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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姜王宫的水池是人为修建的死水,很快便到了尽头。
花辞浮出水面,背靠着宫墙,气喘吁吁的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克塔族士兵。氏姜湖海鲜少,所以他们这里的人多数水性不佳,但胜在体力好,才能一直紧随其后。
“奶奶的,体力真好。”
花辞骂了一句,扶着宫墙往岸上走,可才触及地面,她却又跌进了水中。双脚无力体力透支,加上岸边苔藓太多很滑,她试了两次也爬不上去。
而岸边同时赶到的骑兵也堵住了她的去路。
“奴隶,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早已耗尽所有力气的花辞,无可奈何的弱声说道,“我现在就是釜底游鱼,还往哪逃?!”
她自嘲的弯起嘴角,心中不由哀叹,她就该在乌达劝自己离开之时藏起来,如今苏敬尧生死未卜,自己又必死无疑,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水中的四名士兵缓缓靠近花辞,眼见着花辞即将再次被擒获,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高吼突然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住手。”
花辞看见乌达单枪匹马而来,他衣服上血迹斑驳,想必也是经过一番厮杀才逃出来。
“你是不是傻啊!”花辞望向前来解救自己的乌达却并不领情,“都逃出去了还回来作甚!”
乌达勒马停下,突然说道:
“我的父母两情相悦,一家人虽贫穷却和睦温馨,可有一日父亲却突然被......被人杀了,母亲也被那人抢走,我变成了孤儿。”
乌达神情落寞,心伤难掩,“我恨氏姜这种不公平的制度,所以我一直留在五王子身边努力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是不想未来自己的妻子再被人抢走。”
乌达咬咬牙,忽然扬起眸子坚定不移的看着花辞。
“可你让我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我应该转变的是整个氏姜对‘女人’的尊重。”
乌达突然的一席话,令在场的所有氏姜人错愕,唯有花辞一人冷笑,嘲讽道:
“这种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恐怕没个百年是无法转变的,再说就凭借你一己之力,也是难于登天。”
花辞抬眸忽然发现无论是乌达还是克塔族士兵面色都有些挫败,她忽然意识到乌达的想法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也许……
“不过还有一个法子。”
花辞挑唇微笑,见这话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便知她心想没错。
乌达见她走神,急切的催促道:
“姑娘快说。”
“要有一个开明的王,而且他必须是心有这样想法的人,但这个人......”花辞看向克塔族士兵说道:“不会是庆泰。”
克塔族士兵垂首沉思,乌达正要张口,却被花辞堵了回去,“更不会是五王子。”
气氛忽然凝结,而克塔族骑兵中一人忽然跳下马,将武器扔在了地上。
“我母亲也是被人抢走的,我也才成婚,不想自己的妻子也有那样一天。”
另外几人虽没有缴械投降,却也在沉思。
而正在此时,亚述带回的援兵也终于赶到,他们看着眼前这一幕颇有些不知所措,而后看向乌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这些人带下去好生照顾,若谁自愿投降,就放他们离开,我自会与五王子禀报。”
乌达说完话看向花辞,这才发现她早已昏厥,倚靠着宫墙闭目垂首。
这一病,便又耽误了两日。花辞醒来之后,脚伤还没有痊愈,而苏敬尧正闲逸的坐在其身旁看着书。
花辞动了动手臂,生怕自己又被封了穴道。发现自己并无异样后,她才放心的吐了一息。
“醒了?”
苏敬尧搀着她起身,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颊上,让她不由一痒,想要去抓,又觉得有些尴尬。
花辞倚靠在他铺垫好的枕头上,故作顺弄耳边碎发挠了挠脸颊,懒懒散散的问道:
“你好了?”
“本来也无甚大事,倒是你,这一城人与你何干?”
花辞没想到这话竟会从苏敬尧的口中说出,不免有些惊讶。
“如果是你,难道不想救他们吗?”
苏敬尧淡笑不语,拿起手边的茶壶为坏处倒了杯水。
花辞接过来一饮而下,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将水喷了苏敬尧一身。
花辞瘪瘪嘴,解释道:“这回我真不是有意的。”
苏敬尧拿出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渍,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就是承认马车里那次是有意的了。”
花辞自知再说下去自己也赢不过他,索性转移了话题。
“氏姜王怎么样?没有出什么事吧!”
“他正等着你醒之后召见。”
苏敬尧的话音才落,门外便响起一名亚述的话音。
“苏先生,不知您的客人今日行了没有。”
“已经醒来,待她用些膳食之后便去给氏姜王请安。”
苏敬尧替花辞应了下来,花辞撇了撇嘴,她对氏姜王还活着真心没有什么好感。
“也许今日就有你要的答案了。”
花辞看向苏敬尧,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
“你是说......”
“嘘。”
苏敬尧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了花辞嘴唇上。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嘴唇上的温热令花辞不由心间一滞,却还没有发觉这样的停顿,苏敬尧已经收回手起了身,对着门外唤道:
“端进来吧!”
“是。”
竹筝端着一碗粥和两碟小菜走了进来。
“一会儿要去见氏姜王,公子是不是先回去换身衣裳。”
“也好。”
花辞随着竹筝的话望向苏敬尧的衣服,虽然有她方才留下的水渍,却也有许多褶皱,想必是多日为换所致。
“你们家公子不会一直守在我身边吧?”
苏敬尧离开后,花辞问向竹筝,而后者对她的话充耳未闻,只将膳食端到了花辞身前。
“用过膳食之后要再服用一次药,你的脚伤还要些时日才会好,外面已经备了轿子,一会儿自会有侍卫带你出去。”
竹筝说完话后,也没有同花辞行礼,便径自离开了。
“真是个小孩子。”
花辞无奈的对着关好的房门摇摇头,对于竹筝的所作所为,她也并不觉得恼火。
只是隐约中,花辞觉得竹筝对自己的敌意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