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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生死尽在李青莲之手,但是彩凰却没有丝毫畏惧之情,眸中的蔑视依旧如故。
“低下头你会死啊。”
低骂一声,李青莲终究没有狠得下心动手扭断彩凰的脖子,这是这个时代,唯一一个能跟得上他的思维的人,真要了她的命,不考虑其他,他自己都有些舍不得。
刚来到这个世界之时,那种精神上的孤独折磨了他整整一年,若非后来有这么个与现代女性思维相近的人时不时聊聊天,他不敢保证自己的精神不会出问题。
“啊,嘶。”
在李青莲松开提着彩凰脖子的手之后,彩凰就双脚踏实落地了,可随之而来的是脚扭伤之后强烈疼痛。
“娇生惯养,真麻烦。”微微变换一下身形,抄住彩凰的肩膀和膝关节,李青莲直接把她横腰抱了起来,这小花园时不时就有人来往,不适合久待,稍稍辨识了一下方向,他就抱着这个蠢女人离开了花园。
一处凉亭,前有流水竹林,后有假山院墙,较为偏僻,只有两条曲幽的小径连接着外面的道路,若在晚上说不得就是家丁丫鬟幽会的好去处。
直接伸手拿掉彩凰足上的莲鞋,取下丝质的薄袜,李青莲就用治疗跌打的手法开始探起了彩凰的扭伤严不严重。
微微捏了两下,凭着经验,他就断出只是肌肉错位,乘着淤青还未发起来,他直接大力的捏拿了起来,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淤青不发,肌肉就还未进入自愈状态,这时用手捏拿散去淤青,脚脖子就不会肿的跟个青馒头一样,就是对捏拿者的经验和力道要求特别高。
“秦楼你什么时候去接手,那里已经被老三手底下那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搬空了?你要是再不去,说不定连个空壳子他们都不会留给你。”看着和往昔一样为自己捏拿脚脖子的李青莲,彩凰本来稍稍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去。
“没兴趣,秦楼是你们周家的,就算是一把火被人烧了也与我无关。”放下已经散了淤青的玉足,李青莲直接起身准备离开了,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你不打理秦楼不要紧,可你们总要花销银钱吧,吃住我周家给了,可你那个媳妇的体己钱总不至于还要我给吧,下人逢年过节的打赏,她和朋友之间人情往来,这些都离不开银钱,你可以清高,你也有本事糊好自己的口,但你就忍心让四妹这么一个比我还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和你一起去过苦日子。”
离开亭子的李青莲忽的又转身回来了,大马金刀的就坐在裸露着玉足的彩凰对面:“金彩凰,有意思吗?我和你说了那么多女性自立自强的东西都喂了狗吗?你想要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过继到你名下为你执掌周家铺平道路我理解,可为什么就偏偏选中我。
我早就跟你说过,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就是一个过客,不想过多的沾染太多东西,可你到好,坑的我成了家,还要逼着我去立业。
你要是真够大胆就直接对周家那群宗老宗少挑明了,姑奶奶就是想要霸着周家不放手了,你们想怎么样姑奶奶接着就是。”
“我是女人,不是男人,没你想的那么无所顾忌,唾沫芯子可是会淹死人的。”对于李青莲的激将,彩凰根本就不接招,能轻松的将自己后继无人的隐患解决,还能顺便将这个难得有好感的男人拴在身边,她干嘛要自寻烦恼,去硬顶那些宗老宗少。
“你这耍无赖到是用的顺溜,我倒想看看,我不碰周芳语,你还能如何,周老大那副烟鬼身子最多三五年,到时候你照样玩完。”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我不信你能忍住对周家这万贯家财的欲望,再说四妹虽然还没长开,可也是美人胚子,红袖添香之下,除非你自己了断是非根,不然迟早会擦枪走火。”
被噎的不轻的李青莲也不想多啰嗦什么,直接气冲冲的顺着小径离开了凉亭。
“出来吧,人走了,戏也看了总得有点反应吧?”李青莲被呛走了,可彩凰却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反而对着假山的一角喊了起来。
随即就有两个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只不过一个怒气冲冲,一个稍显无奈。
“都过来坐坐,有些事说开了比较好,老大,来,帮我把鞋穿上。”坐立不动,可彩凰的口气却不小,伸着裸露在外的玉足,就在那等着周家名义上的主人周老大动手为她穿鞋。
男性身影听到彩凰的话之后只是稍稍一愣,就踏步向前,准备为彩凰穿上莲鞋。
但另外一个女性身影却一把抓住了他:“哥,你才是周家的主人。”
“小妹,有些事,你不懂,松开吧。”
在周芳语不解的神情中,周老大挣开了她的手,走到了彩凰面前,低下了头颅,为彩凰细致的套上了薄袜,穿上了莲鞋。
