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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夜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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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下,地面上一直静静燃烧的棉绳忽然一动,向中央的郑云禄飞射而去。四十五米的细绳,眨眼功夫就在他身上缠了一圈。

    同时,一团透着血色的焰光在绳上腾起,这是上面沾染的鸡血在起作用。

    公鸡的血通常携带着特别强大的阳气。因为它们总在晨曦出现的时刻打鸣,所以久而久之,它们就会沾染太阳初生那一刻的阳气。

    随着棉绳上丝丝缕缕的红色焰光融入郑云禄的身体,他再次痛苦地仰天大叫起来。

    “啊!!!!”

    我能够看到,随着他的大叫,一团团黑色的气体从他口中钻出,如同一道黑色的烟柱。

    郑云禄体内的煞气已经经受不住阳气的炙烤,自己跑出来了。

    我见状不由松了口气,咬牙坚持着为阵法提供运转所需的力量,我能感觉到,我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地亏空着,但我不能停下来,不然之前的付出就都会打了水漂!

    “怎么回事,我儿子又怎么了?”中年人见郑云禄一直朝天花板大张着嘴,不明所以,又转过头来问我。

    我一愣,问道:“你看不到他嘴里的煞气吗?”

    “什么煞气,我什么都看不到!”中年人疑惑地问道:“是不是那个煞气可以治好了?”

    我点了点头,见他转过头去,我不禁摸了摸我的右眼。

    我的这只眼睛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疑问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接着就将心神集中到了阵法上。

    阵中的郑云禄已经瘫软到了地上,在他的上空,一团黑色的煞气正不住盘旋着,似乎是想要重新回到他体内,但却畏惧着他身周的那层红色焰光。接着,煞气逡巡了一阵,返身朝周围的九阳炼煞阵冲去。

    “咚!”地一下,煞气的冲击无声无息,但却仿佛砸在了我的心口一样。

    “噗!”一口腥甜的血液冲口而出,我触不及防之下连连咳嗽,脑中的晕眩感一阵阵地袭来,我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过去。

    “林岳!你、你怎么了!你怎么吐血了?林岳你醒醒!林岳!”

    陆妍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我被她使劲地摇晃着,头脑算是恢复了些许清醒。

    我朝她摇了摇头,转眼看向阵中的煞气,它正在阵中盘旋着,像是在积蓄下一次冲击的力量。我见状一咬牙,鼓起最后的力气,掐起手诀,这是九阳炼煞中的最后一步。

    “炼!”

    我大声喊完,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好巧不巧地一脑袋扎进了陆妍的怀中。

    陆妍没有在意胸前的异样,而是看着场中的变化怔怔出神。随着我的手决,原本只是缓缓运行的煞气的九阳炼煞阵忽然一震,阵法周围的火团继续收缩,眨眼地功夫便包裹住了那团黑色的煞气。

    “呼呼呼呼!”

    火团快速围绕着煞气旋转,如同一道火焰龙卷,煞气在火焰中左冲右突却不得而出。

    “吱!叽叽~~叽叽~吱吱吱吱!”一连串令人发寒的叫声从火焰之中传来,众人都仿佛看见了一只浑身着火的狐狸在疯狂尖啸。最后,火光猛然一炸,最后一丝煞气随着火焰一同消失,空中仅留下那尖啸声的余音还在房间内飘荡。

    黑暗中,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大海里的一片孤舟,在海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弥留的意识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此时已经油尽灯枯,如同是一条在阳光下暴晒了很久的鱼一般,垂死地挣扎着。就在我感觉从此就要一睡不醒的时候,一股纯净的能量从无端中生出,滋润起我枯尽的躯体,让我有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马阿姨见房间里的异象眨眼间消失得干净,也是愣了一下。

    但当看到房间中央瘫软的郑云禄后,立马反应过来,快步走了过去。

    “云禄!你怎么样了?说话啊!”马阿姨扶着郑云禄的身体问道。她身后紧跟着的中年人这时候也问道:“感觉怎么样,身体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郑云禄原本空洞的双眼在他们的询问下,渐渐恢复了神彩。

    “爸!妈!”他激动地一把抱住自己的父母,眼泪忍不住流淌出来,虽然只是昏迷了短短一天,但他却觉得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梦中的一切,都太可怕了!

    郑云禄的脑中只有这样一个想法。

    宋明希一直站在门口,没有上去跟弟弟说话。她看向抱在一起的三人的目光很复杂,像是藏了很多心事一样,但随即她就将目光转向了陆妍那边。

    此时陆妍还正抱着我,试图把我叫醒。

    “他怎么样?”宋明希走过来问我的状况。

    陆妍回头看了她一眼,让开半个身位,道:“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像是没问题吗?”

    “嘶!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明希倒吸冷气的声音,成为了我模糊的意识中最后一个声音。

    ……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

    我此时正躺在一张病床上,看周围的环境,自己应该是在医院病房里。

    我吃力地想要撑起身体坐起来,正好这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陆妍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醒了!”陆妍看到我打算起来,连忙过来搀扶。

    我在她的帮助下坐起身,饶是如此,我还是累的直喘气,显然是身体还没恢复过来。

    “我昏迷了多久?”我平复了一下呼吸,问道。

    陆妍伸出一根手指,道:“整整一天一夜!”

    “呼,那还好。”我松了口气。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还真是不自量力,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点好奇心,在还没有摸清楚九阳炼煞阵的情况下就去布阵,活该我倒霉。

    当时阵法运行到最后,已经开始吸收起我的生命力来维持运行了,我现在能活着已经算是撞了大运。

    “一点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陆妍说着,拿出自己包里的梳妆镜递给了我。

    我疑惑地拿起镜子,一看到镜中的自己,顿时吓了一跳。

    镜中的我整张脸都瘦了一圈,皮肤也粗糙松垮了很多,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一头花白的头发。

    整个人像是忽然老了好几岁一般!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无法言语。

    陆妍见到我这样,脸上流露出愧色,毕竟找我过来帮忙的是她,我如今成了这幅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

    “对不起……”陆妍歉意地说道。

    我转头看向她,发现她眼圈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自己学艺不精造成的。”我笑着宽慰道:“以前一直想减肥都没成功,现在瘦下来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而且你看,我这一头的白发,配上我深邃的眼睛,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只是,我的笑在陆妍看来,更加像是无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