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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南宫楚湘那日带着受伤的九旗终于和七甲重逢之后,他们三个当晚找了一家客栈投宿,意欲好好休养生息一番。
晚饭时分,三人就在大厅里叫来一桌酒菜,刚准备动筷子,只听“喵——”的一声,七甲腰间的布袋子里一阵骚动。
“嗨,我险些忘了,这里还有一张嘴要吃饭呢!”说完,从布兜儿里一把掏出小巧的血猫抱在怀中。
南宫楚湘一见那猫崽儿生的浑圆可爱,不禁两眼放光的问道:“哇——你哪里捡来的,好可爱的小家伙...”于是丢下筷子就要抱过来。
不料那血猫虽然身体变成了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暴戾之气未减分毫。这小东西直勾勾的看着南宫楚湘伸过来的手,浑身雪白的细毛立时炸开来,呲着獠牙,将爪子不断在面前爪舞,如此这般更像个毛茸茸的雪球。
“大小姐莫要小看了它,这就是之前险些要了我们性命的血猫子!”
“什么?这...你莫非是在打趣我?”
七甲无奈,只得把如何受人之托,照顾血猫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南宫楚湘。
怎奈南宫楚湘见这尤物儿化作这般小巧可爱的模样儿,女孩儿心性一起,实在耐不住手痒,无论如何要抱过来玩耍。于是,她便顺手从桌上盘子里捏起一条干炸小黄鱼,自信的说道:
“我就不信,猫就是猫,管它是血猫还是小猫,还能有不馋嘴的?”说着便把小鱼慢慢递到那猫的鼻子前。
血猫一闻见味道,雪白的胎毛瞬间落了下去,挥舞的爪子也放了回去,不断用粉色的鼻尖儿去嗅眼前的黄鱼儿。
南宫楚湘得意的朝着七甲挤了一下眼睛,“我就说吧。”她始终不让血猫吃到嘴里,慢慢把它引到自己手心儿,然后心满意足的抱过来,一边喂它吃鱼,一边疼爱的抚摸着它背上油光水滑的细毛,“哎呦,小乖乖,你真可爱!”
七甲见血猫放下了敌意,南宫楚湘又百般欢喜的逗弄它,也就只得任由她去了。于是,又吩咐店小二端来一盘小黄鱼,自己方才吃起饭来。
不料,足足两大盘干炸小黄鱼,三个人一条未动,被南宫楚湘怀里这只小猫崽儿吃的干干净净。而且,看那小家伙儿的样子,似乎意犹未尽,仍旧呆呆的看着南宫楚湘,不时用舌头去舔她的手指尖儿上留下的残渣。
南宫楚湘刚想再叫一盘鱼,七甲急忙拦住,“大小姐且慢,想必是它尚未适应这小小的躯体,食量还同之前一样,若一味的喂它,撑坏了到不好了,今日就先这样吧!”
七甲话刚说完,只见周围早有别的客官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两口子真不过日子啊...”
“就是,这么贵的小黄鱼拿来喂猫....”
“敢情是个金猫也没有这么养的...”
南宫楚湘一听,忍不住歇斯底里的骂道,“尽是些无聊的人,老娘有的是银子,爱怎样就怎样,管得着么?”
九旗打了个饱嗝,也忍不住说道,“小畜生,得有多少鱼才够你吃,来,吃点菜。”那猫嗅了嗅九旗筷子上的油菜叶,滋溜一下吸到嘴里,三下五除二吞进了肚子里,只把他们三个看的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九旗一呆,“嘿!嘿嘿...你还真不挑食啊!再来块鸡腿吧?”说完,夹着一根鸡腿骨头递到血猫跟前。
“这哪里是鸡腿?”南宫楚湘刚想为小猫鸣不平,却见这小家伙双爪扶住骨头,大口的咬着。那比筷子还要粗的骨头在它跟前仿佛跟鱼肉一般鲜美嫩滑,撕咬起来完全不费力。
“奶奶的,筷子你吃不吃啊?”九旗用筷子戳了戳小猫的嘴唇,小东西只一口就把那根筷子咬下一小节来,大概嚼在嘴里没什么滋味,复又把碎木渣吐了出来。
“大小姐?”
南宫楚湘看了眼七甲,“何事?”便又去逗小猫玩。
“说到银两,咱们的盘缠确实不多了,掐指算来,刚好够途中吃喝嚼用。与庄中不同,出门在外,我们还是节俭些好。”七甲怕南宫楚湘小姐脾气上来,又要责怪,是以尽量压低语气,委婉的劝到。
可是,南宫楚湘只淡淡的回了句,“银两?我们有的是银两啊?”说完,笑嘻嘻的看着九旗,九旗顿时心花怒放,谄媚的看着南宫楚湘。
七甲不知何故,也看着九旗。
南宫楚湘用可怜的语气冲九旗央求,“九旗公子,我们没有银子花了!”
