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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药效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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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张倩有点害羞不怎么喝啤酒外,屈广全、黄新东和张晓芬喝个几瓶啤酒就像是喝水一样,不一会就把一捆酒喝光了。几个人想着下午还要下地,就吃起络饼子结束了。

    说了一会话,大家迫不及待就想看功夫乳油到底打在地里是个什么情况。

    刘桂香一听儿子打药,条件反射就来阻拦,她是不舍得心目中的好儿子干粗活的。

    屈广全笑笑,说了声:“妈,你就放心吧。黄新东还有张倩、张晓芬她们俩还一起去呢!”

    刘桂香就知道不能够拦了。虽说医生说过手术后只要配合治疗,乳腺癌一般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毕竟是癌症,刘桂香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一旦出事,儿子就会撂单儿。尽管还有陈世美(屈长隆)很疼儿子,刘桂香怎么也不会放心那个奸诈无比后娘张秀雅,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屈颖。

    所以,她才会这么重视干女儿张倩!作为过来人,张倩的那点心思刘桂香明镜一样——让儿子有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万一自己走了,儿子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是孤独的。

    现在张倩也要跟着去,刘桂香只好忍痛割爱,放任儿子去干粗活。

    屈广全在里屋找了四个口罩,还有两顶草帽。口罩一人一个,草帽女孩一人一顶。

    黄新东一把推掉:“要那玩意干什么,没个屁用!”

    张倩带上帽子接过口罩,全副武装,张晓芬只要了帽子,五一之后的阳光还是有杀白强效的。

    双港的田地大部分都在公路北侧。阳光下,青浪翻滚,刚一近田间地头,小飞虫就时不时像风沙一样袭击屈广全的眼睛,碰巧一个飞进眼睛,就得闭上眼,慢慢揉搓,直到眼泪流出来,才能够才会解决问题。

    看着一行四个人,领头的屈广全背个打药桶,正在地头吸烟的一个中年男人笑着打起招呼:“这个不是小全吗?咋,大学生还会打农药?”

    “振堂舅,吃了吗?你说的——我咋就不能会打农药!”屈广全的妈在双港是长大的孩子,屈广全姥姥姥爷一辈子没有孩子,就从姥姥的娘家那边抱养过来的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屈广全的舅舅招工到了永城煤矿,刘桂香就成了老刘家的正根。

    双港姓刘的是大姓,基本上都是本家,所以,街上有很多人,屈广全都得叫舅的。

    “好孩子啊。你妈养你养值了!前天你妗子去你家看的,说你妈是才出院。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刘振堂摇摇头,“你妈啊,就是太死性,当初啊,我就说一个人带孩子太苦,她就是不听啊。”

    “我妈好着呢。振堂舅,我不在家,你们可是帮了不少忙。”屈广全不想多纠缠妈妈的情况,看见刘振堂也背着打药桶,就问:“振堂舅,没打药呢?”

    “是,这氧化乐果气味太大,我得先吸口烟打打气,不然,打完药了,烟瘾上来,得难受死。”刘振堂狠狠吸了一口,“哎,小全,你在哪买的药?咋还有这么小瓶氧化乐果?”

    “额,不是氧化乐果,这个叫功夫乳油。”屈广全递过去。

    “我说呢,听人家说,供销社的商店氧化乐果都抢完了。这啥功夫乳油效果可能不咋好吧!哎,打上那也比不打药强。”刘振堂能在供销社抢到紧俏商品氧化乐果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振堂舅,氧化乐果太毒了,太伤身体,而且残留高。去年,黄新东的爸不就中毒了吗?以后还是少用。”屈广全好心叮嘱。

    “你是说志刚啊,他那家伙太贪心,一上午都要打5亩地,正上午都不休息,那大太阳还毒,不中毒才怪!”刘振堂看着黄新东笑笑,“东子,不是我说你爸,就是太会过!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干起活来不要命,能过几辈子啊!”

    “不,振堂舅,氧化乐果这个农药确实是应该淘汰的农药,以后尽量少用。”屈广全苦口婆心讲起了氧化乐果的毒性:“氧化乐果是高毒农药,最好是带上口罩,用东西蒙着脸,不然,很容易中毒的。振堂舅,你这什么防备都没有,可不好。”

    “小全,你不懂,咱庄稼人,哪有那么多讲究?依着讲究多,啥都不要干了。就是因为氧化乐果毒,所以,这几年,咱们打腻虫子都是用氧化乐果。这样吧,你们不是没买到氧化乐果吗?回头我打完我这几亩地,去给你们打去!你那啥家什功夫乳油听都没有听说过,肯定没有啥作用,就别打了!”刘振堂看着村书记张书记的闺女张倩也跟着屈广全,心里一动。

    “不,不要。六一前后都收麦了,现在打氧化乐果,多少都会有点残留的。我家的麦,我妈都不怎么卖,都是自己吃的。”

    “好,好,老舅讲不过你。打不死腻虫子,你可别后悔啊。”刘振堂只是做做样子,好容易才买来的氧化乐果,怎么可能轻易白送人。

    屈广全家的二亩小麦,就挨着刘振堂家的。

    屈广全卸下装备,戴上乳胶手套,指着公路南边的大杨树说:“张倩,小芬,你们去凉影坐,农药气味大,对人有伤害。我和黄新东俩人,一会儿就弄好。”

