话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对马腾说道:“马伏波,既然孟起不肯说,那你又何必追问,又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大事。孟起想娶那位杨姑娘,只要那位杨姑娘自己愿意,你又何必阻拦。”
刘协开了口,马腾自然不好继续跟儿子斗气,抱拳对刘协说道:“圣上容禀,臣当然不是反对逆子成亲,只是之前正是朝廷与韩贼交战的关键时期,而这逆子却只顾儿女私情,轻重不分……”
“哎~马伏波此话就过了,孟起有伤在身,上了战场也未见得就能发挥作用。更何况他在知道朝廷与韩遂在榆中对峙时就不顾伤势动身前往,足见他并没有只顾儿女私情。眼下朝廷已经大胜,韩遂已经如同丧家之犬逃亡北地,马伏波就不要说这事了。咱们就说眼前的事情,你到底同不同意让孟起娶那位杨姑娘?”
“呃……那也要看那位杨姑娘的家世出身才行。”
刘协没想到马腾还是个讲究门当户对的人,还没等他开口,一旁的马超已经忍不住道:“爹,我不管杨姑娘的家世如何,我就是要娶她做正妻。”
“混账!你是马家长子,代表的是马家的脸面,怎么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正妻。你不要脸,老子还要呢。”马腾怒声喝道。
“爹,杨姑娘怎么就来历不明了?她家住安定,世代以贩马为生……”
“商贾之女?有何资格做我马家长媳!”
“怎么没有?我说有就有,是我娶又不是你娶!”马超梗着脖子反驳道。
“混账!”
眼看着马腾就要当着自己的面教子,刘协连忙打圆场的劝道:“马伏波,先莫要动怒,孟起,你也少说两句。”
天子开口,马腾自然不好不给面子,但他看向马超的眼神却是很不善,而马超同样也是很不服气的看着马腾。对这对见面话没说两句就掐架的父子,刘协也感到有些头疼,揉了揉眉心后才开口对马超说道:“孟起,马伏波终归是你父亲,你说话不可以这样无礼,你还想不想娶那位杨姑娘了?”
刘协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马超心不甘情不愿的向马腾低头认错道:“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了。”
看到马超低头认错,马腾很是惊愕,这种经历在过去几乎没有,这个倔小子过去可是死不认错,宁肯挨揍也不低头。还没等马腾从惊愕中恢复过来,耳边就听刘协说道:“马伏波,听你方才话里的意思,你似乎不怎么看得起商贾?”
“启禀圣上,商贾多逐利忘义之徒,实难让人生出亲近之心。”马腾抱拳答道。
“马伏波此言差异,商贾逐利本属正常。而忘义之徒虽有,但也仅是少数,马伏波岂能因一小撮害群之马就否定所有人。若是没有商贾,何人沟通南北,互补有无。”
“可是圣上,商贾的名声的确不佳呀。”
“那照马伏波的想法,想为孟起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呃……至少也该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马腾想了想,开口答道。
“呵呵……马伏波,你这个想法在我看来并不现实。我说句实话你别介意,你虽然自认马家是名门,但在那些中原世家的眼里,马家其实和胡人并没有多大区别。我明白马伏波的想法,希望可以通过联姻让马家得到中原世家的认可。但我还是要告诉马伏波,这种想法是很难实现的。马伏波重视门第,可你不要忘了,中原世家更加重视门第,就如马伏波瞧不上商贾之女一样,中原世家也未见得就会看重马家,即便有愿意的,恐怕也是利用多过认可。”
“……”马腾沉默不语,心里虽然不愿承认,但却不得不承认,刘协所说的确没错。而刘协见马腾不再说话,便继续说道:“马伏波,想要振兴马家,其实并不需要依靠与他人联姻。就如当今的朝廷,潼关以东虽然名是汉地,可实际上关东诸侯又有哪个是听从朝廷诏令的。即便是荆州、益州的汉室宗亲,那也是心怀鬼胎,各有心思。”
“圣上,难道朝廷对此就一筹莫展?”
“当然不是,只是再好的办法,也需要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朝廷想要说话有人愿听、肯听,那就不能只是光光动动嘴皮。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让人心生忌惮,不得不留心去听。朝廷现在还不够强大,所以将来倚仗马家的地方还很多。而马家也可以通过为朝廷效力不断强大自身,让那些中原世家为了自家的利益主动来接近马家。马伏波,一个是让人主动示好,一个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你选择哪个?”
“爹,这还用选吗?当然是选第一个。”一旁的马超忍不住叫道。
“闭嘴!老子还没说话,你插什么嘴?小兔崽子。”马腾两眼一瞪,怒声喝道。骂完了马超,马腾这才对刘协恭声说道:“主公放心,马腾已经明白,将来马家无论何时都会一心听从主公调遣,绝无二心,若是有违此誓,天人共厌之。”
“……朕也在此给你马家一个承诺,君不负朕,朕亦不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