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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洛洛哈哈一笑,身体前倾,双手托住下巴,说:“我是不知道你这种怪物披着一副萝莉皮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想解除别人的戒备,似乎不太成功啊。”
阿东萨食指与拇指一碰,摩擦出刺耳的噪音,看似漫不经心道:“你真的想知道?”
一股凉气让巴洛洛头皮一麻,仿佛一块钉板悬在头顶微微摇晃摩擦发根。
这不是杀气,却是远比杀气更恐怖的漠视。
就好像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干净学者,哪怕杀了数万只小白鼠,身上也不会有半点杀气,有的,只是冰冷机械的算计。
这种将生命当做肉块的漠然视角,远比一时或炽烈或冰冷的杀意更让人难受。
他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出言调笑。
他有预感,如果他真的听到了阿东萨的黑历史,那么死亡将是他唯一的下场。
巴洛洛收起轻浮的神情,不自觉正襟危坐,干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是互相保留一点神秘感比较好。”
阿东萨重新把分解又重组了一遍的茶杯从嘴里抠出来,说:“有话快说,虽然我不赶时间。”
巴洛洛一时间没有开口,脑中数种想法急转,终于缓缓说道:“我来,邀请你加入‘燃魔’。”
阿东萨嗤笑道:“那个臭烘烘的家伙没跟你说我比天煞孤星还毒一千倍吗?这你也敢收?”
巴洛洛重新靠在椅背上,两手放在把手上,口中满溢而出的不屑道:“哼,沃顿这家伙被友情爱情磨破了胆,一个穷老头不着边际的笑话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可我不一样,箱庭这种地方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正常人。我的团队就是好勇斗狠,零分天注定十分靠拼命。我不怕什么厄运,任何可以变强的机会我都不会放过,所以我真的是很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的队伍。”
阿东萨终于咧嘴笑了起来,说:“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发言,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不过你这么放心我的加入,肯定不是因为相信我的人品吧?”
巴洛洛竖掌在身前一划,一串长长的卷轴虚影出现在空气中,散发着雾气的黑色文字漂浮在虚无的卷轴上,光是看着就有一种威严肃穆的感觉。
“这是团队契约,如果你要加入,是肯定要签这个的,签了以后,上面的条款自然会给我们双方提供一个平等的合作平台。”
阿东萨一口飓风吹出去,将契约吹散,果断道:“我拒绝。”
巴洛洛眼一凝,屈指重弹,挡下一个不知是否故意的空气弹,他垂下手,悄悄遮掩住了指甲的碎裂出血,还有指头的麻痹颤抖。
巴洛洛若无其事地说:“既然你如此抗拒,那么我也不是喜欢强迫人的家伙。”
阿东萨冷眼旁观,能在箱庭做大,怎么可能靠的是民主呢?巴洛洛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无辜的血,恐怕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巴洛洛无视了阿东萨眼中的嘲讽,诚恳道:“阿东萨……阁下,如果你没有选择我们燃魔,我也希望你能不选择其他团队加入,特别是‘六翼’和‘棱体’这两个团队。”
阿东萨道:“可以,不过我也有个小要求。”
巴洛洛身体一紧,镇定道:“那是自然,我们愿意用六千点源能和一些不怎么珍贵但想必阿东萨阁下急需的东西来换取一个良好的友谊开端。”
阿东萨点点头,说:“那些东西我要了,但是我还想跟你打一架。”
沉默笼罩了包间,巴洛洛似乎一时间有些失神,似乎在不断计算着各种得失优劣。
要打吗?不打吗?打了又能怎样,难道还下点赌注?不不,胜算太低了。不对,为什么不能打?凭什么不能打?
巴洛洛眼中厉光一闪,猛然发现自己心中的悸然,竟然不知不觉产生了一丝难以磨灭的畏惧逃避,这是被阿东萨前所未有的狂气所惊吓的结果。
打,只有打一场才能祛除我的恐惧。我是炎魔巴洛洛,我是响彻箱庭的大人物!想一个眼神就吓走我?没门!
阿东萨本以为要等很久才有回复,突然巴洛洛嚯嚯笑了起来,一蓬蓬火星从鼻口冒出,兴奋地在空气中打颤。
巴洛洛抬起战意勃发的双眸,厉声道:“对,这才是使徒的风范。好,就让我炎魔巴洛洛,来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他左腕的黑底白瞳突然张开,露出死寂的眼瞳,巴洛洛规范地念着:“申请逆时空决斗!场地:芦苇荡。模式:锁血。胜利标准:对方失去战斗能力。”
阿东萨手腕上的黑底白瞳也突然张开,同时一道询问信息传来。
在阿东萨选了是以后,两人中间开启了一个黑洞,锁链急速牵拉收紧的声音传来,一道道源自箱庭的约束之力降临在两人身上。
阿东萨强行压住反抗的冲动,仔细感受这微妙的变化。
然后一个威严机械的声音响起。
“确认使徒资格,临时构建决斗场地……以死者之眸的名义——战斗开始!”
阿东萨和巴洛洛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阿东萨出现在了一片飘摇的高杆芦苇之中,完全被两米高的芦苇海给遮挡住了身形,雪白的芦苇花在头顶飘摇,如海浪一般滚动。
蓝天,白云,烈日,微风,甚至还有着完整的生态,虫豸、游鱼以及流动的活水,丝毫不像一个临时创造的战斗场地。
阿东萨也不由得感叹这种举重若轻的创造伟力。
风中的芦苇花絮慢悠悠地飞散着,然后一个火星突然出现,将其残忍地化为灰烬。
巴洛洛一出场就毫不客气地将周围化作火海,皮肤显露出赤红的颜色,熔岩般的纹路不断蔓延,口鼻眼耳更是不断喷出炽烈的火星,隔空点燃了三米内的所有芦苇。
火势迅速蔓延,芦苇被快速烧尽,光秃秃的焦黑地面却依旧燃烧着红黄色的炽热火焰,丝毫没有熄灭的意思。
轻而松的芦苇灰烬在膨胀的热空气中漂浮不定。
转眼间,整个芦苇荡就已经成为地狱火海,致命的红色毒烟将所有生命推入了死亡的深渊。
芦苇荡周边的小河也迅速被烧灼沸腾,蒸发的水汽瞬间消散不见,露出了干裂的河床和死不瞑目的鱼干。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依旧如临大敌地望着面前浑浊的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