    张倩虽然长在农村,却是很少下地的,打农药更是没干过的,之所以跟着下地,就是想和屈广全多待一会儿。屈广全下命令,张倩就拉着张晓芬听话的找凉影了。

    张晓芬本来不想去,但是,听屈广全讲了一通氧化乐果的危害,尤其是刘振堂马上也要放毒打农药,就跟着张倩去了公路南沿,交流起女孩子最关心的问题去了。

    屈广全和黄新东下到公路边的小河沟里,先把打药桶里灌满水,然后借助功夫乳油瓶子上面的刻度,量出15ml的乳液,倒了进去。拧紧盖子,使劲晃了几十下,使得里面的农药均匀了。

    屈广全戴上口罩,扣紧帽子,给黄新东说,“我先打一亩地的,你再接着打。”

    这个时候,刘振堂也抽完烟,来到沟下,声音很高:“还是大学生啊,打个农药都那么讲究,还量量,咱都是论瓶盖,你看——”

    刘振堂说着拧开氧化乐果的盖子,氧化乐果那让人陶醉的臭蒜味马上香飘万里。

    “你看,一桶药两瓶盖——”

    刘振堂说着把氧化乐果的盖子反过来当容器,就用刚才满满两盖子直接倒进药桶里。

    “哎,现在腻虫子难打了,那刚开始用氧化乐果的时候,我都是一瓶盖,可是,从去年开始,一瓶盖就不行了,你前面打完,小虫子后面就又翻到叶子上了。”

    刘振堂这一系列没有任何防护的动作,看得屈广全心惊肉跳,他马上不由自主联想到,大概就是从八十年代起,农村癌症逐渐高发,那些一路上扬的指数,背后确实是有不少值得思考之处。

    “振堂舅,有机会,您得多学一点农药常识!”

    手摆得荷叶一样,刘振堂一边拧紧盖子,一边说:“小虫都有抗药性,咱农民也有抗药性,不是我在这里说啊,现在我喝一口氧化乐果,我估计也就是闹闹肚子!”

    “这样,振堂舅,咱们从南到北吧,还有倩倩和俺同学张晓芬俩女的呢,别让她们熏着了。”屈广全说着先开始了。他怕和刘振堂同时进行,自己多少也得受点害,先行一步,就可以最低限度受害。

    看着急匆匆开始的屈广全,刘振堂哈哈大笑:“小全啊,你呀读书都读出毛病了,哪有那么多讲究。”

    屈广全家只有二亩地,刘振堂有五亩地。地深一样,宽度不一样,不一会嗤嗤的喷药声音,就拉开了距离。

    全副武装的屈广全除了刚开始急急地拉开与刘振堂的距离外,余下时间,就很注意一些打药的细节,注意喷雾的高度,注意小麦叶子的背面,注意每一个可能忽视的交叉地段,争取不留一点死角。

    那边刘振堂虽然听说话大大咧咧,打起药来也是个仔细茬子。很明显的一个结果就是观看战局的黄新东,不一会儿就捂住鼻子,狼奔到公路南边去了。

    本来准备换班的,屈广全看见黄新东居然和张晓芬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实在不舍得破坏黄新东难得的机遇,就没有呼唤黄新东,一直坚持着把农药打完。

    黄新东本来准备换一下屈广全的,但是,张晓芬对桥州市中药材市场的情况非常感兴趣,实在难舍有在张晓芬面前表现的机会,很难得的没有在张晓芬面前结巴,偶尔还有点妙语如珠,黄新东就淡忘了自己想帮屈广全的想法,卯足了劲说得张倩都哈哈大笑了,更别说笑点很低的张晓芬了。

    一个半小时以后,屈广全整理完设备,黄新东才大叫:“屈广全,你咋不喊我!”

    “没事,活不多。”屈广全拍拍手,“功夫乳油应该还不错,我感觉地里明显不见飞虫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现在地里打农药的人多了多少!”

    黄新东一指,屈广全才发现,现在地里不光是振堂舅了,还有不少人也开始了作业。

    气味明显重了。

    屈广全深知高毒农药的危害,连忙背起设备,“走,回家。这药味太浓,对身体有伤害!”

    回家的路上,张倩就领着张晓芬回自己家给张晓芬拿书去了,说是明天再来,看打药的效果。

    倒是黄新东一直跟随着,“小全,我真担心这个功夫乳油,有没有效果啊?你闻到那个氧化乐果了吧,那家伙真毒,我离那么老远都能闻得到,你买的这个功夫乳油,我咋闻着气味那么低呢?”

    “主要是杀虫的机制不一样。不一定非得高毒的农药才可以杀害虫,中等的甚至低毒的,用好了一样有效果的。”屈广全拍着黄新东的肩膀,“功夫乳油在咱们这里还是第一次用,我敢打包票,效果不会差的。”

    黄新东言不由衷的嘟噜着:“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家,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一下的屈广全感到浑身上下都是酸的,喊了一声:“妈。我昨天没有睡好,今个又坐了半天的车,先睡了。晚上要是没有睡醒,您就别叫我了。”

    刘桂香虽然答应了,但是到了晚间还是喊起睡意朦胧的屈广全,屈广全半梦半醒之间喝了点稀饭,倒头继续睡。

    第二天天一亮,屈广全还没有起床,就听见刘振堂的声音在喊:“桂香,桂香,那个小全醒了没有。你家买的那个农药还有没有了,真是好药啊!比氧化乐果强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