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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已定，张景，你我到底还是小看了他。”赵恒双手背在后面，站在殿前，目光注视着远方，陈凌的信件已到，信使换马不换人，几千里路，硬着一刻不停的送到了汴京。把信送到张景手里的那一刻，信使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宫门口呼呼大睡。
命人好生照顾这个不要命的疯子，然后拿着信件急匆匆的禀报皇帝。
信件没动过，火漆封口完好无损，赵恒撕拉一下把信封拆开，想看看这半年过去了，陈凌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消息。
工整的文章，奇怪的格式，没有煌煌大言，没有引经据典，全都是大白话，但是说的滴水不漏，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比那些臣子的奏折不知道要言简意赅多少倍。
可是论文是什么？赵恒看着最上面那个醒目的题目，实在想不到论文是一种什么文体。
把李沆召进宫来，让李沆看看，兴许他知道。
结果李沆看的满头大汗，自惭形秽，陈凌的这篇文章完全可以当做百官言事的标准格式。
有问题有原因，有分析有结果，还有意见和建议，让人看的没有一点疑问，完全不用再把人叫进宫来详细询问。
这才是言事，如果以后臣子都用这样的格式写奏折，所有事都不会被耽误，也不会被误判，只要直接下结论就行。
他是从哪里学的这种文体？
洪州？
虽然洪州读书风气很盛，但是没听过有哪个大儒使用过。
不用说肯定是陈凌自己想出来的。
真想把他立刻抓进宫来，问问他的脑袋里到底有什么鬼神。
李沆很震惊，赵恒也觉得很惊艳，但是最高兴的还是洪州的事得到了圆满了绝决，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在陈凌面前居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是自己高估了他们还是陈凌太过惊艳才绝？
虽然陈凌把整件事已经详细的描述过，但是赵恒还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听听陈凌亲口说这件事。
别说自己，就是和陈凌解除最早的李沆也觉得不可思议。
世家大族哇，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而且，就如赵恒和李沆猜测的那样，他果然不是陈家的家主，他藏在汴京的那个小女孩才是，真是胆子大的很，就把陈家的家主藏在汴京，而自己和李沆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一盏灯能够照亮其他地方，却照不亮灯座的下面，灯下黑，真的是灯下黑哇。
张景的那个徒弟说陈凌似乎和陈家没有关系，不过陈家的那个小家主玉儿现在是陈凌未过门的老婆。
这倒是新鲜的很。
还有玄奇子，玉儿的那个师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一个弱女子，居然能把陈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让陈家并没有混乱，反而格外的平静。
慈恩的几个徒弟已经南下去陈家，和他们接头的正是这个玄奇子，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玄奇子今后会和慈恩的那几个徒弟一起，用大宋的货物去征服高丽。
现在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陈家的茶叶生意已经能够听从朝廷的调度，只需再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按照陈凌的那个计划进行。
赵恒不仅有些兴奋，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陈凌的这句总结很简单，却一针见血。如果能够成功，那他的功绩就会超过太祖，成为大宋最耀眼的皇帝，盛世明君，不仅仅有唐朝的李二，还有我大宋的真宗皇帝。
和丽公主现在已经被皇城司严密的监视，只要稍有异动就会被诛杀。
高丽王王诵现在自身难保，根本就没有精力来管和丽公主的死活。
一想到这个漂亮的女人会香消玉殒，赵恒就有些可惜。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然还真舍不得杀她。
南堂在汴京的发展是惊人的，陈凌不过离开汴京半年，引龙醉的酒坊就已经遍地开花了，伴随着酒坊的开张，南堂顺其自然的在汴京城建立起了最基本的信息机构，王公贵族，三教九流，消息像一条条小溪最终汇聚在南堂。
