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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雅图地区南部城市肯特,这里距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距离不远,是一座典型的功能型卫星城。货运中心、建材商场、家具广场乃至汽车柴油配件店,到处都是功能型机构。
紧邻着一条加利福尼亚段的五号洲际公路,东边是成片紧挨着机场的居民区甚至,绝非什么真正优良的居住场所。但于广大蓝领阶层乃至毒贩、瘾君子等群体,却也是不得已为之的最佳定居选择。
这里一到夜间,就别想在街上看到什么人。
艾莉亚-科洛正潜伏在这里。
五号洲际公路自南向北,一路从洛杉矶启程至此,已经到了末端,每一公里数都是值得纪念的。她守在这里,站在一栋单层的综合购物中心的屋顶,正不断远眺四周。
她的活动空间很大,这里有女性内衣店、百货商店、美容馆、保龄球馆乃至墨西哥风味餐馆,屋顶是很大一片面积,四周更是一片面积广大的停车场。现在的时间已经晚了,若是再早几个小时,绝对是猎食的最佳时机。
艾莉亚看看手表,从出门到现在,都快够12个小时了。
寂静的停车场,黑暗的水泥地,一辆辆停驻的汽车犹如雕塑般伫立于此,数量稀少,所以更加引人注意。
忽然间,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在一辆雷克萨斯的附近。
艾莉亚蹲在屋檐上,眯着眼睛,漠然看着它。
歪歪扭扭,绊绊磕磕,毫无目的,游荡漂泊,那个身影简直是因为巧合才越来越近。渐渐地,它踏入路灯光范围内了,艾莉亚即便不凝神观察也能把它瞧个仔细。
一个失神的男子,瞪着一双无神且充满血丝的眼睛,绕着雷克萨斯走了一圈。他的四肢僵硬,拖着一只瘸了的脚,白色耐克鞋早就变成灰色了。他的双臂无意识地摆动着,像是只把它们当成累赘,但谁知在关键时刻,又是否会派上用场。
一只传统意义上的行尸。
艾莉亚抿了抿嘴唇,继续紧盯着他。那家伙正是这百货商店的店员,这会儿正晃荡着靠近保龄球馆的大门,但在路过一辆科鲁兹时,身子不小心歪了一下,把警报器都撞向了。嘹亮的蜂鸣声骤起,但他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走向保龄球馆,然后又顿住脚步了。
他茫然地回头望去。
艾莉亚亦抬头向前方望去。
一道道身影正在跨越五号公路,像是被汽车警报吸引过来的,数量大概有十几,应该就是对面居民区里的百姓。这个时间的洲际公路上没什么车辆,尽管他们都走得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却也不怕会被汽车碾压掉。
“呼……”
艾莉亚轻轻颤动着喉部,发出一道警告的低鸣,清晰地传遍了方圆上百英尺的距离。
霎时间,好些行尸猛地抬头,向购物中心的屋顶看去。艾莉亚也俯瞰得更清楚了,他们全瞪着一对泛着血丝的眼睛,全部双目无神,但面部肌肉却仍活力充沛与常人无异。
一阵阵仿若源自幽狱的悲鸣声,一阵阵仿佛穿越了幽冥洞穴抵达地表的呻吟,那群行尸开始集中向艾莉亚所在位置走来。他们的速度仍旧缓慢,步履依然蹒跚,却意料外地坚定果断,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作着似的。
艾莉亚全然没有惊慌的架势,反而感到万分好奇。呼噜的声音停止,她蹲在屋檐上,开始发出一阵节奏分明的声音,像极了迅猛龙昂头发威时,放出的鸣锐尖啸。
然而,这群行尸仍没有感到恐惧的迹象,还在缓缓靠近着购物中心,片刻间,第一批横穿公路者甚至已完成的工作。还有更多的行尸在横穿公路,情景令人感到颤栗,他们竟都是从对面的居民区中走出的。
纵使那是片很广袤的区域,居民很多,但二十个?三十个?这种比例意味着什么?
