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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院一道小小的木门,门内三个人,门外三个人。
门内的三个人围在梨树下的石桌旁:招娣和程云站着,李老爷子坐着,石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菜。门外的三个人,刘春花和李宝根背着装连翘的编织袋,李爱国背着一捆荆条。
除了程云门内、门外的人本来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然而时隔四年未见,初见面时并没有想象中热情的拥抱,亲切的问候,现场反而升起一股诡异的气氛。
程云看看门外的三个人,又看看老爷子,微微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沉思的神情,最后落在招娣身上的目光不由地带上了几分担忧。
落在李爱国身后的李宝根很奇怪父母怎么忽然站在门口不进去了。他垫着脚尖往里瞅瞅,蓦然睁大了眼睛惊喜地叫道“姐姐?”,这一声大叫终于打破了这短暂而诡异的氛围。
李宝根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李爱国,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进了院子,把肩上背着的编织袋子往地上一扔,他人就窜到了招娣跟前,一把搂住招娣的胳膊,嘴里一叠声地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会回来是不是就不走了?”
十八岁的李宝根身高猛窜了一大截,已经整整比招娣高出了一个头,正处于在变声期的他说话的声音沙哑难听,可是听在招娣的耳中却显得格外悦耳,她笑吟吟地凝望着李宝根俊郎的脸庞,黑葡萄似得眼睛,明显感觉到了这一世的李宝根跟上一世的不同。
上一世因为王家给的丰厚的彩礼,李家的日子要好过得多,刘春花对李宝根又是百般娇宠所以养成了李宝根娇纵、任性、自私的性格,而这一世由于招娣的拒嫁李家日子艰难些,又有招娣的引导所以李宝根少了几分娇纵任性却多了几分担当。
“宝根,你长大了!”招娣欣喜于李宝根的变化,她终于确定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一世不仅自己有了改变,身边的人也有了改变!
“姐你都四年没有回来了,我能不长大吗?我都十八了!”李宝根不满地嘟囔着,躲开了招娣想要抚摸他脑袋的手。
反应迟钝的李爱国直到姐弟两个亲亲热热开始了聊天,才露出欢喜的笑容,粗声粗气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而刘春花望着招娣的目光却是复杂难明,最终皱皱眉头没有出声。
“爸妈,我已经做好饭了,你们忙了一天了快洗洗吃饭吧!”招娣虽说被李宝根拉着说话,可是仍然看到了刘春花的反应,她的眼神不仅暗了暗,却仍然不动声色准备去给大家到洗脸水。
“姐,你等等!”李宝根却盯着程云拉住了要离开的招娣“你还没有给我们介绍这个人是谁呢。”
招娣这才发现自己心情激荡下忘了介绍程云,她歉意地冲程云笑笑正要说话,程云却先她一步开口做了自我介绍。
“叔叔,阿姨,还有小弟,你们好。我叫程云是招娣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的男朋友!”程云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今天第一次登门拜访,我给大家都买了礼物,希望你们能喜欢。”
李爱国早已经放下了背着的荆条,却被这一幕弄得手足无措,他搓着双手憨厚地笑着“哦,哦”两声,又觉得对赶紧说道“你坐,你坐。”
李宝根对英挺帅气的程云毫无抵抗力转眼间就接受了他作为自己姐夫人选的事实,转而关心起了自己的礼物“也有我的礼物吗?是什么?”
“你不是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吗?所以给你买了派克钢笔。”程云笑吟吟地回答他。
“派克钢笔吗?哎呀,太好了,我早就想要一支钢笔了,我妈老嫌贵不给我买,我去看看!”李宝根说着兴冲冲跑进了充作客厅的窑洞。
刘春花已经洗了手、脸来到石桌旁坐下,她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程云突兀的问道“你也是大学生?有工作了吗?”
“阿姨,我比招娣早一年毕业,已经参加工作了。”程云虽然不喜欢刘春花对招娣的冷漠,可是人毕竟是招娣的母亲,他只能客气以待。
招娣正在奇怪一向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刘春花怎么会关心程云的工作,就听见刘春花又问道“你在哪里工作?是做什么的?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如此直白的问题让招娣的脸色瞬间苍白,她隐隐觉得刘春花问程云这些不是关心她,而只是想知道程云如果和自己结婚能出多少彩礼钱。要不她怎么都不问问程云是哪里人却只关心人家的收入呢?想通了这些招娣心里一冷,脸色也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