看着这一幕的周芳语,银牙咬破了嘴唇,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幼时那个顶天立地,撑起周家,撑起她无忧无虑童年的男人,嫁人那天都没流过的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淌。
“贱人,我杀了你。”
拔下头发上的金簪子,周芳语就冲着彩凰去了,可是却被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的人给拦下了。
“胡闹,咳咳,芳语,你不小了,怎么还不懂事,快给彩凰赔礼。”
看着用手掌挡住自己簪子,鲜血直流的哥哥呵斥着自己,让自己给那个来霍乱他们周家的狐狸精道歉,周芳语一下子就崩溃了,跪坐在地上疼哭不语。
“还真是脆弱,我要是像你这样,这周家早就被侵吞个干净了吧,老大,你们以前对小妹的保护还真是好,这么天真善良,真是少见,兰芝去褚老那里拿药的事我没瞒着你,你怎么看?”对于周芳语的痛哭流涕,彩凰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今晚,让他们圆房吧。”说出这话的时候周老大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被刀子割一样痛,当女儿一样,好不容易照顾大的妹妹就这么便宜了一个药铺仔,和拿刀子直接割他肉有什么区别。
“行,既然你也同意了,那我就去安排了,嫁了人的姑娘还是个完璧之身,这事传出去保准我周家的名声又要响彻粤东了,有些事该和芳语说就和她说了吧,省的弄巧成拙了。”
话说了,彩凰也不觉得自己还待在这里有什么意义,直接起身,步履袅袅的走了。
“贱人,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跪坐在地上哭泣周芳语不知何时又回过神了,一把拿起还沾着血的簪子,猛的刺向了自己的脖子。
比她还快的是周老大那只带血的手,一把夺下簪子,脸色狰狞的怒吼:“周芳语,在我面前自杀,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看着面容扭曲的大哥,周芳语长期以来接受的三从四德让她不敢还嘴,可是却也倔强的没有回话。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传到了已经快要走出小径的彩凰耳朵里,摇了摇头,彩凰终究没有再进去。
谁能知道这个巴掌晚了多少年?惯的自家妹子连基本的处境都看不清,周家教育子女的方法还真是失败。
“你是不是在怨恨我?”看着默然不语的妹妹,周老大即使在心疼,也忍住了,这一回他必须打醒她,不然待他百年之后,芳语凄惨的下场已经可以预期了。
“芳语,怨我可以恨我也行,可你现在必须按照我所定下的路走,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你就拆散我和陶二哥,为我好你就让那个偷男人的贱女人当家做主,为我好你就让她那个奸夫娶我。
周启良,为我好,你这话说的不嫌害臊吗?周家的门风都给你败光了,这产业我看用不了多久也要落到那对贱人手里,你对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吗?”说不尽的讽刺挂在脸上,这一刻的周芳语已经被刺激的有些癫狂了。
“陶二就是个人渣,彩凰和那个药铺仔也没有奸情,芳语,有些事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你以为你三哥是怎么死的,启麟自幼身体就不是多好,我从来都不准他碰福寿膏,若不是你那个陶二哥带坏他,吃喝嫖赌抽,他的身体又怎么会弱到受不了打击一下子闭过气。”
“不,怎么会这样。”知道自己大哥不会骗自己,周芳语一下子就彻底懵了,自己喜欢的人是害死那个从小就宠着自己的三哥的罪魁祸首,这怎么可能。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这粤州曾经流传过的一句话:周家三子个个大亨气象,家主格局,富贵无边。可谁又知道这句话是在捧杀我们周家。
父亲过世的早,母亲不掌权,我早早的就开始打理家业,那时候家里有不少忠心耿耿的老人在世,咱们家又握着与洋人交易的权利,虽有风浪,却掀不翻我周家这条大船。
可你知道吗?为了让周家这条船倾覆,他们花了多大的代价。
于家上一代的家主,那个一力撑起并且成就了于家的于德华为了引诱我吸食福寿膏,他也吸了,结果就是一个成了精的商场老枭兑子了我这么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吸了福寿膏之后,我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周家的生意纵有那些老掌柜的支撑,也溃不成军,本来我们手里利润最大也最能稳固地位的军火生意,就是那时候被十三行里于,伍,胡三家瓜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