艾莉亚的吼声开始变得极具威胁性,她尚没有开战的打算,仅以低端的手法驱散着宵小之辈。然而情况真的和常理迥异,这群连大脑都不知仅剩几成的废物,竟无视着她作为高端僵尸的恐吓,依然无神,却无比坚定地向她靠近着。
似乎只是被声音吸引着,并无视了那股超声波级的高层次交流。
“呼……”
艾莉亚站起来了,双手平静地下垂在身体两侧,纤细的手指平身。她漠然俯瞰着这群怪物越靠越近,转眼间已越过大半个停车场,然后略微抬头望向公路对面。机场的东西南北军备居民区包围,但纵使这里能住下上万居民,这忽如其来的数十个行尸,比例也实在太高了。
它们是何时出现的,白日里隐藏在哪里?
靠近着,靠近着,再度发出鸣叫,吸引更多的行尸横穿公路。双臂依然笔直垂在身体两侧,她就这么漠然俯瞰着这群怪物越靠越近,心中寻思着,该如何最有效率地歼灭他们。
这时,在遥远的南方,一阵格外嘹亮的马达轰鸣声骤起。
霎时间,包括艾莉亚在内,一整条横穿公路沿线上的全体行尸,均朝着州际公路的南方望了过去。
……
时速150英里。
索尼的环绕式音响全员开启,迈克尔-杰克逊的《Beat-it》响彻整个驾驶舱。一只纤长白皙的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动作轻盈地打开手扣箱,取出一枚外雕精致的口红与面霜。
远光灯能照到极遥远的位置,前方百多米的视线,这对她已然足够,何况这里是洲际高速。
陡然间,七八个人影出现在远光灯的范围内,正好挡在了汽车前进的道路上。
“哼……”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油门被一脚踩到了尽头。
迷人的月色下,黑色的兰博基尼蝙蝠跑车爆发出一阵惊天的轰鸣,以更加迅疾的速度直冲向前方。只一瞬间,当先的三名路人躲闪不及,被利剑般的车头死命撞飞!
下一秒,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声骤起,急速狂飙中的黑色跑车,以一个不可能的角速度疯狂甩尾。沉闷的碰撞声再起,又两名行人被横扫来的车身拍飞,百英里时速的惯性令他们轻若鸿毛,径直横飞出了高速路!
“有意思……”
纤长白皙的左手攥着方向盘,凭借双腿的配合,完成了以上操作。驾驶员优雅怡然地自语着,右手细指轻旋拧出艳丽口红,鹅颈轻抬,对着后视镜调整红唇色泽。
下一秒,百公里时速下突然甩尾的兰博基尼,在宽敞无人的洲际公路上,如飞镖般旋转起来。细长的车身犹如一柄利剑,只一轮横扫下来,便撞得满街行尸如天女散花般四散纷飞,不止一两名飞一般地跃出了公路防护栏。
下一秒,黑色跑车去势终止,以最后的一个螺旋急停固在了双黄线上。平扁的车体略一起伏跌荡便再起轰鸣,马达从零加速瞬间飙至峰值,直奔着购物中心的停车场而来!
彼时,驾驶员刚刚抹完了口红,左手一打方向盘绕过一辆碍事的科鲁兹,轰然撞飞一名不长眼的行尸。下一秒,甩尾再现,紧急加速再起,兰博基尼靠着飘逸再度拍飞三名行尸,而车门竟还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嗯,马路杀手造就连环惨案,晨间的西雅图警局,真叫人好生期待啊。”
以咏叹调般的声音幸灾乐祸着,驾驶员朝购物中心扫了一眼,撩起一阵得意的笑声,旋即再入高速路,以最后一个大幅度甩尾,拍飞最后一批横穿马路的行尸。
“呼……”
屋顶之上,艾莉亚瞪着猩红的双眸,目视着兰博基尼自南向北,消失在公路的尽头处。
她骤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啸声,仿若凶残的迅猛龙仰天长啸,随即亦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便是高速路向北百多码远的位置,然后再度消失,只留下一片虚幻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