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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倩瞧见他这般粗俗的姿态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心想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跟镇里的公子爷真是没法比,对柳风那直勾勾的视线也觉得厌恶,就低下头不再说话。
方媒婆看在眼里,暗暗气恼,这柳风也不知收敛一些,看来这门亲是结不成的了,她这趟算是白跑了,好在柳家几人出手还算大方,也能拿上几个幸苦钱。
几人怀着各自的心思说笑了起来,又略坐了一会才起身准备回了,才站起来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绸子的男子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挎着步子过来朝这边径直走过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摊子前自动散开一条路来,看着那几人的眼神都是厌恶不已,却又是不敢得罪。一群人径直走到摊子前,带头的一人一腿撩在凳子上狞笑起来“没忘了你爷爷我吧?我可是想你们想的紧呢!”
柳清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微微翘了唇角,有些漫不经心的道:“可不敢忘呢!”来人正是之前在摊子前闹事的几个痞子,为首的就是那个据说和县太爷有些亲戚关系的庄大力,此事隔了几个月,她都有些忘了,不料这个时候跳了出来。此事若是不摆平了只怕以后会不断生事,那他们家这个小生意怕是做不长了。
“没忘就好,今天日是不收拾了你这个狠毒的丫头,老子就跟你姓!”庄大力吐了一口唾沫,狠狠的将脚上的凳子踹倒在地。
“可别,我可不敢让你跟我一个姓,那我多对不起老祖宗,只怕日后去了地下被责怪,怪我收了个没长脑子的蠢货,坏了老柳家的门风。”柳清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气的嘴角抽搐,就要来打她,柳清笑了起来“还真是个蠢的,不长记性,不记疼。”
四周围着人群发出一阵哄笑声,惹得庄大力火气直冲脑门大吼道:“都给老子住嘴,谁敢再笑一声,休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接着又看向柳清面目狰狞的咧着嘴笑了“好个牙尖嘴利的贱丫头,笑吧,笑吧,呆会有的你哭的。”
柳清不接他的话,安抚般的拍了拍吴翠兰微微发颤的身子,脑子飞速的转动,想着解决此事的法子。庄大力却是耐心尽失,也没了吓唬她的兴致了,朝身后一挥手道:“给我狠狠的砸,人别动,让他们好好看看,剩下的就都给我砸个稀巴烂!”
“大哥,放心吧,许久没活动了这手还真是有点痒了,z兄弟们,砸,千万别漏下什么。”一群人摩拳擦掌带着满脸的兴奋之色,从庄大力身后走出见了东西就开始砸起来,顿时桌椅板凳就躺了一地。
柳明武目眦欲裂,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吴翠兰急忙扯住他,低声劝道:“傻了你,他们人多势众,你就这么冷不丁的冲过去,你还要命不要了,咱们就先暂且忍忍,他们闹完了就走了。”
柳清眼里涌出怒火,双手攥成拳忍了又忍,这回她不能用上次的借口来唬人了,也不想再动手,一是他们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人下手也每个轻重,若是吴翠兰和柳明武因此有个什么事,那她真是要内疚痛苦一辈子;二来也是动了手,他们家的生意就再也做不成了。
一旁的严顺扯了扯她的袖子,趁那些人没有注意,就悄声说让她服个软,好好的道个歉,再许些好处,或许这些人也不会过多的为难他们。柳清感激的拱了拱手,就算是服软了也怕是无用,特别是从过了这么久,此人还来寻事这一点看,就知道此人很是记仇,睚眦必报,就算是服了软恐怕也不会放过他们。
没一会摊子已经被砸的差不多了,装双皮奶的桶倾倒在地,白花花的淌了一地。剩下的凉皮凉面也遭了毒手,碗筷也碎了一地,还有人拿了剩下的碗往地上砸,每砸一下都让人心惊肉跳。
刘氏几人早就趁乱躲在了人群中,身子都还有些瑟瑟发抖,生怕这些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心里把柳明武他们骂了个半死。剩下的方媒婆和王香梅三人也瑟缩不已,心下大呼倒霉,不知这家人怎么招惹了这镇里的地痞,竟寻了今日来挑事,真是倒霉透顶,只希望别牵连了他们才好。
这边一群人还闹的起劲,东西砸完了就盯着他们看阴阴的冷笑,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庄大力快意大笑起来,看着满地的狼藉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
笑了半天心里的郁结之气才散了不少,让他此时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笑着回头瞧了一眼,脸上的得意之色就僵在脸上,甚至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柳清脸色淡淡,眼里什么情绪也无,没有他想像中的惊慌或是恐惧,看他的样子就好似在看一个傻子一般,这平淡的模样如一盆凉水一般当头浇下,从头浇到了尾,将他膨胀的自信彻底的浇灭。
庄大力恼怒起来,过去扬起手就要打她,巴掌还没落下,扬在半空中的手就被柳明武死死的攥在了手里,那力度让他疼的想掉眼泪“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后面的一群人回过神来,顿时就呼啦啦的围了过来。柳清见他们要动手,眼里的冷光一闪,清凌凌的声音响起,颇有一种凌厉之感“住手,谁敢动我今天就砍死他!”不知什么时候柳清手里就摸了一把刀,闪着寒光的刀尖对着庄大力的脑袋,让他差点吓的尿了裤子,刚刚他是真的觉得柳清会毫不留情地拿着刀砍下来,就跟劈柴似的,那脑袋瓜子一下就会炸裂开来吧?