这些消息分门别类，被小心的保存在一间巨大的地窖之中。地窖占地很广，满满的全是书架，足足有四五十排。
孙进宝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确信等陈凌回来一定会大吃一惊。
张景来看过，那种震惊的表情让孙进宝很满意，这可是他按照陈凌的要求一点一点做出来的，如果张景不震惊就说明自己还做的不够好。
只是张景这人太喜欢揍人了，虽然说自己不是他的正式徒弟，但是也是磕过头的哇，就没见他怎么揍过陈凌，老是往自己身上招呼。
可能是张蓝风不在，张景的手有些痒痒。
屁股上挨了一脚还不敢吭声，依然笑眯眯的给张景介绍南堂的消息来源。
真假暂且不论，仅仅是这消息的数量就够惊人的。
至于真假，派人一查就能查到。
不得不承认，南堂的效率比皇城司还要高，这大大出乎张景的预料。他实在想不通，这些年纪不大的孩子，脑子里怎么会有如此多惊世骇俗的想法，孙进宝能力不错，居然能让南堂发展的这么快。
追问之下才知道，这都是陈凌早就布置好的，让他对孙进宝刚刚升起来的好感顿时消失无踪，一脚不解恨，再补一脚。死孩子，把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也和陈凌一样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妖孽呢。
等陈凌回来一定要问问，为什么自己堂堂的皇城司，还不如一帮孩子做的出色。
他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马成这个粮店家的小公子总算找到了自己最擅长的地方，在引龙醉酒坊玩的不亦乐乎。每天都能看到他在酒坊里跑来跑去的给人调酒，味道居然还不错。
一般的调酒方式早就不能满足他寻找新奇的心脏，陈凌只是大致的和他说过后世鸡尾酒的调制方法，但是具体的细节，陈凌自己都不清楚。
反正自己又不喝酒，就让马成自己琢磨去吧，酒坊里有的是嗜酒的小白鼠给他品酒。
往酒里放冰块是一个不错的主要，当然得是果酒，如果是高度的引龙醉，那就糟蹋了。
可惜大热天的根本就找不到冰块，听说皇宫和一些大臣的冰窖里有大块的冰，是在寒冷的冬天制作的。
李沆家肯定是有的，不过李成辰很小气，每次来的时候都带一小块，喝果酒的时候放一块，立刻冰爽无比，一口下去暑气尽消，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暑方法了。
家里有冰窖的人自然有样学样，下来来酒坊的时候都会要一大杯果酒，自己加进去一点冰块，杯子的外面立刻就有一层细密的水珠，拿起来喝一口，太享受了。
当然也有作死的，一小块冰都不舍得扔，酒喝完了非要把冰块卡擦卡擦的细细咬碎，满嘴的冰碴子喷来喷去，结果被气愤的人群抓起来，往嘴里塞满了冰块，然后用布条封住嘴巴，把人捆在酒坊的圆柱上泄愤。
到最后那人的嘴巴会冻的失去知觉，完全感觉不到嘴巴的存在，要一个时辰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夏天当然是可以来一个滴水成冰的魔术的，但是陈凌担心自己会被当成妖人给抓起来。炎炎烈日，居然有人可以反手之间把水冻结成冰，不是妖法是什么！
一个简单的二氧化碳凝华，陈凌并不打算尝试，聪明可以，但是不能太过异于常人，很多简单的物理知识对于古人来说和妖法无异。
你要是说天上没有神仙、没有殿宇、没有雷公电母，肯定会被迷信的百姓绑到柱子上烧死，其惨状可以参考布鲁诺。
和聪明人倒是可以探讨一下，比如说李沆还有慈恩，这两个家伙完全就是无神论者，坚信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永远是人，而不是所谓的鬼神。
这才是大宋最聪明的人哇，陈凌无比的感叹，可是他们从来不会到处张扬，告诉正在烧香拜佛的百姓说他们的信仰实在是可笑。
如果那样，慈恩这个举国闻名的大和尚就被立刻变成人人喊打的神棍。
和神棍比起来，当然还是做一个人人敬仰的得道高僧比较好。
一些自然现象在后人看来稀松平常，屋顶掉下一片瓦是因为房子盖的时间太久而已，谁家的房子住了几十年连块瓦都不掉！
往深了说，这是万有引力的作用，所以瓦片没有上天。
可是古人会神经兮兮的担忧大半年，还会去祠堂乞求祖宗保佑，如果旁边有寺庙的话再说烧一炷香，听听庙里和尚说的那些似乎很有道理的万金油话术，然后才能放下心来。
这是信仰的力量，也是迷信的作用。
陈凌并不打算揭破这一切。
不然他会被全世界的和尚还有道士围攻。
冰镇鸡尾酒不能做，来一个活力四射的火烧酒还是不错的。
调制好的鸡尾酒小心的点燃，趁着火还没灭，一口把酒喝掉，酒的甘甜伴随着火的灼热直入腹中，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很多人不敢轻易尝试，担心那绿幽幽的火苗会随着酒水烧到肚子里，万一肠子被烧穿，那岂不是死定了？
没文化真的有些可怕，没有氧气火是烧不起来的，最基本的灭火常识，家里的油锅起火只要把盖子盖上去，火就会熄灭，万古不变的道理，可惜知道的人不多。