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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陈凌的船停靠在陈家码头,这座码头就算荒废了,陈家不吭声,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货物全部都从五里以外的另一个码头运出去,没人敢把货物往这里送,万一被船坊的主人给抢了找谁说理去?连陈家都不敢惹的人物是自己这种小强能惹的起的?
所以陈凌居然在这里都能钓到肥美的长江鱼。
往日里人来人往,船头涌动,那些鱼儿早就被吓到五里之外了。
李三把自己脱的只剩一个宽宽的裤头,不管张蓝风鄙视的眼神,一头栽进长江就开始炫耀自己的水性。可是那个狗刨的姿势真的很丑,都小半个时辰了还在那里打转,你倒是往前游哇。
下水前不是还说自己是浪里白条吗,就是这么浪的?陈凌看着李三黑黝黝的一身皮在水里自娱自乐,既不浪,也不白,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偷的这个外号。
张蓝风依然一脸风骚,自我感觉良好的在一棵树上装睡。明明难受的要死,动一下就有掉下来的可能,还在哪里硬撑着,好像不这样就不能显示他是一个高手。
陈凌对于张蓝风的这种白痴行为早就见怪不怪,反正不爽的是他,自己才懒的管。
还是我这样舒服,陈凌的身子陷在一张竹子做的太师椅上,头顶一把薄纱大伞,手边是葵花籽还有一壶浓茶。没有比这样更安逸的日子了。
椅子是新做的,没想到到了宋真宗的时候还没有太师椅,古人的自我享受意识果然发展的很缓慢。
画一个图样交给李三,让洪州的木匠给我打一把这样的椅子来。
李三拿着图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不明白小公子爷为什么要做一把歪歪扭扭的床。
这是床?陈凌拿过来图样看看,明明是一把椅子呀,李三你的眼睛歪了吧?
把他轰走,李三的话太伤人,虽然我画的不怎么样,但是你也不能说成是一张床吧,这叫简笔画,精髓就在一个简字上面,要是像那些画匠一样一幅画又是墨又是水的画个十天半个月,那还叫简笔画吗?
虽然不懂自家公子爷画的什么,但是李三人老成精,早就发现只要是陈凌想的东西就没有差的。小心的把图样藏在怀里,以后能做传家宝的,把这个传给儿子,也算是一门手艺。
自己玩了一辈子的大刀,没出息,以后自己的儿子怎么也要有一门手艺,走到哪都饿不死。
洪州称里的老木匠颤颤巍巍的接过李三的图样,然后一张老脸气的铁青。二话不说就把李三给打了出来。
这种奢靡之物老汉不做,不然要被子孙戳脊梁骨的!
啥?李三拿着图样反复琢磨,一张模样奇怪的床也算是奢靡之物,老头你眼歪了吧。公子爷说我眼歪了,没想到碰到一个比我还歪的,嘿,他娘的,还能遇上这种事。
老子才不管什么奢靡之物,我只知道,公子爷交代下来的咱就是赔上了性命也要做好,不然没脸去算学院当差。
一把刀架到老汉的脖子上,刚才还硬气无比慷慨陈词的老汉立刻变脸,连呼好汉饶命,不就是一把椅子嘛,做,立刻就做。您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看我老汉做出的合不合您的心意。
没有一点刚才说话的骨气。
还是大刀好用,比说话管用多了。
李三大大咧咧的坐在门外,抓起脏兮兮的茶壶悠哉悠哉的喝着浓茶,偶尔看过来的路人被李三狠狠的瞪回去。
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别人进木匠铺么?
老汉做到一半,李三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真是属猪的,公子爷要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一个怎么够,起码也要两个,自己留一个才对。
扭过头对正在挥舞着砍刀的老汉说,刚才说错了,不是一个,是两个。
老汉嘴上满是答应,心里却暗骂李三老土,椅子哪有抡个的?连最基本的说话都说不好也好意思提着一把刀来耍横,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哇。
越想越叹气,想自己当年……
李三被老汉自言自语的聒噪吵的实在心烦,洪州城的木匠多如牛毛,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长舌头的。
看看做好的两把椅子,好奇的坐上去试试,李三只觉得这样一躺上去马上就能睡着,眼皮都抬不起来。怪不得刚才老汉说这是奢靡之物,还真是。这样的一张床躺上去根本就不想动弹了。
这是椅子,椅子!老汉对于李三没文化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白花花的胡子在嘴边乱颤:“这是椅子!”