“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没富余多少了....”七甲急忙帮着解释道。
九旗一拍大腿,“我也没银子了!”南宫楚湘和七甲面面相觑,又听“当”的一声脆响,一锭金元宝落在放小黄鱼的盘子里。
“不过,我有金子。”说完,九旗“哈哈”癫笑起来。
南宫楚湘朝七甲使了个眼色,“没有银子,只有金子!”
掌灯时分,三人连日来经历连番变故,奔波劳苦,均是身心俱疲。七甲想把血猫收回袋子回房休息,可是南宫楚湘却执意将血猫留在自己房里。
七甲不放心,将御猫石交与南宫楚湘,又叮嘱她贴身放置。谁知南宫楚湘以为七甲未免夸大其词,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于是,在卸妆梳洗时,便把御猫石同发钗等物一同放在了梳妆台上,自去搂着血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三人各自洗漱了,打点好行装之后,一起到楼下用早饭。南宫楚湘将血猫还给七甲,七甲见她脸色略显苍白,眼袋微突,关心的问道:
“大小姐昨天没有休息好么?”
南宫楚湘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惺忪着双眼看了看七甲,只说没事。
七甲看了看手中的血猫,只见它双眼放着精光,探头探脑,俏皮可人,于是仍旧把它装进布兜系在腰间。
结账的时候,七甲不小心将柜上的招财蟾蜍碰歪了,顿时蟾蜍大嘴朝门外,屁股朝里。
三人都没在意,便一起向店外走去。这下,那客栈的掌柜急了,“三位且慢!”
七甲不知所为何事,上前施礼询问。
“你们将我做生意的宝贝碰歪了就要一走了之么?”那掌柜的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七甲待要赔罪,却被南宫楚湘一把拽到后面,“什么宝贝?”
“喏....”掌柜的用眼睛指了指柜上的镀金蟾蜍。
“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里一日之间来来往往的何止百十人,这劳什子摆的又碍事,难不成一有人碰到,你就要理论?”
“劳什子?”只见掌柜的脸都气红了,“我说小丫头片子,你不懂就别瞎说啊!这里面是有大讲究的!”
南宫楚湘一脸不屑,“我看就是个三条腿儿的蛤蟆,有什么讲究可讲!”
九旗也蹭到跟前来,用手肘支在柜台上,自言自语的说,“我也觉得就是只癞蛤蟆而已,你看,都落了一层灰了。”说着,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儿,背着蛤蟆后背一通擦拭。
“你干什么!”掌柜的冲上前去一把打开九旗的手,“外人哪能随便乱碰?”
话音刚落,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想,一个店伙计失手把饭菜打翻在一个客人身上,急忙赔罪。
掌柜的哭丧着脸,“你们瞧瞧,说来就来,哎——我不管,你们得赔!”
九旗又瞧了瞧那蛤蟆,“我知道了,蛤蟆应该在水里,你不给他水喝,它哪能给你招财?”于是端起旁边一壶水奔着三脚蛤蟆脑门儿上浇了过去,连香炉里的香也给浇灭了。
“哎呦!我的祖宗哎,”老掌柜双手一拍大腿,跳脚儿猫似的带着哭腔诉苦道,“见水破财,断香破财呦,嗨呦呦——”刚说完,内堂一块写有“日进斗金”的牌匾忽然掉了下来,又惊散了两桌客人,没付钱便走了,店小二还跟在屁股后头不断赔罪。
九旗顺手拿起用来供奉的苹果,一口咬下去,喃喃自语的说,“乖乖,幸亏咱们没有坐在那里,不然早被砸成肉饼了!”
“这个也吃不得,贡品半月一换,这是我早上刚摘来的鲜果,冒犯蟾蜍也是破财啊...”刚一说完,掌柜的立马捂住了嘴。
九旗砸了砸嘴,“怪不得这么新鲜。”说完又咬了一口。就在此时,一个穷叫花子突然冲进来端起一屉包子就逃了出去,掌柜急忙去追却哪里还追的上。
“罢了罢了,你们三个今儿不给我个说法,休想卖出这门一步!”
南宫楚湘并不惊慌,冲着九旗使了个眼色,淡淡说了句,“公子,人家要银子呢。”
九旗得令,咬着苹果,双手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往香炉里一扔。
南宫楚湘看向那掌柜,“够了么?”
掌柜的从香炉里捡出那块金子,喜笑颜开,“够了够了!”
于是,三人便向门外走去。忽然又听见一声,“且慢!”掌柜的追上来拉住七甲,“那蟾蜍你得给我摆正了再走!”
“得寸进尺!”话音刚落地,南宫楚湘拔剑出鞘,一剑将三腿蟾蜍的脑袋削去半个,又把细柳剑架在掌柜的脑袋上,双眼通红,凶神恶煞似的吼道,“要蟾蜍还是要命!”
那掌柜的吓得两腿发软,“要...要命...命,自然是要命。”
于是,南宫楚湘收起长剑,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九旗紧跟在身后一阵叫好。七甲却也被南宫楚湘吓了一跳,心中自忖:
大小姐纵然平时有些骄横跋扈,却也是个怜贫惜老的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样暴躁与凶狠?
七甲不及细想,又向那掌柜的赔礼一番,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