四周静了下来,看着那拿着刀满脸煞气的柳清觉得心里发寒,想不到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跟人说话也好声好气的,此刻看起来就跟那小话本里的女魔头一般,看着骇人极了,完全没了往日的温和之色。
突然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只见那刀尖寒光一闪,竟直直的往下砍了下来,那速度豪不拖泥带水,有些胆小的直接捂了眼不敢看下去,所有人盯着柳清手里的刀,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此刻就连空气都似乎静止了一般。
“哐当”一声,刀掉在了地上,庄大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满脸煞气的柳清,神情呆滞,身下隐隐有尿骚味传来,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好在没有闹出人命来,想不到这小姑娘看着秀气,动起手来那凌厉的劲一点不输男子,甚至犹有过之。
柳明武此刻却是恼了,松开了钳住庄大力的手走过去对着柳清一顿吼:“你是傻子不成,为了这种人你就要去拼命了?你是想让我和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这丫头长没长心,连杀人你都干的出来了,我是这么教你的吗?”说完眼眶就红了起来,刚刚若不是他拖着庄大力往后挪了几步,那刀就真的会落到庄大力的身上,现在想起来他还有些手脚发软,控制不住的后怕起来。
“清儿....”吴翠兰冲过来抱住她,哭的稀里哗啦的,身子都在抖个不停“你这死丫头胆子就这么大,这可是要坐牢的啊,搞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要抛下娘不管,你是让娘吓死是不是,你这死丫头!”吴翠兰抬起手就往她身上打,那劲大的柳清都觉得疼了。
“爹,娘。”柳清抬起头来抱着他们两个,感受着他们的后怕心里有些愧疚,但是却不后悔。她也没像要庄大力的命,刀子砍下去的时候就对着肩膀边上落得,她可不想蹲大牢,在牢里过一辈子,可她若是不这样,日后的麻烦事压根就不会少,只会越来越多,生意做不成了不要紧,可若是这些人伤了她的家人呢?
柳清拍了拍他们的背,眼睛也有些发红,刚刚她也是有些怕的,生怕真的砍中了,所以下手还是留了分寸。等两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柳清笑着松开了手,走到庄大力的身边看他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脖子也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你若是还来找麻烦,就休怪我心跟手辣了,纵使你有县老爷给你做主,我也要你死!”
庄大力咬着上下打颤的牙齿快速的点了点头,在他眼中此刻柳清就像一个索命的魔头,哪里还敢不答应,立即点头如捣蒜,心中是一万是愿意,只愿这女煞星能够让他带着脑袋回去。
柳清一点头,庄大力整个人就像是突然间来了劲,稳住抖个不停的腿从地上站起,也顾不得跨间传来的尿骚味,喊了人扶了他就飞快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见一群人走远了,柳清就低着头乖乖的等着夫妻两人的训斥,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刚要抬头就感觉一只粗糙的打手覆盖在了她的头顶,那掌心中的温暖让柳清眼眶湿润,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砸进尘埃里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