椅子就椅子,你嚷什么嚷,我又没说是车,真是少见多怪。
扔下三十文钱一手一把就扬长而去,惹的老汉大为恼火,乡下人就是没见识,连椅子都认不出来。
不过,这椅子躺着是真舒服哇,老汉我也做一个。
这种椅子李三根本用不着,他可是来洪州保护我的,躺在椅子上喝茶算怎么回事?
一脚把他踢开,赶紧拿着你的大刀下船巡查去,万一有人对我图谋不轨呢。
既然有两把那就不能浪费,给玉儿一把,就当送她礼物了。
陈言杰成了这里的常客,自从上次吃过陈凌做的红烧牛肉之后陈言杰往这里跑的次数与日俱增,让陈凌不胜其烦。
你来没问题,不能总是空手啊。
牛肉十斤不嫌少,蔬菜二十斤不嫌多。
这空着手就说不过去了吧。
我对洪州不熟悉,你熟悉呀,给我带点你们洪州的土特产什么的,我皱皱眉头也就笑纳了,你们古人不是很讲究礼节吗,以后不带东西不准上门,否则没你的饭吃。
逼着人家送菜陈言杰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好的有肉不吃吃什么菜哇,又不是羊。
让下人从自家地里割了两筐青菜、还有油菜和茼蒿,顺带着掐了几根茄子,满满的跳了一扁担。
陈凌的眼睛直放光,好像那不是菜,而是脱光了衣服的女子。
陈言杰坐在那里长吁短叹,真是一个可怜人,连这些菜都吃不到,私生子不好当哇。
不理会陈言杰傻缺的行为,这家伙在吃这方面除了肉对什么都不敢兴趣,连嘴都懒的张,典型的肉食性动物。
真不知道整天抱着羊肉啃有什么好啃的,就没想过吃两口菜换换口味?
青菜做汤、茼蒿烙饼,油菜和茄子不舍得吃,等晚上自己嘴馋了道油焖茄子,正好下饭,想想都流口水。
等自己回汴京了一定要开一家最大的酒楼,大宋的菜简单的令人发指,真不知道那些酒楼是如何开到现在的,看自己回去后好好的碾压他们。
懒的做肉菜,处理起来太麻烦,也就嘴馋的时候才会亲自动手。其余时间都是玉儿忙活。
本来要把做菜的方法交给厨子,却被玉儿恶狠狠的警告,不准这么败家,这样的秘方是能传家的,怎么能轻易教出去。
让一个小姑娘跟着自己在厨房学习做菜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特别还是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有时候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
还好玉儿学的快,虽然没有自己达到自己的手艺要求,但是也能入口了。
李三不挑食,一碗白米饭就能下肚,遇到大鱼大肉也是胡吃海塞,在军队里当过几年兵卒,又在皇城司待着,早就对食物有了免疫力,能活命就行。
张蓝风就没那个觉悟了,现在吃饭如果没有一道肉菜他的筷子就拿不动,拧着鼻子不愿下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普通百姓别说白米饭,能有一碗热粥下肚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这种恶习不能惯,得该。回到汴京就开始训练他们,必须让他们知道,老鼠、蟑螂都是下肚的好东西,能饿不死就不错了。
当然,吃饭不是目的,既然陈言杰来了,总要和他聊聊他二哥陈言鹤的事。
到现在陈言鹤也没有和陈言杰反目,看来还是要加大药量哇。
陈言鹤的庄子已经已经荒废了,那些作坊都熄了炉火,只能看到佃户在种田,往日里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再也没有了。
几个月下来起码少赚了几万两银子。
告诉陈言杰一定要对马家村的作坊严加防守,现在引龙醉人尽皆知,难免会有不法之徒动歪心思。至于是谁不用说,以他的脑袋还是能猜出来的。
反正自己点到即止,说多了反而惹嫌疑。
马家村那个山沟里人烟稀少,本来不起眼。但是陈言杰为了加快赚钱,早已经把那些大宗采购引龙醉的客商带到了山沟里的作坊,这样不用再把酒拉到洪州城,能省不少银子。
在陈凌看来,这样的举动根本就是在作死。
别人私自酿酒,躲都躲不过来,他倒好,这么大大方方的就告诉别人了。
现在作坊还没有官府出具的文书,只要上报朝廷,那就是大罪。
等吧,总会有人眼红的,在大把银子的蛊惑下,陈凌不相信整个洪州城里就没有一个嫉妒的,别人不知道,陈言鹤肯定会出手。
只是自己猜不到他会怎么做。
现在的引龙醉,官府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不告官不理。就当做不知道。
虽然陈言杰在陈家没什么地位,但那也是陈家的四爷,即使再没本事,在这江南东道也不是谁都惹的起的。
陈家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头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