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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岳,森林的林,山岳的岳,今年二十二岁。
说起我的职业,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很新潮,是的,我是个网络主播。
至少曾经是……
几年前网络主播这个职业刚刚兴起,那会儿我乘着东风签了家小平台当起了主播,凭着能说会道脸皮厚这三个优点很快聚集了一批粉丝,平时玩玩三俗,吹吹牛皮,着实也捞了一笔。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近来越来越紧张的严打,一大批主播被禁播,而我,恰好就是那批主播里的一员。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在被平台通知禁播之后没几天就因为一次意外而导致了右眼眼角膜穿孔并感染,不但因此失明还差点丢了性命。
家里人花了一大笔钱帮我保住了性命,可失明却已经是事实了。
跟医院方面咨询了一下,医院告诉我,可以通过角膜移植手术来恢复。
我这会儿正是大好的年华,连老婆都没有娶,没理由甘心当个瞎子不是?于是便跟医院沟通,下决心做一次角膜移植手术。
这种手术也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还需要医院提供匹配的角膜才行得通。
我比较倒霉,医院提供的几个角膜都不适合我。等得很长的时间,我的耐心被耗光。
既然等不了医院帮我找,那我就自己找!
我一咬牙,在花得不剩下多少的积蓄里又抽出一部分,找人托关系从非正常渠道上搞来了一只合适的角膜,接下来便是等待手术了。
角膜移植手术其实并不复杂,只要找对了医院,钱花得对了,一切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的手术很成功,术后在家恢复的一个月里也是平平静静的。
但当我自己褪下缠绕着右眼的纱布时,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以前安静的生活就从此离我而去了。
……
当右眼再一次见到窗外阳光时,我当时的心情无疑是激动的。但是当我照镜子时却发现,我右眼的瞳仁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变成了红色,是那种跟血一样的颜色。
我的第一反应是内出血,然后想到的是感染。
着急忙慌地跑到医院去检查,结果医生却也给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不负责任地给了我一个虹膜异色症的答复将我给打发了。
我不知道虹膜异色症是什么病,但问过几个护士之后也放下了心。只要知道了这病死不了人,那我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而且,我发现当我用深沉的目光盯着那些漂亮护士时,护士们总能被我那只异色的眼仁吸引住,这无疑是个意外之喜,我从此也有了个泡妹撩汉的神技了!
怀着这样的愉快心情,我步伐轻快地走出医院。
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在医院旁边的小饭馆吃了一顿。
填饱肚子后结完帐,慢慢悠悠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我爸妈没跟我住在一起,而是一直跟爷爷奶奶住在乡下老家。
之前我住院那会儿老爸老妈从乡下赶过来照顾了我一阵子,后来手术做完后就被我赶了回去——我不喜欢他们看在身边的感觉。
前几年我辍学跑城里来打工为的就是不让他们一直看在我身边。
我现在住的地方在老城区靠西的居民区里,那里跟开发区离得不远,所以如果开发区扩展,第一批要拆迁的屋子就是我在的那一片,我前年买房的时候就是冲着这一点才买下的。
而且这里住在这里的人不少,平时人流量大,离得不远还有几所学校和两条商业街,位置算是相当不错。
就算我搭不上拆迁这趟暴富的列车,买下这里也不吃亏。
如果按正常路线走回家的话路程会很长,花的时间也会多很多,不过我恰巧知道一条近道,可以节约起码一半的时间。
那是一条斜跨开发区的小路,平时没什么人走,因为太偏了,所以这条路上的路灯也很少,每隔两百多米才会有一个。
我拐了两个弯后身边的行人就开始变少了,等我走近那条小路时,四周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了。
周围黑漆漆的,显得有点阴森,不过我并不在意,这条路我走过不止一次了。
今天我右眼重见光明,理应找朋友们好好庆祝一下,不过可惜,我平时宅在家里,在这座城市里认识的人实在是有限,所以这个想法也就只能放弃。
想着,我拿出手里,登上威信翻找起来。
我的交际圈受限于职业,认识的人大都是网友,像在威信上面,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我当主播时候认识的人,里面大部分是我的粉丝,还有些是相识的同行,剩下的则是几个在同城打工的同乡,不过他们混得都没我好!
想到这,我有些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
“庆祝我今天重见光明!/庆祝/庆祝/庆祝”编辑完一条信息,抬手发到了朋友圈。
关上手机,我打算等会儿到家后再看圈里的朋友们的留言。抬头望前面的道路看去,远处一点昏黄的灯光出现,我知道已经快到家了。
路过那个路灯后,再走两百米拐个弯,就算是到我家门口了。
我口中哼着小曲儿,不紧不慢地走着,忽然看到前面一个路灯下面好像站了个人。
那人站在两个垃圾箱旁边也不知道在干嘛,之前有着两个垃圾箱挡着,我也没有看清楚,直到刚刚才发现。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过去,发现对方是个女的,穿着一条白色碎花连衣裙正站在灯柱下面。
那女人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大半个身体被垃圾箱挡着,应该是在玩手机。
等走得近了,我看到他两只手放在身体两侧,并没有如我预料的那样在玩手机。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着盖住了面孔,看不清长相,像是在盯着地面发呆。
我看了看离她不足一米远的垃圾箱,暗想这姑娘缺心眼,发呆也不知道找个好地方,也不怕熏得慌。
正奇怪呢,那女人抬起脸看了我一眼。
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女人,而是个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估摸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挺清秀的,就是脸色白得有点吓人,还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就一副不易亲近的样子。
我也没多想,跟着姑娘笑了笑。
姑娘没什么回应,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得我一阵鸡皮疙瘩直掉。
耸耸肩,我也不再自讨没趣,转回了头,心里则在暗骂:神经病!
步伐加快,我在这个女孩的注视下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走了两百多米,到了我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口,转身正要走进去的时候,我忍不住在转头看了眼那个路灯。
灯柱下,那姑娘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歪着脑袋看我。
我被看得心里发毛,头上那盏坏掉的路灯还一闪一闪的,让我更加烦躁。
“神经病!看你妹啊看!”没好气地低声骂了一句,我转身走进了巷子。
左手起开始数,第二家就是我家的屋子了。
这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前门还带了个院子,占地不大,但里面的空间却很宽敞。
这房子的前主人是个老头子,他老伴一早就去了,一直孤零零地生活。我刚进城的时候恰巧碰上老头子贴招租广告打算招租,我图这里便宜就搬了进来,平时除了直播外就是跟老头聊天下棋,一来二去地也就熟络了起来。
后来老头的儿子在国外找了个洋媳妇,定居在了国外,把老头也接了过去,打算颐养天年。
临走前他把这栋小楼便宜卖给了我,虽然花掉了我这几年辛苦直播赚来的大笔积蓄,但着实是让我捡了个漏,这一直是我相当得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